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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二十四章 ...

  •   第二十四章随行
      谢弼心事重重洗漱安歇,辗转反侧了大半夜直到更鼓敲过三遍才迷迷糊糊睡熟,天方透白他卧房外室的门便被敲得砰砰作响,谢夫人好梦犹酣一时未被惊醒,谢弼这个一家之主却一夜不得安眠,受得惊扰立时清醒过来,披衣起身打开房门,就见府中贴身侍候的下人神色慌张地禀报。
      “老爷,大事不好了,方才送饭的下人来报,看守三爷的守卫被人刺伤倒在门外,三爷不知所踪。”
      谢绪不知所踪?守卫受伤昏厥?昨夜谢府上下竟无一人察觉有人潜入府中,谢绪是自愿被救或是无奈遭劫?
      “夫君?”
      久久不见夫君回到内室的谢夫人自睡不安稳,草草穿上外衫出得内室一瞧,夫君怔怔地僵立门口似是遇上了非同寻常的事回不过神来。
      “出了什么事儿?可有妾身能为夫君分忧的?”
      手臂上传来的妻子温柔的抚摸询问一下子唤回了谢弼徘徊不定的迷茫思绪,他长长呼出口气,拍拍臂弯间挽着的素手,神色间的坚定既像是劝慰妻子,也像是在告诫自己。
      “有些事是我拘泥了,好在现在想通为时未晚。夫人无须担忧,时辰还早,你先回房多歇息一会儿。”
      谢弼安抚住了为自己挂心的妻子,随即吩咐贴身伺候的下人为他梳洗更衣,准备入宫上朝。
      下人虽不明白明明时辰还早远不到早朝出门时候,老爷紧赶慢赶地入宫怕是陛下都还没起身呢,但身为下人第一要务就是忠于主子多做少说。当下麻利地伺候着谢弼洗漱完毕换了朝服,连晨起的点心都匆匆装了些放在食盒里带在车上,无暇耽搁紧赶慢赶上了马车出门。
      他赶到宫城城门时离群臣入朝还早,守卫宫城的禁军认得他是大统领的弟弟,幸而当日是萧景睿值守,闻得通传觉察有异赶忙过来迎他。
      兄弟俩有些日子没见,萧景睿只觉得今日的谢弼尤显憔悴,心里头先是咯噔了一下,拉他避到无人处悄声问道,“二弟,你脸色不好,可是身体抱恙?”
      谢弼迎上自己这位同母异父的兄长异常清明透彻的关切眼神,又想到另一个本该血缘更亲的弟弟昨日那一抹怨毒,他脸色随之黯了黯,紧紧攥住兄长的手腕,恨恨道,“大哥,求你救救谢氏满门!”
      “谢氏满门?你莫急,说清楚。”
      “来不及细说了。谢氏动辄有满门抄斩之祸,只求大哥援手,替我进宫求见陛下,或许还能争得一线生机。”
      萧景睿虽不明所以,却不妨碍他从谢弼脸上看出焦虑和不安,再联想到近来金陵城中风起云涌好友亦私下动作不断,他已猜出几许谢弼的来意。
      “你等着,我这就进宫。”
      终是自幼一道长大手足相连的兄弟,谢弼目送他步履匆匆身影没入宫城之内,心下稍定,徐徐舒了口气。
      景睿素来心地纯善,他很像母亲,尽管叫了父亲二十几年爹,磨不灭的天性注定了他的仁慈与热情,通透与善良。陛下也是看中他的品行可贵,这才把禁军大统领这个重任交给了持中端方与世无争的景睿。
      他发了会儿呆,竟没留意到萧景睿很快便重又回转带他进宫。直至身在宣室,跪于君前,他才迟来地意识到自己已经开始了御前奏对。
      “参见陛下。”
      “免礼平身。”萧景琰前一日忙于政务歇在了宣室殿,正因如此才被萧大统领直接求上了门。萧大统领语焉不详只说谢弼有要事请见,他看在景睿的面上少不得应允,却在不久后深感庆幸。
      “谢卿清晨入宫,景睿说你有要紧事向朕禀奏?”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谢弼咬咬牙,扑通一声复又跪倒在地,“陛下,臣察觉臣弟谢绪有勾结叛党意图谋反之嫌,昨日本已将其关于府内严加看管,不料夜间竟被人救走。因兹事体大,臣不愿见谢氏重蹈先父覆辙,故而冒死请见,先行告诉!”
