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故事》柔软的小肚皮

3、第 3 章

　　一个温暖的午后。
　　小白双眼无神的喃喃自语，谁也听不懂他在嘟囔什么。
　　“好兄弟，我们来谈一谈好么？”小美攻气十足。
　　小白：“#@c^#……咦？你在和我说话么？”
　　小美无语地看着他：“就是你。”
　　“(⊙v⊙)嗯，不好意思，你说吧。”
　　小美忍无可忍：“你最近一直念念有词的，在嘟囔些什么？一天神神叨叨的。”
　　“我在联系梵文发音。”小白喃喃道。
　　小美吃惊脸：“WTF！”

　　“我总觉得每天都在虚度，时光匆匆流过没有一点痕迹，我这么些年不仅没有什么长进反而以前的知识都快忘光了。小美，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最近天天失眠，痛不欲生……”小白的情绪突然如决口的河堤奔流不息、滔滔不绝。
　　小美：“……你每天晚上不睡觉就在思考这些问题么？”
　　小白茫然地望向小美：“人生、宇宙、哲学……这不就是我们存在于世的真意么？可我现在每天在这里荒废度日，创作者赋予我的知识我一点点都没有传递出去。你们每天都喊我小白，你知道我听了这些有多心痛么？呜呜呜……”
　　“额，我们只是说你皮肤白，没有说你白痴的意思。”小美干巴巴的劝解。

　　“如果我现在还在藏书馆那还有点白的道理，可是我现在已经不在那儿了，我回不去了。”小白用气声幽幽地说。
　　小美看着窗外西垂的太阳，有点冷。“你不用担心的，很快你就会和我们一样……”小美不好意思说下去了，低下头去看了看自己已经发黄的身体还有卷卷的页脚。“可是这些都是主人曾经爱过我的印记啊！”小美回想起了自己和主人的蜜月期，那时候主人每天手里都捧着他如痴如醉，也是这个老沙发，主人翘着二郎腿躺在沙发上把他珍而重之地捧在手心里，旁边的茶几上放着咖啡壶和提拉米苏……
　　“呜呜呜……主人毕竟还爱过你，那我呢？来的第一天就被打入冷宫。”
　　小美：“也不能这么说啊……你以前是在藏书馆工作，环境单纯，现在扎根基层，为人民服务的机会还是有的……不要放弃啊……”
　　小白双眼呆滞，摇头不语。
　　小美见无法说服小白，心情也变得抑郁起来。看着远去的夕阳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两本书就这样陷入了怪异的气氛中，卷发女郎揉了揉满头卷发，怒发冲冠，对两本书大吼：“我说你们两个，够了！”
　　“你们抬头看看，阿语爷爷在书架顶上呆了多少年了，不还是每天开开心心的生活么？你们两个才多大，就这么自怨自艾的！小白你真是因为身在冷宫才不开心么？不！你其实就是在矫情！你总觉得自己与众不同，以前在藏书楼里的经历给你带来的不光是荣耀还有隐藏在你心里深深的自卑吧。你只不过是一本曾经的畅销书而已，根本就没多有多少资格被收藏，其实你自己早就明白这一点对不对？现在你出来了，和我们大家在一起，却又开始恐慌，觉得不能完全的融入我们，又在担心会忘记过去的荣光，所以才会不上不下的闹心。”

　　卷发女郎转过头对着自家的小美开始喷：“小美你，在这个沙发上躺了多少年了，我就在这儿陪你多少年了。我本来以为你的中二期早就过去了，没想到现在还是很蠢。主人难道不曾给过你最深切的爱么？你身上的茶渍、咖啡印、点心渣不都是他给你留下的爱的遗言么？还要什么自行车，这些不够么？你已经把自己的全部清清白白的给了他，倾尽所有、给无所给，所以主人离开你去寻找新的世界，这难道不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么？你为什么会失落？”

　　小白和小美两本书都羞愧地低下了头，为自己精神境界的底下感到自责。
　　卷发女郎见两本书都虚心听取自己的意见，精神振奋起来，叫道：“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啊！主人离我们而去，不是还有小主人么？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子子孙孙无穷匮也。我们应该目光长远一点，期待小主人的到来，把完美的自己奉献出去！”
　　“小主人？”
　　“小主人？”
　　两本书惊讶地大叫。

　　卷发女郎鄙夷的看着这两位：“女仆来打扫时候的闲谈，难道你们都没有注意到么？小主人已经六岁了，开始上小学，阁楼马上就要对他开放了。这里所有的书将会迎来新生！书架上的伙伴们都在努力抖落身上的灰尘，把自己最好的面貌呈现给小主人，只有你们两个才会在这里唉声叹气！哼！鄙视！”
　　卷发女郎这一番话语如冰山雪水将这两本书浇了个透心凉，霎时间清醒了起来。从自怨自艾的泥潭中走了出来进入了为小主人服务的迷梦中。每天两本书就躺在沙发上畅想小主人如何对自己一见钟情、情难自禁，一而再、再而三、无穷无尽……

