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如环》张少微

31、第 31 章

　　沈玦随众人前往繁经阁时，依然陷入深深的震撼中，原来本派尚有武功秘籍流落在幽人神谷之中，须得帮助绵辉收回才是，然而依据吕目鸿所言，那秘籍乃刻于巨石之上沉于水底，这幽人神谷本就是乘船抵达，四周都是河流，这秘籍沉于何处、该如何探查，真如大海捞针，更何况以沈玦昨日的经历，这幽人神谷虽对来赴招亲的女子们十分客气，实际却限制极严，不允许私下随意走动，因此就算想要探查亦没有机会。

　　这可真是相当伤脑筋呀……沈玦尚在纠结万分，众位佳丽们已然在繁经阁中选定了各自需要临摹的书法名帖，沈玦远远望去，宋兰兰正愁眉苦脸。这繁经阁极大，通身的紫檀色，共有三层，目之所及，估计得有几百书架，房顶做成了圆拱形，沈玦仰头看去，旋转而上的书架尽头有个天窗，阳光挥洒而下，有微尘浮动，仿佛天地间的精灵在飞舞。

　　而一楼大厅里，已经满满当当摆满了几十张小几，每位小姐一张，亦备好了文房四宝，沈玦与众侍女站在远处。韦一晨亦站在一张小几之前，方才她与吕目鸿的问答过后，很快便有人向吕目鸿发出其他疑问，韦一晨的问题很快便被淹没于众人叽叽喳喳的探讨声中，龙吟剑派在武林中名声不响，知道秦女侠的人更是寥寥，那秘籍之事，大约只在沈玦心中留下痕迹。这下沈玦见韦一晨皱着眉头，一脸地不耐，似是对临摹手上这字帖毫无兴致。

　　沈玦再细查众人的神态，大多人都不怎么认真对待，想来幽人神谷招亲仅招一人，姑娘们都断定自己选不上，亦没存着想要选上的心，不过是家里人要求，过来敷衍了事，取一本想要的书籍便走，也权当来游山玩水了，沈玦忽觉好笑。

　　尤其是宋兰兰，那执笔的手势都不对劲，哆哆嗦嗦地写字，她倒是写得认真，但料想作品当不理想，沈玦暗想着这几个月对宋兰兰的训练仅只限于仪态动作和说话语气等，却忘了这招亲要比的是琴棋书画，没给宋兰兰练习一下书法，实在疏忽。

　　回到秋兰楼，宋兰兰躲到床上拿被子蒙头：“呜呜呜，没脸见人了啦！！”沈玦隔着被子拍拍她：“怎么了，挺好的啊。”宋兰兰从被子里露出两个眼睛：“什么挺好的！！你没看到我那字帖，都写成什么样了！！阅卷的人肯定笑死！！”沈玦忍笑道：“又有什么关系，江湖儿女嘛，或许还有写得比你更差的？”

　　宋兰兰震惊道：“你你你，怎么这么说！什么’或许’，那就是没有咯！呜呜呜，没脸见人了！！”她又把头蒙了回去。沈玦道：“那么在意干什么，你难道想被选上，做幽人神谷的媳妇？”宋兰兰马上钻了出来：“当然不是了！我做幽人神谷的媳妇干什么！”沈玦摊摊手：“那就是了，比试越差越好嘛，反正也不想被选上。”

　　一语惊醒梦中人，宋兰兰又把头露了出来：“对哦……你说得有道理……”但随即一转念，“可是……这也太差了……还是好丢脸！！呜呜呜呜……”沈玦摇了摇头，宋兰兰虽然比自己还大一岁，但实在是小孩心性，估计闹一会儿自己会好的。

　　沈玦站起来往外走，她与宋兰兰的房间是里间，葛萱和韦一晨住在外间，此刻她二人都不在。沈玦走到外间，见她俩的两张床铺上被子都叠得整整齐齐，右边是韦一晨的床，床边摆着五颜六色一排的香囊，很是扎眼。沈玦顿觉奇怪，寻常人会给自己床上摆这么多香囊吗？她走近一看，香囊有紫红色、草绿色、靛青色等，均有金线刺绣，制作非常精致，但这么多香囊，房间内却并未闻到香气。沈玦忍不住好奇，拿起一个香囊在鼻子前闻了闻，果然一点气味也没有。

