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你下属》恺洛

14、第十四章

　　到了周五晚上，傅家伟果然依言要请段玉衡吃饭。

　　他知道段玉衡专门因此改签了机票，第二天才回滨城，不禁心头暗喜，可见她周末也是没有约会的，可见自己在她心里也是有地位的，那么，是不是代表他很有机会？

　　“最近忙的够呛吧？”段玉衡喝了一口啤酒，开口问道。

　　傅家伟点点头：“是呀，压力蛮大的。”

　　“其实呀，有压力你才进步得快，相信我，只要捱了过去，保管你有脱胎换骨的感觉。其实以后回头再看，也不过是小事一桩。”

　　她也是过来人了吧。

　　傅家伟举起杯敬她：“谢谢你。”

　　段玉衡也微笑举杯：“小事一桩。”

　　脸色嫣红，笑意盈盈。可把傅家伟看呆了，费了很大劲才把想凑上前去吻她的冲动压了下去。

　　聊了一会，他终于是还是把心里憋了很久的问题问了出来：“那个，那个营销方案为什么要这样改？”

　　呵，感情他还耿耿于怀啊，难道他新老板没跟他说公司的决策？

　　“杜总没有跟你解释？”

　　傅家伟有些奇怪，难道是杜梁山决定的？不对啊，明明方案交上去之前她就让他这么改的。

　　傅家伟摇摇头。

　　看来杜梁山真的没有跟他说。段玉衡了解杜梁山，明白他肯定是有私心。

　　公司决定了开拓北方市场以并购为主，自己铺点为点缀，如果两个方案不配合实施，必然会造成重复投资，浪费资源。可是杜梁山竟然不给指示傅家伟，明摆着是想销售部硬上，到时并购成功了，资源不优化造成浪费，第一未必那么容易被上头看出来，第二即使发现了也不一定怪到他头上，那么他怎么会不搏一下呢？如果并购不成功更好，他更加有理由抢占资源，占住先机。

　　可是如果真的要自己铺点占地盘，凭他这些资源，却是鸡蛋碰石头，白耗资源呢，所以说并购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段玉衡不是没有压力的，却也恼怒杜梁山不以全局为重，只顾自己出位。

　　“君雅打算收购一家本地企业，目前在接触曼琳。”她索性开门见山，傅家伟现在主管北京业务，她需要他配合。

　　傅家伟果然惊得目瞪口呆。

　　原来，自己之前这么辛苦做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人家的一个幌子，他居然还傻傻地以为自己在运筹帷幄，却原来只是棋盘中的一个无关重要的小棋子而已。

　　他坐直了腰，情绪上来了，说话的语气也有点呛了：“那么还那么费劲铺点干什么。”

　　段玉衡也不恼，心平气和地说：“Andy，市场上并没有百分百完全符合要求的目标存在，即使买了回来，自己总要改装改装，你现在做的工作，并不会白费。”

　　公司怎么可能只是为了做一个幌子费那么大的劲。

　　段玉衡接着说：“因为我们的广告投入以及开专柜，确实是引起了对手的注意，他们也有所动作，不过也因此误导了他们的视线，以为我们只是开这区区几个专柜，到时我们并购成功，必然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还有，这个事情高度机密，你自己知道就好了。”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仍然气鼓鼓的，仿似一个赌气地小孩。

　　段玉衡也不说话，身子往后一靠，看着傅家伟微笑。

　　傅家伟也知道自己小气了，讪讪说道：“其实你告诉了我，我必然不再那么卖力铺点，岂不是完成不了你们的任务。”反正怎么做，以后的功劳都会被忽略，被并购成功的光芒所掩盖。

　　“你会吗？”

　　她相信他不会，她看得出来他是一个踏实肯干的小伙子，并不怕吃眼前亏。

　　傅家伟不做声，拿起杯子喝酒。他……应该是不会吧，做事要对得起良心。

　　沉默了一会，傅家伟又问：“这个并购很复杂吧？”他有些后悔当初没有答应去战规部了，看来他们要人就是为了这个项目，白白浪费了一下学习的大好机会。

　　段玉衡轻轻一笑：“我不知道呃，大概是吧。”

　　傅家伟一怔，袁诚梓果然是对她不一样的，她不懂却让她来负责？

　　段玉衡又解释道：“总部会派专家过来，我只不过是负责本地协调。”

　　傅家伟想起来，最近果然是很多外籍人士进出，只是自己太忙，都没空想他们来干什么。

　　“大概什么时候完成？”