　　时间的脚步跨过热浪重重的炎日，走到了天高气爽、云淡风轻的金秋。看着天上白云朵朵，对气候十分有研究的《十万》说：“开学的时间到了，小主人就要来这里写作业了。”

　　果然阳光明媚的一天男主人和女仆一起出现了，男主人指手画脚一番指挥，女仆拿着鸡毛掸子上下挥舞，一通忙乱之后阁楼呈现出前所未有的整洁，书架上的众书们也被妥善的清理，按照门类重新摆放整齐。沙发上的小白和小美则被放到了光线最好的书桌上，小白在上小美在下。没办法女仆是个颜控，下意识地把小白放在了上面。
　　小白和小美的争端也油然而起。
　　“小白，你挪挪，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了。”
　　“书桌就这么大，我往哪儿挪啊，女仆姐姐好不容易收拾好的，别弄乱喽。”小白心里暗爽，终于压过小白一头了，看来明白人还是很多呀！
　　“你挡着我，小主人来就看不到我了。”小美愤怒地说出了心中所想。
　　“(⊙v⊙)嗯。”小白略微地尴尬了一下，没想到小美这么直白的把中心思想说了出来。
　　“不过你确定，小主人会在有我的前提下选择你？女仆姐姐都是选择了我唉！”
　　“那只是她随手放的，是概率的问题！”
　　“其实我想说的是，小美啊，所谓概率的问题不就是天意么？天意如此，你又何必逆天而行呢？听我一句劝，你该放手时候就放手吧。”
　　“书定胜天！”
　　“……那你努力……”
　　一对好基友的纯真友谊就这样破碎了。

　　由于客观原因两书的上下无法改变，身处下位的小美只能在口头上发泄不满了。
　　“小白脸没好心眼儿。亏了我之前还那么真心实意地劝诫你，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么？”
　　“你这样浅薄无知只靠美貌上位的家伙能有什么内涵，小主人不会被你蒙蔽的！”
　　小白一忍再忍，终于忍不住爆粗口了：“人老珠黄的家伙，我就是青春貌美怎么了。看看你自己身上的铅笔字，乱糟糟，小主人才不会喜欢你呢！我白白净净的怎么不比你好？”
　　小美冷笑：“我身上的钢笔字都是男主人亲自写上去的，一笔一划都是他的心得体会，是精华。小主人要是看我肯定会事半功倍，你这个毫无内涵的家伙有什么好看的！”
　　“别人啃过的馍才不会香。”

　　两本书正吵得激烈的时候，阁楼门嘎吱一声响了。
　　“别叫啦！别叫啦！”本来听墙角听得津津有味的嘘嘘突然叫了起来，制止这两位的争吵。“有人来啦！”

　　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门口，好奇地向里张望着。
　　阁楼里的书籍们一下子都闭上了嘴巴，安静地等待着小家伙儿走进来。
　　一步、两步……小家伙冲着沙发冲了过去，跳起、落下。老沙发发出一声满足的呻吟……
　　小家伙在老沙发的怀抱里滚来滚去，这摸摸那碰碰，又不停的翘起自己的小屁股再坐下去。
　　“咕咕，真有趣！”
　　书架上的书们挺直的背弯了，书桌上的小白和小美也蔫儿了，谁也没想到第一个受宠幸的竟然是平日里吭都不吭一声的老沙发，真是令书心伤。

　　小家伙在老沙发上自得其乐，玩得开心，最后累得喘气的时候才注意到了身后高高的书架。他轻手轻脚地从沙发上下来，踮着脚尖来到书架前，仰起头向上看了一会儿后，脖子酸的垂下了头，发现了放在书架底层的小人书。
　　小家伙儿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抽出一本，封面上画着一个身姿妖娆的美猴和楚楚可怜的美女，原来是孙悟空三打白骨精。
　　小家伙就蹲在那儿认认真真的翻完了这个薄薄的小册子，圆圆的小屁股正好对着小白和小美的方向。
　　看完了《孙悟空三打白骨精》，小家伙显然对这样的小册子起了兴趣，连抽了几本出来，抱着蹦蹦跳跳的回到了沙发上。又是平地起跳，不过这次落地好像不是很圆满，小家伙哎呦了一声。
　　圆滚滚的他艰难的翻了个身，从屁股地下拽出自己的书包，从里面抽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板状物，啪嗒一声打开，板状物里立刻传出了欢快的音乐声。
　　小家伙儿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紧紧地盯住屏幕上花花绿绿的小人儿和动物，呼吸随着音乐一起起起伏伏。散落在脚边的小人书可怜兮兮地堆在那儿……
　　更远处的小白和小美终于停止了争吵，安静地相亲相爱。
　　从那天以后，小主人成了阁楼的常客，小白和小美过上了幸福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