67、向死而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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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关小鱼抱完了萧景琰，梅长苏才继续道：“殿下难道是今日才知祁王与林家是蒙冤的吗？在苏某的印象中，好像你一直都坚信他们并无叛逆吧？”
“我……”萧景琰一梗，像个被扎泄气的气球一样：“我以前只是自己坚信祁王兄和林帅的为人，可是……”
“可是殿下发现了这条详实的线索，知道了一些当初百思不得其解的真相，是吗？”梅长苏神色平静一如往昔：“那么殿下想怎么样呢？”
“当然是追查！把他们当年是如何陷害祁王兄与林帅的一切全部查个水落石出！”
面前的人早已不是十三年前年少轻狂与风同肩的少年皇子，可梅长苏却分明看到这些年的阴霾叠嶂喧嚣尘烟在他身上一丝都没有留下。萧景琰答的如此坚定，可是梅长苏面上却依旧是淡然至冷漠的神色：“然后呢？”
“然后……”靖王脸色一白，这才恍然明白了梅长苏的意思。
“然后拿着你查得出来的所谓的真相去向陛下喊冤，要求他为当年的逆案平反，重新处置那些涉案者吗？”
萧景琰咄咄逼人：“难道不应该这样吗？”
关小鱼默默在一边吃起了点心。
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的她现在只想做个默默的围观者，她一点都不想有任何的存在感，她只想看靖苏对拜。
然而萧景琰广袖一挥，又朝她一指：“连关姑娘都说过真相只有一个，难道我萧景琰不该查明真相，还他们一个清白？”
关小鱼：“……”
喂喂喂你俩吵就吵，你老扯我身上干什么？？？
你等情人节的时候你再这样你试试？妈的咬死你哦！
这回换梅长苏“豁楞”一下站了起来，他冷冰冰的看着他：“殿下真的以为，就凭一个夏江，一个谢玉，就算再加上皇后越妃母子们，就足以陷害一位德才兼备的皇长子，连根拔除一座赫赫威名的帅府吗？”
靖王神情颓然，带着失望与愤恨：“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就算祁王兄当时在朝堂辅政多受拥戴，与父皇在革新朝务上也多有政见不合，但他毕竟生性贤仁，并无丝毫反意，父皇何至于猜忌他至此……大家都是亲父子啊……”
“历代皇帝，哪一个不是亲父子？”梅长苏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咱们这位皇上的刻薄心胸，又不是后来才有的。据我推测，他既有猜忌之心，又畏于祁王府当时的威势，不敢轻易削权。这份心思被夏江看出，他这样死忠，岂有不为君分忧之理？”
“你说，父皇当年是真的信了吗？他相信祁王兄谋反，赤焰军附逆吗？”
“以皇上多疑的性格，我猜他一开始多半是真的信了，所以才会如此狠辣，处置得毫不留情。”说到这里，梅长苏沉吟了一下，“看夏江现在如此急于封谢玉的口，至少最开初聂锋一案的真相，皇上是不知道的。”
靖王怔怔愣了半晌，这才摇头叹道：“不管怎么说，若不是父皇自己心中有疑，这样的诬言，只须召回京中便可查明，又何至于……只恨当时我不在国中……”
“幸好殿下你不在国中，否则难免受池鱼之灾。”梅长苏神色漠然，“此案虽由夏江引起，最终却是皇上处置的，殿下想要平反只怕不易。不如听苏某一劝，就此放开手，不要再查了。”
听他这般说，靖王也站起身来，两个大高个一左一右站在关小鱼旁边，关小鱼从下往上瞅，总觉得怪怪的，干脆自己悄摸的也站起来，往后边退了几步蹲地上，就在外围默默看着他俩。
那边靖王在室内踱了几圈，最终停下来时，脸上已恢复平静：“先生所言，固然不错，但我若真的就此放手，世上还有何情义可言？谢玉所说的，不过是一个开端，后面是怎么一步一步到那般结局的，我若不查个清楚明白，只怕从此寝食难安。我知先生思虑缜密，透察人心，要洗雪这桩当年旧案，还请为我筹谋。”
梅长苏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殿下可知，如果皇上发现殿下在查祁王旧案，定会惹来无穷祸事？”
“我知道。”
“殿下可知，就算查清了来龙来脉，对殿下目前所谋之事也并无丝毫助益？”
“我知道。”
“殿下可知，只要陛下在位一日，便不会自承错失，为祁王和林家平反？”
“我知道。”
“既然殿下都知道，还一定要查？”
“要查。”靖王目光坚定，唇角抿出冷硬的线条，“我必须知道他们是如何含冤屈死的，这样将来我得了皇位，才能一一为他们洗雪。只为自己私利，而对兄长好友的冤死视而不见，这不是我萧景琰做得出的事。”
灯火之下，关小鱼认真看着不远处这两个人，觉得他俩的眼睛里都有漫天漫天的璀璨银河。
梅长苏静静地看着他，咽下喉间涌出的热块，双膝着地，冲他行礼：“苏某既奉殿下为主，殿下所命必当遵从。自今日起，苏某一定竭诚尽力，为殿下查明真相。”
萧景琰看着他，眼睛里是难以抑制的热流。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与这位苏先生不再是往日的君臣，而变成了同在那条艰辛黑暗的路上踟蹰前行的友人。
刚从谢玉那里知道叛案真相之时，萧景琰觉得自己在一个荒无人迹的孤岛上，他眼前有无数条路，生路，死路，或王袍加身，或一无所得，可是他唯一想走的那一条，无论如何都看不见。
不会有人肯陪他走的，萧景琰那时候对自己说。走那条路什么都得不到，却什么都可能失去。
可是今日今时，这个有麒麟之才的，原本可以选择一条坦途的苏先生，却一如当初执意选择了他一样，带着他平静温淡的面容，应下了向死而生的誓言。
萧景琰双膝着地，与他对拜而礼：“多谢先生。”
关小鱼抹了一把泪，看够之后“啪啪啪”热烈鼓掌。
“好！送入洞房！啪啪啪！”
萧景琰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梅长苏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梅长苏：“飞流。”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向死而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