　　这也太奇怪了……沈玦正思索间，宋兰兰问道：“沈玦，你干什么呢？”她虽然正在自怨自艾，但听到沈玦没动静了，也会好奇。沈玦放下香囊，回到里间：“没什么，只是觉得那个韦一晨，有些奇怪。”这个话题宋兰兰可来劲了：“何止奇怪！！简直是怪胎！跟她说话好像没听到一样，她是不是耳朵不好啊？”

　　沈玦道：“我看她此行幽人神谷目的十分明确，只是为了本派秦女侠留下的武功秘籍，她不打算与她人交朋友，倒也说得通。”宋兰兰瞪大了眼睛：“秦女侠的秘籍是什么？你是说早上时的事吗，好像是听她说什么秦女侠，但后来大家吵吵嚷嚷的，我也没注意。”

　　沈玦奇道：“绵辉没跟你说过吗，秦女侠隐居之后，还写了一些武功秘籍，不知藏于何处。”宋兰兰道：“嗐，我的武功又不是绵辉教的，他哪里告诉我那么多。”她压低声音，“你是说，本派秘籍在这里？那须得收回呀！”沈玦点头道：“不错，但如何探查，还需费一番脑筋。”

　　这宋兰兰可没招了，还是眼前的麻烦要紧，她叹口气：“哎，明天说是还要比试音律，我这可怎么好。”书法起码还可拿起笔糊弄，这音律可是实实在在半点不懂呀。沈玦略带同情：“要不放弃好了，若是不会，可以有某一项放弃吗？这么多来应亲的姑娘，难道人人都通音律？”“不晓得，明日问问，能放弃就最好了，叫我弹琴那可是当众丢丑了！”

　　“没事，横竖是选不上的，不会咱就不比了。——今日在繁经阁中，有没有见到什么珍奇拓本，想要带回的？”方才书法比试完后，众闺秀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在繁经阁中挑选书籍，宋兰兰自然也上去瞧了，她苦着个脸：“我哪懂那些呀，看得我眼睛都花了，什么《周易正义》、《毛诗正义》、《史记会注考证》、《焦氏易林》，把我的命取去还快些，要我受这折磨。”

　　沈玦无奈地眨眨眼，可惜她是侍女，不能上二层三层去瞧瞧，不然选本菜谱也成啊。

　　比试音律自然需要许多乐器，是以第二日一早众姑娘又要前往一个叫做八音阁的所在，院落门外已有马车相候，众人早起慌慌张张地梳洗，辰时三刻准时出发。韦一晨动作很快，早就准备停当，也不等她三人，只管自己先行出门了，沈玦与宋兰兰、葛萱三人一起走，临出门前沈玦向韦一晨的床上瞟了一眼，见香囊都已不见了。

　　八音阁做成了八角形，上有拱顶，中间有演奏之人的位置，其余众人的座位围满四周，各个角落均能将声音听得清清楚楚，且回音悠扬，实在神奇，座位大约能容纳三四百人，众闺秀加上侍女，仅仅坐满了一隅。她们到达之时，吕目鸿并几个白衣仆从已然站在台上，他身边尚有一位青白衣衫的年轻人，沈玦定睛一看，竟是吕林旭！

　　多年不见，他长大了许多，已是成年男子的模样，俊秀之余多了一丝男子气概，只是面色不善，木无表情。吕目鸿见大家均已到达，向众人介绍道：“这位便是敝谷的少谷主，吕林旭了，今日便由他吹奏乐曲，请各位小姐以乐器相和，能够和上曲调者，可计一分。”