      萧景琰剑眉高挑,满面肃然。
      “谢卿用心良苦,朕可体察,倘若日后查实谢卿所告皆为实情,功过相抵,朕可不株连谢氏族人之罪。”
      谢弼闻言全身上下为之一松,险些瘫软在地,重重喘上几口气,他坚定平稳地将昨日发生的事儿徐徐道出……

      六月的廊州已暑热难耐,田间耕作的汉子们早已换上利落的短打,廊州城前些日子进进出出的人潮慢慢散去,习武有成的江湖侠士们大多耐不住廊州的潮湿闷热,观完江左盟新任宗主的加冠大礼便纷纷告辞回返。
      江左盟总盟属于宗主的院落内一老一少相对而坐,老的年岁大了比不得年轻时火气旺盛,少的一向体弱畏寒不畏暑热,两人都衣衫齐整地坐在一块儿品茗。
      “宗主请老夫来,总不是单纯来喝茶的吧。”
      因身体所限,比起寒意袭人的冬季来说夏季反倒觉得舒坦松快的梅东冥梅大宗主浅浅一晒,递给大长老一杯茶后不忘给身边常年守护自己的飞流叔也送上一杯。
      “有何不可呢?东冥体弱不宜饮酒,有心请大长老坐坐不得已以茶代酒,大长老不嫌弃吧。”
      “老夫平日里俗事缠身,能闲坐歇息片刻还得托宗主的福,感激还来不及,哪里会嫌弃。”
      “大长老辛劳,东冥惭愧。”
      “惭愧大可不必,宗主早日接下盟内事务,老夫也好早些退居幕后歇息。”
      梅东冥脸上笑意更盛,见大长老举杯一饮而尽,执壶又为他续上一杯,这才轻声道,“东冥疏于盟中事务,日后自当用心,只是尚需劳烦大长老多操心些时日。”
      大长老本已执杯欲饮,闻言皱着眉放下茶杯,沉声道,“宗主有出门的打算?”
      “不错。借着言老侯爷回京的机会,我想去林府看看。”
      “去金陵?”
      “去林府。”
      “与言侯同行?”
      “护送老侯爷回京城,去看看林府。”
      “只是这样?”
      去一次金陵,路上就得花去十天半个月,梅东冥离开廊州在外变数太大,大长老很难放心。“江左盟高手如云,护卫之职尚不至于宗主亲自出手。”
      新任梅宗主不以为意地放下杯盏,浅笑辄止。
      “护卫什么的不过顺便。大长老不肯放我离开廊州此事便作罢,另选身手出众的弟兄护送老侯爷就是。”
      大长老老谋深算心机深沉,一味地恳求只会适得其反,他故意先松口摆出无所谓并非非去不可的姿态来迷惑大长老,以退为进方为上上之策。
      “老夫无意阻挠宗主,不过是担心你继承宗主之位不久就离开总盟,虽说保护言侯是举手之劳,弟兄们知道了难免有所诟病?”
      “诟病什么?我不务正业,贪玩享乐,年少无知,好逸恶劳?”
