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变宝钗》梵仟语

11、匹配

　　张君浩带着黛緋走出饭店，留下尹馨和周明杰面面相觑。“他是谁？竟自称是緋緋的男朋友？”周明杰难以置信，“緋緋才回来几天？就交了男朋友？”
　　尹馨面带同情之色，这场面的确是让周明杰太难堪了。“他是緋緋出国前交的男朋友，和我们是一个大学的。据我所知，他也是緋緋唯一的一个男朋友。”
　　周明杰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似乎想通了什么，喃喃道：“难怪在温市追求緋緋的男孩排成队，她也没有答应过谁。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最有竞争力的一个，不曾想也完全是自作多情。”
　　尹馨也不禁替对面的男孩难过起来，叹了口气道：“我还是先送你回酒店休息吧。”但周明杰坐在座位上一动都不动，半晌也不说话，想来是难受之极。“要不，我们去酒吧喝酒吧，沪城有些酒吧一点也不嘈杂，格调也很不错。”尹馨提议，周明杰点点头。
　　因为准备喝酒，尹馨就没有开车，而是两个人打了个Taxi。不过半小时后，尹馨就将周明杰带进了一家公园内的酒吧。酒吧里的壁灯、桌灯、墙壁上的挂布、四处摆放的小装饰都颇具中东味道，很有情调。酒吧里人虽然不少，但大家都在窃窃私语，并没有人大声喧哗。尹馨找了个户外湖畔的雅座，两人各自点了一杯鸡尾酒。
　　“这个酒吧真雅，”周明杰赞道，他去的地方虽多，但这样安静舒适的酒吧他也是第一次来。此时，一阵初夏夜晚的凉风吹过，中间还夹杂着一丝幽幽的花香，令人神清气爽，抛烦忘忧。
　　“嗯，这个酒吧很受中产小资人士的青睐。”服务员端上酒后，尹馨优雅地举起杯子，抿了一小口酒。
　　“哎，”周明杰懊恼地：“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和緋緋一起来一次。”
　　“你也别烦恼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呀。”尹馨劝道。
　　周明杰摇了摇头，长叹一声，道：“緋緋是不一样的。说实在的，我见过的女孩子不少，但让我想结婚的就只有她一个。最令人头痛的是，我明知道她瞧不起我，我都没办法放弃追求她。”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她的？”尹馨问，一方面是出于好奇，另一方面也希望周明杰能将心事一吐为快。
　　“两年前，”周明杰回忆道：“我们家的移民都是緋緋母亲办的，后来两家关系也走得比较近。緋緋脑子聪明成绩好，当时正在读硕士，我却一直是个不学无术的，连入大学前的英语课程都读了好几年。我估计是我妈先看中了緋緋，所以请她来给我补习英语，我们就认识了。”
　　“不是我打击你啊，两年了，还没追上，那就没戏。”尹馨一语点破。
　　周明杰脸上又出现了那种他特有的憨笑，和他明星似的帅脸成为强烈对比。“哎，一开始我也没追她，就觉得她是我望尘莫及的那种女孩儿。但慢慢的我就觉得不对了，开始对其他各种类型的女孩都不感兴趣了，心里总想着緋緋。”
　　“因为你心里面开始比较了，”尹馨道：“论相貌、论智力、论才华，比緋緋更出色的女孩并不多。但有一点，你最应该比的你却没比。”
　　“是什么？”周明杰连忙问道。
　　“比谁跟你最匹配、最合适。一个已经瞧不起你的女孩，她哪怕再好，都没办法合适你了，”尹馨确定地说：“就算她哪天一时冲动或被你感动答应和你结婚，你们也不会幸福，也会离婚收场。所以，你一开始就应该把她从你的新娘名单中淘汰掉。”
　　周明杰半晌不语，内心却深以尹馨的话为然，尽管她说得那么实际、那么残酷。随后，他苦笑道：“不得不承认你说的完全正确。我还曾痴心妄想我家的金钱可以拉近我和她之间的距离，可是我又错了，緋緋对金钱并不感冒。”深吸口气，他甩甩头，像是要把黛緋从他的脑子里甩出去似的。“今晚我们不醉不归，明天我就把她忘掉！”