　　此言一出，这百十少女便似炸开了锅，这八音阁本就传递回声，她们这隆隆的讨论声更是震天响，“这个就是少谷主呀，模样很好看呀！”“这样貌身份，还要招亲？好生奇怪！”“看样子是真不错，不知道性情怎样，我去试试！”“哎呀，真不害臊。”

　　许多少女原本对这招亲就当玩似的，如今亲见了吕林旭真身，才算有了来招亲的实感，而且见了吕林旭这般英俊，跃跃欲试的姑娘也不在少数。这些对吕林旭大声的品头论足、只言片语亦能传一些到台上的吕林旭耳中，叫他原本不善的面色更是青一阵白一阵。他握紧手中的暖玉箫，暗暗自语：冷静，若不是为了爷爷，我宁死不受此辱！

　　沈玦听着身边姑娘们的叽叽喳喳，也觉奇怪，昨日姑娘们写书法时还个个兴趣缺缺，只愿拿本书回家的模样，今日见了吕林旭本人，竟兴致高昂起来，果然自古佳人爱少年呀。沈玦瞧着台上的吕林旭，想起往日种种，亦觉恍惚，当日在栖霞山一别，他还盛意拳拳，惟愿她到幽人神谷去，此去经年，估计他都忘记她是谁了吧。

　　吕目鸿抬手示意大家安静：“此处各种乐器均已备好，每次请十位小姐到台上来，与少谷主的箫声相和，我们有精于音律的仆从为每位小姐计分。”这下愿意上台的姑娘十分踊跃，很快最先的十位姑娘已然就绪，有弹琵琶的，弹古琴的，亦有吹笛子、吹箫的。宋兰兰悄悄附到沈玦耳朵：“我们怎么办，跟那管事的说一下，放弃吗？”

　　沈玦此刻注意力在台上，没空理会宋兰兰，含糊地嗯了两下，演奏开始，第一声声响便已叫全场安静。吕林旭手上这管玉箫本就是传世宝物，加之他吹奏水平高超，那声音便如丝缎彩带般，从他的手中倾泻而出，亮的银色，炫目的蓝色，柔嫩的黄色，在空中回旋飞舞，比陀螺转得还快，音调拔高之时，那丝带疾速射向拱顶，整个八角形的拱顶全是炫目的色彩。这曲子沈玦从未听过，时而急切时而舒缓，牵动人心，简直如身临仙境！

　　这回荡的绝美音色亦让所有人如痴如醉，连台上的十位姑娘都差点忘了演奏，应身后的仆从提醒，才有一人堪堪开始弹琵琶，但吕林旭的曲子转音太快，几乎无迹可寻，那姑娘本是琵琶好手，手指灵活，但试了几次竟跟不上，额上不禁渗出汗水，其他几位姑娘亦已醒神，纷纷开始弹奏乐器，但均是七零八落，不成曲调。

　　吕林旭闭眼演奏，似是已沉浸曲调之中，对周围事物毫无所觉，他身形偶尔跟随曲调微微转换方向，那普通的青布衣衫下摆晃动仿佛临池的莲花般优雅，曲美人美，实在赏心悦目至极。一曲终了，吕目鸿出声道：“请另外十位小姐上台。”众人这才从这美妙的境地中清醒，宋兰兰由衷道：“哇，此曲只应天上有啊，连我这个一点音乐都不懂的人都觉得太好听了。”

　　沈玦对她笑了笑，以示赞同。吕目鸿接着道：“以示公平，少谷主每次吹奏的都是一首新曲子，所以请小姐们忘记刚才的旋律，仔细听下面的曲子。”“哇，”宋兰兰拿手肘戳沈玦：“这么好听的曲子，还不止一首！今天真是不虚此行！”沈玦还在回味乐曲，没跟宋兰兰搭腔。

　　吕目鸿亦悄悄同吕林旭道：“林旭，别吹那么难的曲子，你故意叫人和不上呀？”吕林旭道：“怎么是故意，我所学的曲子都是这样的。”吕目鸿无奈地摆摆手：“随你随你。”