      在腹中酝酿了一会儿的批评有梅东冥先声夺人自己说了出来,被抢白了的大长老面上讪讪,他为避尴尬端起茶杯作饮茶状,却未留心杯中早空,梅东冥正执壶欲为他斟茶却扑了个空,两个俱都愣了愣神,大长老才放下杯盏请由梅东冥添水。
      “这,这当然不致于。”
      只是这一被打岔,原先一鼓作气的斥责竟有些说不出口来。大长老暗忖着梅东冥已然继承了江左盟,算是从头到脚都被牢牢绑在了江左盟这条大船上,他对自己的身世知之甚详却从未去过金陵进过林府,尽管名义上他是梅长苏的儿子却抹不去血脉中林氏的痕迹。
      去就去吧,看他也是好奇追思大过其他,神色间更瞧不出异常来,倘若硬是扣着不让去反倒让他心生疑虑。
      “江左盟是江湖帮派,偶与官府有往来是人之常情,走得太近难免让弟兄们担心宗主有投靠朝廷为其鹰犬之意。弟兄们多虑不假,宗主处事也须小心谨慎为好。”
      “您要去金陵自无不可,护卫什么的大可不必,就当您是去金陵办事顺路同行。言老侯爷的护卫老夫会另择他人。”
      “大长老为东冥思虑周全,东冥不胜感激。”
      早说了护卫什么的不过是借口托词,这不,大长老亲手送上了台阶给他下,他何乐而不为。
      “宗主请速去速回,莫要多做耽搁以免我等忧心。”
      “那是自然,我是江左盟的梅东冥,金陵和林氏都不是我的家,我想要多留尚且无那踏足之地,大长老您说是么?”
      “宗主所言甚是,老夫这就回去安排人手。”
      梅东冥身为晚辈先一步起身扶起双目已盲的大长老,为他递上拐杖亲自送他到了院外才交托给服侍之人,言语进退之间待之极为恭谨,大长老虽隐隐觉得还有不妥,被他这一番做派安抚下来心定不少,暂且将一闪而过的疑虑抛诸脑后。
      梅宗主袖手立于院外目送大长老直至不见身影,落在有心人眼里自然是种无言的表态——他这个宗主新立,既无才干也无德行,短时间之内江左盟的权柄一如既往地握在莫大长老手中。
      “暖暖,委屈?”
      不知何时出现在梅东冥身侧行如鬼魅的飞流以他人世间最单纯剔透的心最先体察到了梅东冥内心的那一处幽暗。
      他本能的不喜欢那样被氤氲笼罩住变得朦朦胧胧的暖暖。
      “不委屈。为了活下去,怎样都不算委屈。”
      “飞流在,活下去!”
      梅东冥常常沉溺于飞流灿若晨星的双眸中璀璨的光华,哪怕斗转星移时光流逝,那双星眸中印出的自己一点点失去了可贵的纯真无邪,变得面目可憎起来,他依然奢侈地每每想在其中再次寻找到自己的身影。
      “飞流叔,谢谢你。有你在,暖暖无论如何都会咬着牙活下去。”

      决定了要走,梅东冥当然选择速战速决,为了不让大长老觉察到他的急迫,他只得通过旁人将他意欲同行的消息“透露”给了言老侯爷知晓。
      这位历经三朝的老侯爷不愧为朝廷上下公认的精明人物,不消多想就看出梅东冥用在莫临渊身上欲擒故纵的把戏。
      自来廊州数月以来,他始终对莫临渊抱着怀疑。以此人一代英豪的秉性,让出一次宗主之位是迫于形势所逼不得已,但二十年前小殊眼见的就要身殒,他却远赴北境求子,时隔二十年居然还让这个孩子如约登上了江左盟宗主的宝座。
      如此圣人般的品格虚伪得令人无法直视,以他几十年来看人的眼光来评判,这个莫临渊必心存暗鬼。加之梅东冥冠礼前后蔺阁主透露的过往和冠礼上他亲眼所见的种种迹象,都坚定了这位大梁朝德高望重的老侯爷内心的决定——林氏的孩子必须回归林氏回归朝堂,绝不能容他成为江湖人借以威胁陛下操纵朝堂的把柄。
      这位老侯爷一面不间断地闲时“拜访”莫大长老,同他“探讨”江左盟新任宗主的“归属”事宜,一面心腹加紧准备离开廊州。
      就这样,当四天后言老侯爷突然宣布他即日启程回京的消息时,莫大长老一时有些回不过神来。好在诧异归诧异,他倒并未撕毁先前约定的打算,江左盟新任宗主如约如期带着他的老朋友和新朋友出发一同前往金陵。
      在随行人员的问题上梅东冥早就放弃同大长老一争高低,飞流叔自不必说定是在随行之列,黎柯甄仲常年伴他左右情谊深厚自然也少不了,连同师尊捎来的“贺礼”暗月晨星都没被拉下,还不算上名为言老侯爷护卫实则还兼着监视他一举一动重则的大长老亲信。
      “来时江左盟黎长老亲迎,走时还有梅宗主同行,老夫何其幸甚。”
      “言侯爷年高德劭,我等自当小心。金陵与廊州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出了江左盟地界江左盟虽有几分薄面也难保万全,宗主既需往金陵一行,正好沿途看护一二。”
      言老侯爷哈哈大笑,老迈却依旧豪气不减的腰板挺得板直,端的是魏晋遗风大家风范。
      “大长老言重了,护卫不敢当,本侯半截入土的人了,活了大半辈子多的是阅历,梅宗主倘不嫌老头子絮叨,倒可以做个谈天的伴儿。”
      梅东冥自始至终眼观鼻鼻观心,不介入两个老头子之间无聊的斗嘴中。他还记着大长老昨日突然命人前来递话,言道他此行经过时请去云氏药堂接上云氏的人同去金陵。
      云氏药材遇劫已过了半年有余,他冠礼时云氏送礼的人并未提及此时,他自以为云氏医圣和云氏大小姐已然启程回浔阳。这次池州等着他捎带着一同上京的又会是云氏的什么重要人物呢?
