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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二十七章 ...

  •   第二十七章救美
      一如来时的悄无声息,祭拜过林氏宗祠回到苏宅后梅东冥即命启程返回廊州。他们一行六个男人,没有女眷拖累,轻装简从不到午时便离了金陵城,沿着官道一路下去半日的功夫足以赶到南陵。
      “宗主莫不是还想宿在上回那家客店?”
      甄仲所提及的客店自是南陵城郊雪夜遇梁帝的福乐客店。这家小小的客店何其有幸招待过皇帝御驾,连带着陛下跟前的大红人们也都对这个地方记忆深刻。
      “相见不如偶遇,既是偶遇何必追忆。那家客店简薄,刻意留宿大可不必,去城里另寻一家就是了。”
      都是些理当尘封进回忆中的往事,客店中经历了那一日的人或多或少都会选择铭记,然而当面临利益相争的抉择关头,谁都不会把它放在天平上算做筹码。
      甄仲黎柯当日里陪着梅东冥亲历过这惊心动魄的一日,暗月晨星两个小侍童却一无所知好奇不已,当下缠着两人追问当时的情形。梅东冥本心里不愿旧事重提,只不过他性子一贯宽和惯了,鲜少约束手下的人,故而未得他明令禁止,甄仲就着缀在后头的位置,在两个侍剑小少年崇拜的目光下大肆宣扬起自家宗主大发神威的场面来。
      真是长不大,难怪甄叔总放心不下阿仲嫌他毛躁轻浮。
      暗自轻叹的梅东冥刚收回注意力回过头来,身边并驾齐驱的飞流夹杂着担忧和责备的眼神就直勾勾杀将过来。
      坏了,忘了这事儿可是从头到尾都瞒着飞流叔的。
      “飞流叔,别听阿仲胡说——”
      “宗主又冤枉我,我哪儿有胡说!”
      什么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什么是脑袋进水专拖后腿,不该他听见的耳朵突然间这么好使做什么!
      “行了,你没胡说,你是八道。赶紧闭嘴吧。”
      个没眼色的,没见飞流长老脸都黑了,感情你是忘了宗主叮嘱过此事需瞒着飞流长老的么!
      后知后觉发现说错话的甄仲缩缩脖子重新躲到最后头压阵去,心道宗主您大人有大量,反正飞流长老疼爱您得很,打是亲骂是爱,被拍两下您就只当飞流长老“疼爱”您咯。
      六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地一路顺着官道前行,到达南陵城前还需从南陵县境内的大工山翻山而过,下山后再没多少路便是南陵县城。
      这大工山虽是连通金陵与南陵之间的必经之路,过午之后行人稀少,六人驾着马缓行爬上半山腰都没遇上几个人,更甭提还指望着山间遇上个茶棚能歇歇脚喝口水。
      “前面不远应该有个龙潭,古老相传龙潭有灵,若能诚心祈求还能求得上天降下甘霖。宗主,不如待会儿去龙潭边歇息片刻,也好饮饮马。”
      梅宗主自认飞流叔和他功力深厚还不觉得累,阿仲小柯都不是娇气的少爷,陪他雪夜赶路的事儿都干过,哪里会行了这点路就喊累,无非是照顾两个侍童年幼体弱罢了。
      反正这儿离南陵不远,日落关城门前定能赶到,歇歇也无妨。
      得了梅东冥允可,六人六骑方才择了官道旁的岔路驭马前行,马儿似是听着了山涧潭水的响动,蹄下生了风般跑快了许多,不多会儿那一汪清澈的潭水便印入眼帘。
      山间溪流化作飞瀑飞泄而下,注入山腰间化作一泓深潭,这龙潭一眼看得到边,虽然不大却见不着底,显是借着山势蓄水成潭,下面黑黝黝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龙潭本是幽僻的所在,素日里少有人迹,他们一行人到时却意外见到岸边另有一群访客。
      山壁下的老树旁拴着马匹和素色织锦的马车,岸边的人群中为首的隐约可辨是两名衣着华贵的少女。
      这样的排场,考究名贵至此的服饰都非小小一个南陵城里人能有的。莫不是金陵城来此游玩的贵介好女?