　　吕林旭吹到第三支曲子，姑娘们依然是全军覆没，无人能和得上，他心情放松了一些，到第四支曲子的时候，更加写意起来。若说原先他心里憋着口气，吹奏还有些生硬，如今可谓是挥洒自如，那和上曲调的难度，就更加高了。宋兰兰都听出那曲调中起承转合的神鬼莫测，她又找沈玦说话：“怎么回事，好像比刚才调子变得更凶了？”沈玦听得起劲，仍是没有答话。

　　突然一阵古琴的声音，淅淅沥沥如小溪流淌，又似绵绵细雨滴落天阶，声音虽小，却清脆连贯，细细密密地附着在了飞扬的彩带上，随着彩带飞腾转和，丝毫不落下风。那声音一起，满室哗然，吕林旭立即睁开了眼睛，沈玦与所有人的目光也定到了台上。

　　那姑娘容色绝美，玉指飞动，拨动琴弦，那声音如同无数银铃在壶中相碰作响，箫声本是低沉孤寂凄苦，却能被吕林旭吹出色彩，再由轻盈的古琴声一和，这声音顿时更上一层楼，两股声音相依相伴，仿佛能飞到天涯海角，弹琴者竟是，李严佳！

　　“李姑娘！好样的！”原先在船上时，因着说书，李严佳已有许多拥趸，此刻更多的人对她心悦诚服，纷纷喝彩。吕林旭此刻已停下了演奏，不可置信地望着李严佳，李严佳仍是笑嘻嘻的，见吕林旭不吹了，亦是停下，向他抱了抱拳：“多谢少谷主，承让了。”吕目鸿高声道：“李严佳姑娘计一分！”

　　最终六首曲子演奏罢，亦只有李严佳一人能够与吕林旭的箫声相和，而加上宋兰兰，共有一十三位姑娘放弃此项比试。宋兰兰回到秋兰楼一直在念叨：“好险好险，幸好不止我一人不比，不然也很丢脸。”葛萱红了脸：“我还是想试试的，难得这个少谷主琴艺这样高，能够与他切磋，机会难得。”宋兰兰讲话口无遮拦：“哈哈哈，葛萱你实话说，是不是看那个少谷主英俊，也想嫁给他了？”葛萱脸更红了，跑了出去。

　　宋兰兰捧腹大笑，回头向沈玦道：“我瞧着那李严佳倒是跟少谷主挺般配……”见沈玦似有心事的模样，宋兰兰怪道：“你怎么了沈玦？没事吧？”沈玦摇头道：“没事，只是奇怪那个韦一晨，总是见不到人影，晚上睡觉时才会回房里来，不知道出去做什么。”“还能做什么，咱们又不能随意离开这里，她在秋兰楼里的其他房间呗，难道找人聊天？奇了怪了，她不是不交朋友吗？”“白天音律比试她也放弃了，看来确实对招亲不感兴趣。”宋兰兰道：“她会不会有同伙？表面上没有侍女，实际像咱们这样，也是混进来的。”

　　沈玦喃喃道：“混进来的，当然不可能只有我们二人。”宋兰兰道：“明天是武试，什么上峭壁上摘水晶参巢，你说有几个人会去？”“水晶参巢可是个好东西，你不去的话，我去帮你摘，反正吕目鸿刚才说了，丫鬟代劳也可以，拿到的人计一分。”“哈？”宋兰兰十分意外：“反正也不想选上，费那个劲干嘛？！”“水晶参巢是只有幽人神谷才有的奇花，也是疗伤圣品，不拿白不拿！”

　　“真的吗？你怎么那么了解水晶参巢啊？”这个问题让沈玦噎了一下，随即道：“就，有一次听人说起过嘛！”好在宋兰兰也对这些不感兴趣，没有追问，她掏了掏耳朵：“我还以为琴棋书画都要来一遍呢，吓得我半死，结果只比了琴和书，就要比武了，这下我可不愁了。”

