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chapter 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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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华塔尼奥天气很好，碧蓝的潮水在海港暖出了一湾浅滩。
老渔夫的儿子继承了他父亲的小旅馆，柜台前的收音机里放着披头士的新专辑里的曲子。
“琼斯先生！”他见到我的时候十分惊喜，“您这次打算在这里呆多久？”
我笑了笑，“我是来这里找人的。”
“那祝您在这儿的这几天有个好心情！”他笑着说完，又躺在摇椅上眯着眼睛听广播了。
在芝华塔尼奥没有人在乎我从哪儿来，也没有人在乎我在学术界有什么地位——他们或许更在乎今天捕到什么鱼，以及第二天是不是有个好天气。
而我找到托米给我留下的地址的时候，托米·威廉姆斯正一个人躺在沙滩上晒太阳——我一直无法理解欧美白皮肤人种的想法，他们总喜欢在太阳下把自己的皮肤晒成深色，哪怕会红肿晒伤也在所不惜。
“托米。”
“嘿，艾瑞克，你来了！”托米见到我显得很高兴，他把墨镜从脸上摘下来，很不出意料地，我在他脸上看到了明显的色差——我并不准备告诉他这一点。
托米·威廉姆斯喋喋不休地询问我这半年的旅游见闻，当我告诉他我在法国巴黎呆了近一个月的时候，他的遗憾简直要淹没我了——
“法国！哦！”托米伤心地简直要哭出来，“我做梦都想去法国，那儿的姑娘们，哦！”
于是我依旧没有告诉他，他身后的妻子正在冷笑。
五分钟后，奄奄一息的托米·威廉姆斯重新倒在沙滩椅上——
“亲爱的艾瑞克，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耸耸肩，“这可不赖我——话说小艾莉莎呢？”
“小艾莉莎？托米撇撇嘴，头都不抬一下，“她在那条船上——”
那是一条破旧的捕鱼船，搁浅在白色的沙滩上，就在不远的地方，看起来可能是因为无法修补被当地的渔民遗弃了。
“你们把小艾莉莎一个人扔到那种地方，出了危险怎么办？”托米摊着装死，我站起身来，往渔船方向走。
然后我听见了小艾莉莎清脆的笑声——那很容易分辨，毫无疑问，在人群中最美的那个笑声一定来自小艾莉莎——但我也听见了一个低沉的熟悉的声音——它在我的梦中曾经出现过无数次，如同穿过无数历史的洪流砸在了我的心上——那个声音的主人在念一首诗，一首温柔的如同歌曲一样的诗——
“说了一遍请再对我说一遍说我爱你
即使那样一遍遍地重复
你会把它看成一支布谷鸟的歌曲
记着在那青山和绿林间在那山谷和田野中
如果它缺少了那串布谷鸟的音节纵使清新的春天
披着满身的绿装降临也不算完美无缺......”
那是一个栗色头发的男人，穿着并不合身的宽大衬衫，小艾莉莎正坐在他的腿上，歪着头，听着他在风中温柔地念着勃朗宁夫人。
“......爱四周那么黑暗
耳边只听见惊悸的心声
处于那痛苦的不安之中
我嚷道再说一遍我爱你......”
他抬起头，眼里忽而充满了笑意，就像是芝华塔尼奥的阳光一样让人温暖——我知道他看见了我。
“......谁会嫌星星太多每颗星星都在太空中转动
谁会嫌鲜花太多每朵鲜花都洋溢着春意
说你爱我你爱我一声声敲着银钟
只是要记住还得用灵魂爱我在默默里......”
我看见他合上书，将小艾莉莎从腿上轻轻抱了下来，他走向我，身后是芝华塔尼奥的蓝色天空——
我听见了心脏在胸腔里的欢鸣。
别骗自己了，艾瑞克，我听见自己的心对我说——别骗自己了，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么想念他。
“艾瑞克，你来了。”他双手撑在船舷上对我笑，就好像是无数次在肖申克的小黑屋里等待我时候的那样。
安迪·杜佛兰。
我把这个名字在舌尖上过了一遍，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小巧的粉红色发夹——那本来是打算送给小艾莉莎的——“没给你准备重逢礼物，这个，你要不要？”
于是我看见他笑得更开心了，“要，当然要。”他没有接过我手心里的发夹，却一把握住了我的手腕，我听见他低沉的笑声——
“有些鸟注定不能被关在笼子里的——它们的羽毛太明亮，它们的歌声太甜美，所以只能让它们走，否则某天你打开笼子喂它们的时候它们已经飞走了。你知道把它们关在这个地方是错误的，但它们的离开让这个地方变的单调和空荡荡......”
我挑眉，接着他的话尾继续说下去——“而如果你渴望得到某样东西，你得让它自由，如果它回到你身边，它就是属于你的，如果它不会回来，你就从未拥有过它——安迪·杜佛兰，你是想说这个吗？”
他又在笑了。
“艾瑞克，就是因为你这个样子，”他几乎是叹息地说，声音柔软的仿佛能溢出水来，“就是因为你这样——”
“叫我如何能不再爱你。”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chapter 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