      梅东冥匆忙离开金陵本意就是为了避开京城的各路神仙,不管这些人是不是跟权贵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都宁可先敬而远之。
      本待调转马头退避三舍,陡然间变故发生。两位少女中的一人不知为何领着一干人又是焚香又是祷告又是供奉祭品的折腾完,自己却凑到了潭边探头张望。
      许是潭边湿滑,许是她身形不稳,少女尖叫着滑落潭中,龙潭临近岸边的潭水本可见底,无奈少女突然落水惊慌失措,岸上的随从侍女反应不急,被她扑腾扑腾着被水迷了眼看不清周遭,潭下地形陡急,竟令她一时间反倒跌进了更深的地方,眼看便是灭顶之灾。
      梅大宗主犹豫了那么一瞬间,天性中的良善让他实在无法坐视他人白白送命而置之不理。
      也罢,他虽无意多招惹是非,救人一命总是积德行善之举,总能让人寻不到他头上。
      “飞流叔,劳您出手,救她一救吧。”
      飞流自幼被迷坏了心智,又被东瀛杀手训导得死板冷硬不通人情世故,即便近年来被蔺大阁主逮住不是灌药就是扎针好转许多,漠视生死坐看变迁的冷淡性子却是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从前他的眼里只装得下他的苏哥哥,现在他的心里最重视的也仅仅是暖暖而已。
      换言之,暖暖如不开口,这女子的生死与他何干。
      暖暖既有所愿,他必不令其失望。
      不愧是琅琊高手榜上独步天下一等一的高手,飞流自马上纵身跃起,轻若鸿毛掠至潭边,只在岸上的山石上足尖微点借了借力,便似飞鸟般直扑潭中。
      溺水的女子在水中挣扎着,却因潭底的湿滑错脚间跌进更深处,眼看她离岸边越来越远,岸上的一众随从中有会水的一跃而入,虽使力向女子游去一时半会儿却也摸不着她一星半点儿。
      “左边,再左边点儿!”
      “公主!公主!”
      “皇姐,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不对不对,前面,还在前面!”
      岸边的人乱作一团,其中一名同样衣饰华贵的少女揪着衣裙焦急地注视着水花翻飞的龙潭,她简直无法想象万一皇姐有什么好歹她该怎样向父皇和皇后娘娘交代!
      宁可落水的是她也别是皇姐啊!
      此时如大鹏般展翅腾跃至潭中,凭着绝佳的目力将落水女子所在之处瞧得分明的飞流举重若轻地探身自深潭中“拎”出灌了半肚子水狼狈不堪地少女,少女兀自扑腾挣扎个不停,偌大一个不听话的活人在手,足下又无立足之地,饶是这位天下第一的高手也霎那间没了主意。
      “飞流叔,接着。”
      一直关注着飞流的梅东冥见机自地上挑起数块拳头大小的石块儿,夹着内家劲力的石块气势凌厉地凌空直奔龙潭中去。
      武功高深到飞流的境界,只消稍稍借力便可抵消下坠的去势。东冥只是请他出手救人一救,又没说他需得保其毫发无伤。这等获救之后还尖叫挣扎的女子好生聒噪,飞流身在半空借着块石头的来势瞅准潭边人群的方向,甩手将女子当空推了出去,自己反身倒退如来时般掠回了梅东冥身边。
      “好了,走吧。”
      在旁等待时清楚听见落水女子的随从大声呼喊的是“公主”之类的称呼,岸上另一位女子装扮不俗又称其“皇姐”,女子的身份不言而喻。
      这大梁的地界里除了当今陛下的掌上明珠,还有何人可被谓为公主的。他一时心软救人性命,希望别反给他们带来麻烦。
      趁着落水的贵女满身狼狈惊魂未定,她周遭的从人又将她团团围拢无暇他顾之际,梅东冥当机立断,带着飞流几人悄然而去。
      “皇姐,幸而你无事,吓死我了。”
      落水女子被侍女们簇拥着回到马车上,拭干了满身的水换上干爽的衣衫,感觉舒服许多的女子捧起冒着热气的汤盏,小小啜饮了几口,感觉暖意慢慢流遍全身,压下了受惊后至今仍不住轻微的颤抖,方才有精神回给那女子一个安抚的浅笑。
      “本是见父皇近来时常为干旱烦恼才来这龙潭求雨,不想脚下打滑落水险些丧命。非是我命大,而是有那位侠士仗义相助,这才得以侥幸生还。”
      “对了,那位相救的侠士呢?还不曾向其致谢。”
      “回禀公主,救人的侠士已然离开了。”
      “咦?如此慷慨侠义的壮士,连句谢都等不及便走了?”