      ——不是他自恃身份,以大长老要面子的秉性,寻常身份的人在他眼里又怎堪劳动他江左盟堂堂宗主亲自出马。
      梅大宗主在心里默默将云氏要紧人等的名录翻来覆去琢磨了两遍仍不得其解,带着一脸的若有所思和满腹疑问,从头至尾忽略了总盟外送行的大长老和启程的言老侯爷你来我往的唇枪舌战。
      估摸着即便注意到了他也只会淡淡地一笑置之坚决不插手。
      一个侯爷一个长老,两个加起来百岁过半的大人物,大庭广众之下当着江左盟的许多帮众和侯府的下人斗嘴斗得不亦乐乎,他是疯了才会掺合在里头同时承受两方的压力。

      这一行队伍浩浩荡荡,只图安稳不图赶路,行了十来日抵达池州见到借他们的势力护送的云氏药堂之人时,梅东冥扎扎实实吃了一惊。
      “云医圣,云大夫,是您二位?”
      云飘蓼在池州等了多日不见江左盟来人,本有些着恼,她虽信中并未写明事情紧急,也未曾透露将与江左盟之人同行的乃是她们母女二人,江左盟让她们一等十天半个月未免太过敷衍了吧。直到见到江左盟前来接洽的人将她们和从人带到江左盟的车队,见到车队中须发皆白的言老侯爷和梅东冥这个万年病号,母女二人酝酿多日的脾气顿时烟消云散。
      让这一老一病的兼程赶路万一有个什么好歹,她俩背上的罪名都不小。云飘蓼去信江左盟时为不打草惊蛇,故意模糊了搭江左盟东风的人的名单,以至于险些延误了赶去金陵的时间。
      她此番丢下池州未尽之事匆忙赶往金陵,也是金陵大将军府通过京城云氏药堂突然传来消息——蒙大将军病势沉重,宫内的御医和京城内外的大夫都已束手无策,京中御座上的陛下只能寄望于她能为大将军保住一线生机。
      言老侯爷闻知她们母女二人赶往京城救人性命,使人来与梅东冥商量加紧赶路,连半日的功夫都不愿浪费,决意赶去对岸福州安歇用晚餐。
      “蒙将军病情危重亟待医圣救治,人命关天理当加紧赶路,我年纪轻自然无妨,倒是老侯爷上了年纪,怕有不妥。”
      言老侯爷不以为忏。
      “老夫也曾只身闯过敌营,跟随先帝行走过江湖的人,赶这点路算得了什么,梅宗主只消放手安排便是。”
      梅东冥摇摇头,嘴上说说容易,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从福州到金陵紧赶慢赶少说也要七八日,江左盟中兄弟连同他一道驰马急奔都不在话下,云医圣母女和老侯爷赶路才叫棘手。
      云飘蓼对他的顾忌猜得出大半,她一年中倒有半年行走在外行医济世,心思机敏活络等闲男子都难及,眼珠子一转,当下提出了个折中的法子。
      “小女承我衣钵颇得三分真传,请梅宗主选派可靠之人护她先行赶去,她随我行走江湖多年粗通弓马,这几日疾驰还是可以的。”
      由云徽殷先行赴京力求稳住蒙将军病情待云飘蓼救治确实不失为上佳的法子,麻烦就麻烦在他们这一行人老的老少的少清一色的男人,顾得安危的同时不能忘了男女大防。
      “既医圣发话,在下不便反对。请侯爷与医圣三位先一步渡江安顿,在下去分舵安排两位盟中女子随身侍候云大夫。”
      “何必那么麻烦,梅宗主既然往金陵有急事待办,莫不如亲自护送云大夫一趟如何?”