　　第二日一早众人坐船，回到他们来时经过的峡谷，比试的是轻功，沈玦抬头看着这耸入天际的峡谷顶端，水晶参巢就在那之上。吕林旭今日自然不会来，只有吕目鸿与十几个白衣仆从，吕目鸿在船头笑道：“水晶参巢乃幽人神谷圣物，今日若有小姐能摘得一朵，便算敝谷送给小姐的礼物了，并计一分，因着此去困难重重，小姐可带上侍女一起。”

　　然而许多人听说要上这峭壁之上，已早早打了退堂鼓，今日坐船而来的连小姐侍女加在一起不过五十来人，此时均已下船，站在峡谷下的水边，其中小姐大约只有三十人，沈玦看了看，韦一晨和李严佳都在，葛萱没来。沈玦今日穿了一身劲装，就为了施展轻功方便，她用牙和右手将左手的绑带绑得更紧一些，活动活动筋骨，打算大干一场了。

　　吕目鸿道：“各位小姐请放心，今日我带来的仆从都是摘水晶参巢的好手，会在下面接应，一定保证各位的安全，那么我们便以两炷香为时，现在就请各位出发吧！”沈玦与宋兰兰交换了个眼神，两人都飞身而起。

　　沈玦轻功虽高，但这峭壁之上，仅能以突出的岩石作为着力点，且极不规则，向上跃起一段，极有可能下一段便找不到落脚点，若是熟悉这峭壁之人，会容易很多。而且这峡谷太高，若是只爬个几尺，自然寻常武功的人都不在话下，但这足有百丈高的峭壁，要一直爬到顶，实属不易。沈玦此刻想着自己若是学过壁虎功之类的特殊轻功就好了，但既然来了，就努力登顶吧。

　　方才五十余人同时出发，大家各有各爬行的路径，此刻沈玦向周围一望，仅能见三四人，大多数人均落在她身后，但亦有在她之前的。她看那人腾挪辗转，游刃有余，虽不是她所羡慕之壁虎似的轻功，但身姿更美妙，像一只鸟似的。这人她先前并未注意过，轻功竟这样高吗？

　　沈玦决定还是稳扎稳打，若是想跟上前面这人的速度，恐怕会出危险，她又腾起几个起落，手臂已有些发酸，抬头看那崖壁还有很远，心中顿时信心不足。其实她已爬得相当高，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宋兰兰也不知在哪里，是否已经掉下去，被幽人神谷的人救了？

　　沈玦咬咬牙，还待再向上跃起，忽听得下面有动静，她感到万分奇怪，向下一看，就在她身处之所的下面不远，有个人钻出来，跟她招招手。有个山洞？！沈玦心中大喜，这崖壁之上竟然有个山洞，可以休息一下，真的太好了！她缓缓后退下来，这山洞很小，是以不易被发觉，沈玦一跃而进，四周一看，似是人工开凿而成，她稍一思索就明白，这应当就是幽人神谷之人为采水晶参巢而凿的。

　　那向她招手的姑娘准备周全，随身带着火折子，此刻点燃，在幽然灯火下，她妍丽的容颜美轮美奂，是李严佳。她笑得开怀：“我运气真好，叫我发现了这山洞，沈玦姐姐也累了吧，来休息一下，坐这儿，我还带了水。”

　　沈玦坐到地上，有点意外：“你知道我的名字？”她们俩可从没说过话，李严佳很自然地坐到她身旁：“为什么不知道？我还知道，你并不是宋小姐的侍女。”她的笑声银铃般悦耳，沈玦听得愣神：“为、为什么？”李严佳的手指抵在唇边，做思索状：“我是没见过，小姐还要听丫鬟的话，你跟宋小姐，明显你才是拿主意的那个人呀。”

　　她与宋兰兰之间，确实破绽很大，细心的人其实一看便知，沈玦服膺：“你真聪明。”李严佳靠过来：“沈玦姐姐才是，又漂亮又聪明，我可喜欢你了。”语罢，她凑过来，两个人的影子在火光映照下投射在山洞壁上，在沈玦尚未明白她想做什么的时候，她居然在沈玦唇上，轻轻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