      虽说大恩不言谢,江湖中确有急公好义之辈不图感恩,可连声感谢都无法当面说,这位不小心落水后获救的公主殿下心中难免有些失落。
      那人破空而来,一力将她救出深潭之中,那人看似英挺瘦削,臂弯却坚实有力,一身的冷冽气息并不显得凶恶,却越发趁得他眉目如画传神。
      若能得以当面道谢,再探问得恩人身份来历……
      “敏淑,我隐约听见有人唤恩人名字,你可听得清楚?”
      “皇姐危在旦夕,我只顾着着急了,哪里还听得分明。皇姐恕罪。”
      “罢了,哪里怪得了你,是我慌张失措,不然也当听得清才是。”
      两位当今大梁皇帝的掌珠一个惊魂未定,一个恍然若失,全都没了趁势游山玩水的心思。几辆马车,大队人马就此浩浩荡荡下山而去,无人知道大梁公主萧敏绮心心念念的救命恩人不久前才从这条路上走过,正同她们一样往南陵城而去。

      说起大梁南境穆王府,近几十年来为百姓津津乐道的并非其为国守土英勇善战,而是穆王府中唯一以女儿身打败诸多男儿,一举跃上琅琊高手榜的巾帼豪杰霓凰郡主穆霓凰。
      论及霓凰郡主的传奇人生,街头巷尾的说书人说上三天三夜都道不尽,譬如穆老王爷战死沙场后年方十四的霓凰郡主披麻戴孝代父上阵,举哀兵力克南楚,十多年代幼弟保家卫国将南楚拒于南境之外不得寸进。之后京城择婿、襄助今上、赤焰平反、五国来犯之际固守南境,功勋卓著战绩彪炳。
      传奇般的女子近二十年来却声名不显下鲜少传出奇闻逸事,民间总不乏茶余饭后的谈资,曾经威名赫赫一时无两的霓凰郡主也几曾成金陵百姓的“过往”。
      二十年的时间已是一代新人换旧人,时隔多年再入京城,昔年英姿飒爽意气风发的女将军两鬓已见些许斑白,多年戎马生涯早磨去了意气,悄无声息嫁作人妇收敛了锋芒的霓凰郡主如同入鞘的绝代名器,端庄持重暗蕴杀伐之气,令人不敢直视。
      她此番入京行事低调未曾张扬,又刻意避过了大朝会才来请见,竟无几人知晓她已到了金陵。恰逢言豫津查证梁帝遇刺之时遇疑问不得解,她此来行踪隐秘又恰到好处,没等多大会儿便得宣召被迎进了宣室。
      “参见陛下。”
      “郡主免礼,请起。”
      起先进殿时离得尚远瞧不真切,行过大礼后久违的君臣二人再见,皆惊诧于彼此身上岁月的痕迹,不约而同慨叹时光不饶人,风霜磨平了两人身上的棱角,也带走了他们共同的悲伤。
      多年之后再相见,本以为彻骨的痛会涌上心间,出人意料的是回荡在他们这些旧人之间温情的追思远多于铭心的伤痛。
      “多年不见,郡主精神矍铄,只是看起来轻减了。”
      “侯爷也是独当一面的大人物了,我远在东海边陲亦常闻你的威名,深得陛下信任办了不少利国利民的善举。”
      成熟可靠了,却也再不会似从前那般唤她霓凰姐姐了。
      “郡主抬爱,豫津愧不敢当。”
      在场的大多是当年的故旧,有着共同辅佐一人的情谊,闲话几句聊及当年轻易熟络了许多。萧景琰在御座上含笑不语,仿佛置身于二十多年前,她还在比武选婿,他还是那个郁郁不得志的靖王的时候,他们可不是常常聚在一处说说笑笑?