      言老侯爷老脸笑成一朵花儿,眉眼弯弯不假思索出了个“好主意”。
      可怜梅宗主万没料到老侯爷从哪儿冒出来的绝妙念头,清俊的脸上难掩惊讶尴尬。
      “侯爷,男女授受不亲……”
      “事急从权,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再不拘小节也不能拿闺中女子的名节开玩笑吧。梅东冥把求救的希望寄托在身为母亲的云医圣身上。
      然而,他再次遭受打击,云医圣的医者仁心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医者父母心,我相信梅宗主乃是正人君子,绝不会趁人之危。将小女托付给宗主我还是放心的。”
      医圣大人,云大夫当真是您的亲生女儿么?
      梅宗主不抱希望地期待奇迹发生,然而云徽殷大夫似全未接收到梅宗主的希冀般不假思索地向言老侯爷和母亲拱手应承,行止间尽显巾帼飒爽英姿,不见寻常女儿家的娇态。
      好吧,指望这位女中豪杰为维护自家名节而拒绝行医救人简直白日做梦,云大夫有多不把自己当女人他早已领教过了。
      就在这位宗主大人还试图挣扎一下之际,云徽殷大夫轻描淡写的一个眼神两三句话直接将他微不足道的纠结拍回了肚子里。
      “有飞流长老在,梅宗主想不正人君子都难。再者任你武功再高,我有银针在手,包你动手的机会都没有。”
      云大夫,云姑娘,说好的救命之恩呢?你还指望本宗主送你去金陵,而不是送你上西天?
      任凭梅宗主百般不情愿,在言老侯爷和云医圣两座大山威逼之下,匆匆渡江在福州歇息一夜后,一行六人快马先行赶往金陵。其余江左盟派出的下属则一路护卫言老侯爷及云飘蓼医圣随后而行。
      “老侯爷指名请梅宗主亲自送徽殷入京,妾身看梅宗主并不乐意。”
      “东冥是当世少见的端方君子,人品出众家世非凡。徽殷是老夫看重的女娃娃,气性大了些,但将来总要嫁人的。医圣以为如何?”
      “梅宗主为人品性无可挑剔,但江左盟……”
      江左盟坐大,逐渐不把朝廷放在眼里,此番追查药材被盗之事隐隐与江左盟有所关联。要她将女儿的终身托付给一个实权旁落朝不保夕的年轻人,云飘蓼身为母亲实难放心。
      人精似的言老侯爷如何瞧不出她的顾虑,他老人家看好这对小儿女,自然不吝请云飘蓼吃上一颗定心丸。
      “且把心放在肚子里,徽殷要嫁的将是林氏后人。其他诸事陛下自有决断。”
      云飘蓼对自己这个十分有主意眼高于顶的掌上明珠也是束手无策了,怪只怪她从徽殷幼时起就教导她身为云氏继承人的本分,忘了她身为女子也应当拥有属于自己的归宿。等发觉女儿一身英气更比等闲男子要强,游走江湖全然不把自己当做女子看待,提及婚姻嫁娶更是被她百般闪躲逃避时,方惊觉再要教导女儿闺秀的种种为时已晚。
      这样想来,出身江湖的梅东冥当比其他男子来得豁达包容,将来若能摆脱掉身上的许多束缚,确是女儿的良配。
      云医圣转眼间心中已然有了计较,当下向言老侯爷敛身福了福。
      “妾身代徽殷多谢老侯爷厚爱。妾身唯此一女傍身,若能天赐良缘,妾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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