　　“还在谈判呢，不大顺利，没有进展。”段玉衡最近为这事十分烦恼。

　　“说起来，曼琳的创始人颜东和葛曼琳还是我的师兄师姐哩。”

　　段玉衡两眼放光，直起腰说：“你认识他们？”

　　“不认识，他们比我们大上有十几年吧。不过我们教授常常以他们为傲，拿他们做楷模教育我们呢，而且大家对自己专业里出了这么个成功人士也很关注，所以对他们的事迹也知道不少。”

　　“颜东和葛曼琳早期确实成就不小，可惜对市场预测不准，又急于冒进，才落到现在这般境地。对了，听说葛曼琳生病休养，已经不大管理公司事务了，你知道她生什么病吗？”

　　“听说是癌症……”傅家伟深呼一口气，那次和同学一起去拜访林教授，聊起这件事，大家都非常惋惜，真是世事无常，还是身体最重要啊。

　　段玉衡听了也吸了一口气，久久不能作声，半天才说道：“他们夫妻共同打江山，同甘共苦十几年，感情一定很深吧。怪不得我们跟颜东谈判，感觉到他有点不大理智，不像是从经济利益方面考虑事情。”

　　“曼琳不肯卖？”

　　“他们不得不卖，不然曼琳只有死路一条。但是大家出发点和方向都不同，谈不拢。”段玉衡顿了一下又说：“都在考虑第二候选了。”

　　傅家伟抿了一口酒，没有接话。

　　段玉衡犹豫了一下，迟疑地问道：“你看可不可以搭搭桥，找个机会见一下葛曼琳？”

　　傅家伟一愣，觉得段玉衡有些过分，人家患了绝症，她居然还想着和人家谈生意。

　　段玉衡见傅家伟不吭声，自己也知道这个要求有些不通人情，于是自嘲笑道：“算了，当我没说。”

　　她其实很想促成这个交易，固然是因为自己为君雅工作，必须忠于其职，她其实也觉得，也许曼琳被君雅并购，是曼琳最好的出路，双赢之事，为什么不做。

　　虽说在商言商，但是如果牵涉到伦理人情，也许又不是这么回事。算了，自己尽力了就好，结果不必强求。

　　这次吃饭好像有点不欢而散的感觉。

　　段玉衡碰了软钉子，觉得没趣，就不大开口找话题了。

　　傅家伟一开始没有答应段玉衡，想想又有些过意不去，人家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自己却连尝试都不肯就先默拒了人家。可是段玉衡又没有坚持，他也不知道怎么捡回刚才的话题，只好暂时随她以为自己拒绝她好了，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可是这个话题一下子没接上，气氛就有点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还好饭也吃得差不多，傅家伟送段玉衡回酒店，自己也回到住处准备休息，可是却一直想着这个问题，连睡觉都辗转反侧。

　　他怎么会不愿意帮她。即使没有她帮他在前，他也愿意为她赴汤蹈火。

　　转眼踏入九月，中秋在即。

　　傅家伟找了一个周末，约了黎冰和另外一个同学，回学校探望林教授。虽然说他和林教授关系一直很好，既然在北京，过年过节来探望也是很正常的，可是他也不能否认，他这次来，其实还有其他目的，他想通过林教授，找机会约见葛曼琳。

　　上天也很帮他，他们来到林教授家里，竟然见到一个关键人物——颜东，他也是趁中秋节前来探望老师的。

　　当颜东听说傅家伟在君雅工作，看他的眼神就有些不一样。因为有外人在，傅家伟也没有机会说什么，他甚至装作不知道君雅收购曼琳的样子，看见颜东也不动声色，只是拉些家常，绝口不提工作。还好颜东也是知道轻重的人，并没有在众人面前提起曼琳在跟君雅接触。

　　林夫人要留众人晚饭，傅家伟他们婉拒了，颜东却欣然留下，看来他与林教授的情分，也非一般人所比。

　　傅家伟一行人出来，走到校门口，他借口有事，让另外一个同学送黎冰，自己却上了另外一辆出租车，在校门口兜了一圈，又回到林教授楼下。

　　楼下还停着一辆黑色轿车，看来颜东应该还没有走。

　　过了大概一个多小时，颜东终于出来，看见站在他车旁边的傅家伟，愣了一下，却也不跟他打招呼，径自走向车门准备开门上车。

　　傅家伟赶紧上前两步，叫了他一声：“颜师兄。”

　　颜东眯着眼看他：“傅先生找我有事？”

作者有话说

　　有压力才有进步，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