　　“行，我陪你喝！”尹馨爽快答应。
　　另一边，张君浩把黛緋带到车上，就一直冷着脸一言不发。黛緋看着他一如既往潇洒的开车姿势，又看着他英挺的侧脸始终板着，就知道这次气得他不轻。冲动是魔鬼，就因为发了几张照片几句话，却削了两个男人的面子，这件事还真没处理好。然而以她高傲的自尊心，她也不想做先道歉的那个人，因此车厢里始终一片沉默。
　　车子先是在繁华的街道上行驶，各处霓虹灯明灭闪烁，然后行上了九曲十八弯的高架，周围灯火四起，沪城的夜景竟是如此之美。最后，车子终于行到比较安静的小街道，即便黛緋是个路盲，也觉得周围挺熟悉的，原来是到了舅舅家小区附近。她舒了口气，挺好，他在送她回家。最好今晚两人都平静一下，过两天再谈也不迟。正这么想着，车子却嘎然停在了路边。
　　黛緋有点奇怪地望向张君浩，想问他干嘛停车？就见他亮晶晶的双眼越靠越近，嘴一下子就被他堵上了。那真是个缠绵悱恻的吻，吻得黛緋脸红心跳，大脑空白；吻得张君浩也觉得解了不少相思之情和旧恨新仇。良久，他才放开她，沉声道：“不肯答应嫁给我，是因为这个富二代吧。”
　　黛緋也气了，他显然一直都在掌握着她的近况。“这么急于求婚，也是因为这个富二代吧。”
　　“没错，”张君浩承认：“只有你赶紧成为我的妻子，我才能安心。”
　　“既然那么不放心我，怎么又把我放在温市多年不闻不问？”黛緋讽刺道。
　　“我没有不闻不问，”张君浩道：“前面几年你都在读书，我是知道的。但那时我有女朋友，也不敢多想什么。自从两年前我和那个女朋友分手后，我就一直在刻意打听你，而且也一直准备着跟你见面的那一刻。我本想时机成熟了就到温市去找你，不过你先回来了，把这个时机提前了。至于那个富二代，我也知道你对他的态度，原本没有特别把他放在心上，可是他竟万里迢迢地追到沪城来，我不得不防。”
　　“张君浩，你瞒得我好！”黛緋恨恨道：“你自己一步步筹谋策划，我干吗就必须得按照你的计划走？你就那么笃定我不会爱上别人，到头来终究是你的？在你当年那么伤我之后？你别激得我答应了谁。”
　　“除了我，你谁都别答应！”张君浩真的有点急了。
　　“这不由你说了算，这得由着我的心意。”黛緋立刻回道。这个人，死性不改，总以为她是必须围着他转的。
　　张君浩不作声了，黛緋说的没错，现在主动权握在她的手中。仅凭上次在宁城咖啡店里的一番解释，几句对不起还不能抹去她心中的伤。是他运气好，这么多年黛緋都没给别的男孩什么机会，所以这一次，他不容有失。望着黛緋秀眉微蹙的样子，他心中一动，突然想到黛緋是个嘴硬心软的女孩。于是，他说：“我母亲，知道我向你求婚了，就想正式地见见你。”
　　黛緋沉默了一会儿，在男女双方的你推我挡中，她偶尔可以不给张君浩面子，但是一旦牵扯到老人，而且是承受了那么多苦难和压力的伟大母亲，黛緋就不得不就范了。可以说，张君浩真是打了一张好牌。叹了口气，她道：“那你就安排个方便的时间吧，我最近一段时间都会呆在沪城。”
　　张君浩心里一喜，正想说“这几天你就别去见那个富二代了”，可转念一想，目前黛緋都还没正式地承认他是她的男朋友，他又有什么资格说这些呢。
　　“开车吧，”黛緋道。于是，车子就以蜗牛的速度前行，差不多十分钟后才开到黛緋舅舅家楼下。黛緋准备开车门下车时，他又拉住她的手，恳请道：“再吻你一次，行不行？”
　　只见黛緋又叹了口气，在他的唇上轻琢了一下，道：“就只能这样了，否则怕你晚上睡不着觉。”
　　直到黛緋长发飘飘，长裙飘飘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张君浩才重新发动车子，心想，緋緋的心肠的确很软，他的緋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