      “臣今日一早进的城,见误了朝会不敢耽搁陛下议事,此时方来请见,还望陛下恕罪。”
      “郡主远来辛劳,回穆王府先行梳洗歇息情理之中,朕何来怪罪。”
      “陛下宽仁,臣精神尚好,便在进宫前先去了趟……林氏宗祠。”
      乍一听闻“林氏宗祠”四个字,萧景琰脸上的笑容登时凝滞,言豫津、萧景睿也沉默了下来,宣室殿内鸦雀无声,连伺候的宫人都个个缩紧脖子大气不敢出一声,唯恐在这个时候触怒陛下。
      “去看看,也好。”
      “是。臣常年驻守东海,只能每年清明遥祭兄长。难得回京,总想着先去祭拜。”
      “小殊,与你情同兄妹,你去看他,他定会高兴。”
      萧景琰明明心里无比逼仄,在林氏,在林殊和霓凰的婚约上,他曾执意胶着过很久,直到那一封小殊临终前的绝笔信中反复请他成全霓凰和聂铎的亲事,他才罢手不再横架阻止。
      也仅仅是不加阻止而已。
      在他看来,勉强霓凰为林氏守节的确不通人情,但是霓凰既已背弃与林氏的婚约,便没了资格再登林氏的门。
      然而,这些话只能深埋在他心里,说出来就是诛心之语,就是将霓凰和聂铎推上千夫所指、罪孽深重的道德樊笼的诛心之语。
      穆霓凰也看出她这番话触动了帝王内心深藏的那根弦,在帝王震怒之前,她须得想想如何化解自己造成的尴尬。
      “臣去时,宗祠中已有人拜祭过,自称是江左盟新任宗主梅东冥。”
      “梅东冥!”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道出这个名字,只不过一个犹疑不定,一个惊愕失色。
      “他已经去过林氏了?”
      梅东冥,竟挑着今早朝会他无暇分身时去了林氏宗祠!
      “郡主可是入宫前在林府见到的梅东冥?”
      穆霓凰久离朝堂不在中枢,对朝中眼下诡谲莫测的形式知之甚少。且不说梅东冥身世之谜本就乏人知晓,即便一干朝臣们多是忠心耿耿的老臣,亦无人察觉出其中的异样。
      故而她对萧景琰言豫津这对君臣之间微妙的紧张十分费解。
      “看来这些年京中发生了许多我预料之外的变故?”
      面对霓凰郡主尴尬的苦笑,萧景睿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安慰面前难掩失落感伤的“霓凰姐姐”。
      “陛下,不如臣马上派人去追?”
      “不必了。梅东冥既然打定主意避开朕,你就算追上去也不过是徒招其不快。那边局势未明,确实还不是时候,让他亲眼看看也好。”
      雏鹰也只有经历过捕猎杀戮才会懂得物竞天择的道理,在鸟兽中傲视群兽。梅东冥最终一定会回到金陵,在朝堂中占有一席之地,萧景琰无意单纯为林氏寻回一个血脉继承者而已,眼下的放飞自然是为图谋将来的归心。
      “陛下所议论的梅东冥可是臣遇的年轻男子?此人蒙陛下赏识乃是其荣幸,如何又……”
      “霓凰,世间总有些人你不舍得伤害,总有些事出乎你我意料。”
      “陛下恕罪,臣愚钝。”
      “你见到的梅东冥,乃是当年小殊的遗腹子。”
      “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有那么一瞬间,她从萧景琰的眼中发现了一闪而逝甚至算得上嫌恶的恶意,本以为是萧景琰刻意为之的作弄,却不想原是她自以为是了,在他们这位陛下的心里,喜怒哀乐分朋得很,他当真只是为错过了梅东冥的行踪而愤怒。
      不过再怎么说她也无法相信兄长会有一个遗腹子的存在。误人女子终生这样不顾伦常天道的事怎么可能出自兄长自身的意愿?
      “朕亲自见过梅东冥此人,亦遣豫津查实无误。”
      “陛下所言确凿无疑。月前家父以古稀之年的老迈之躯亲赴廊州为其举行冠礼大典,这两日想必就能赶到京城,日后见到他老人家郡主不妨亲自问询。”
      萧景琰、言豫津言谈神情不似作伪,就意味着先前林氏宗祠内偶遇的年轻男子……当真是兄长的儿子?
      穆霓凰首当其冲的反应便是懊丧。
      持晚辈之礼端方雅致的年轻人如行云流水般向她行了礼,她听闻对方出身江左盟后便存了轻慢之意未将此人放在心上。
      现在想来,他眉宇间的神韵可不正肖似极了兄长十来岁时的可能的模样?
      难怪他以晚辈的身份见礼,难怪他对她说他姓梅是因为先代宗主也姓梅,他虽未明着自陈身份,却早已隐晦地据实相告。
      是她的不以为意令自己与兄长之子擦身而过,她错失的何止是他的身世,更是当今陛下和豫津等人求而不得的主动亲近。
      倘若时光能倒转回那一刻……
      “陛下,臣从没想到过兄长膝下还有子嗣,臣以为林氏承嗣已绝,不想竟有今日之喜。最悔不过没能认出那孩子,深引为憾事!”
      “罢了,他没存心留下,难怪你认不出他来。”
      若非着意回避,何以偏偏挑了早朝时分避开与他们再行会面的机会。
      “臣愿出宫快马追回梅东冥。”
      “不必了。”
      “陛下,臣是真心……”
      “无须多言,让他走吧。”
      强扭的瓜不甜,梅东冥行事果决自有主张,他选择在这个时候悄然而来悄然而去,令他们在欣喜之后急转直下变为失望,连豫津都揣测起他真正的心思来。
      可见不论是进是退,选择江左盟或是林氏,此子都已有成算。
      哪怕霓凰郡主追上去截住他,十有八九是带不回他的。
      “陛下……”
      “穆霓凰。”离了心的人,果然再难想到一起去。穆霓凰的惊愕他看在眼里如何不懂,他不懂的是当年名扬天下的霓凰郡主嫁做人妇之后当真只一心为丈夫考虑,其他的都可以全然不去想了?“小殊的儿子,跟小殊一样,从来都有自己的主意,无须你我操心。”
      “他回归林氏也好,执意留在江左盟也罢,都是他自己的决定。霓凰,朕需要你的襄助,在金陵城这方寸之地,又有人试图兴风作浪争宠夺嫡走当年父皇晚年的老路。”
      “大梁必须稳如泰山,不然纷争一起势必重燃狼烟血流成河,朕没有退路,望你们体谅。”
      唯有京城坚如磐石,将有异心者一一铲除,方可保他们的孩子们安然无虞。
      为人臣、为人母,无论何者都容不得穆霓凰推却当今陛下之所愿,即便退居海疆多年,她的身上依然抹不去萧景琰一党的烙印,于公于私,她亦没有退路。
      昔年的女中豪杰巾帼将军重燃斗志披挂上阵,闪烁着智慧与勇气的光芒的女子怎会轻易向他人认输?
      “陛下剑指之处,臣等便横刀而上,纵身死亦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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