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犬元宝滚滚来》小黑爪

20、第二十章

　　张家之后就再没什么消息，拿了礼物也没个回话。持伯回来后脸色并不太好，商盈盈用脚踝都能知道那张家必定没说什么好话，也许对着她只会丢个黑脸，但对着持伯可能说的非常不好听。

　　是呀，一个商户女还看不起以后有功名的人，那张家自然不会对她有太多好印象。只是，商盈盈摊手，这和她有半毛钱关系吗？她会少几两银子少几个银角子吗？既然没影响，她也就不当回事了。

　　因为有着好点子想要赚钱，商盈盈仍然是每日忙得不停，现在商榆已经很是固执的要跟着她出去。

　　见着商榆能够稳当走路，在慢慢改掉之前牲口般的习惯。她也是同意了让他跟着，有个人在身边保护，总是好的。看着商榆跟着她没有任何的怨言，晚上也是任劳任怨的当着守门的柱子,大概之前的遭遇太过糟糕，他对于其他人都没个好脸色，这同事关系搞得和僵尸一般，连稳重的持伯都私底下抱怨过这人戾气太重，眼中都是兽性。晚上看见，这商榆的眼睛都冒绿光……

　　恩，当然商盈盈看来，他真是听话顺从，和獒犬没区别。固然私底下和商榆说过两次，但这人完全改不了，在她面前一个样子，在其他人面前又是一个样子。刚点头诺诺，一转身马上横眉冷对……

　　但看在他忠心肯干活，任劳任怨，一人能顶几个人用，买下绝对是赚了的情况下，商盈盈也不再勉强他要和同事打成一片了，省得他不自在，其他下人也心中抵触。

　　冬日愈发的冷，除夕也快来临。商盈盈是忙得脚不停，就怕遗漏任何赚钱的良机。而商榆则是每日里跟在她后面，不声不响。

　　等到除夕前，各个铺子也都歇假。酒楼关门休息，客栈也是没什么客人。商盈盈这才算是休息了下来，可是她这脾气，早被之前的节奏和生活弄得闲不下来，无法适应古人这种半日看云，两个时辰制香闻香，用个半日下个棋修个禅的生活。

　　望天，若是让她去葬花吟诗……还不如让她去翻账本看银子入手多少爽快呢。

　　商盈盈拿着黄铜手炉，有些忧伤的看着红云红玉忙来忙去，她也没准备掺手捣乱。她如真的去帮忙，大概她两忠心下女会先去找大夫来给她看病，以为她中邪。

　　商盈盈随手拿起了铺子里送来的手镯，当日她就说了自个想法。到底能工巧匠很多，才这几日就把簪子改成手镯。簪子的金不多，手镯就巧工镂空，里面珍珠碰来碰去倒是清脆动听。商盈盈把玩几下扔进了抽屉。

　　金镯子，她也不能送红云红玉，自己又不耐烦戴。只能放抽屉里生蘑菇去。她有些暗笑，之前没穿越，看见精巧首饰就走不动路，现在满抽屉的首饰她倒是不耐烦戴了。宁可那些都是金灿灿的金子。

　　虽然她很想把这镯子送给县令小姐，但想想这到底是原来商家小姐心爱之物，也只能先供着。再看了眼窗外，恩？商榆正在扫雪？

　　他衣服也不算厚，这雪都被他扫得干干净净了。

　　商盈盈歪着头，提高了声音“商榆。”

　　商榆听到声音，眉开眼笑的抬起头，仿佛身后有条尾巴还在欢快摇动。看到这样的商榆，她觉得自己也开心起来，心情畅快了起来。

　　她直接手指勾勾“商榆，本少爷我教你写字如何？”

　　嘿，小狼狗的眼睛亮了。

　　“今日我也闲着，这样吧。我先教你写你的名字。”这边乖巧的心腹丫鬟已经拿来了羽毛笔和砚台，看了下拿来的纸。商盈盈摇摇头“商榆不会写字，你拿这些过来作甚？他又不会去考状元。你给我找两根树枝就成。红云你难不成还以为我要教商榆什么写字什么书法什么根骨不成？”

　　这些，她都不会好不。

　　拿着干树枝，商盈盈直接在粘了水在地上写着“商榆，这是你的名字。商是我也是你的姓氏，榆是你的名字。”

　　“榆是树木，很坚硬。而且配着商姓听着好听，看着也好看。”一笔一划的写着，商盈盈暗自后悔，早知笔画如此之多，她就给他起名商一好了。

　　就一划，多省事。

　　以后再买了人，就二三四五六的排下去。

　　只是既然都已经定了姓名，她也不好意思再改口，只能心中后悔但面色不显。

　　商榆自然不知道她的想法，只觉得小姐写的字很是好看，而且写的是他的名字。他蹲着看，鼻尖嗅到淡淡幽香，这香气冲破过往十几年包围住他的血腥气，包围住他的腥臭气。

　　淡淡的，淡淡的，就如同墙角悠然开放的梅花香。

　　商盈盈发现商榆这人，虽说开始不识得说话，各种行为也怪异粗野。但人却是极聪明，这字才教他几下，便牢牢记住。商盈盈见着他学习有余力，又捡了几个简单的字教他，他果然又是很快记得。

　　可惜，再聪明又如何？聪明不过是个种子，没有良好环境没有悉心引导是不能长成大树。

　　而商榆，已错过最好的时间。不过既然她买了他的终身，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他。以后若他听话能干，给他月钱加点钱，到时候再给他找门好亲事，让他有家有后，若他一辈子听话忠心，到时候撕了他孩子的契，让他们不再是一辈子下人，她也算是厚道主家了。

　　“我见你现在说话也学得很快。你的武功有在练吗？可不能荒废了，以后本少爷我还指望你来护着。”开着玩笑。

　　“有，有练，天天的。”他只有杀人这一途是精通，把这一本事都荒废了，小姐就不会要他了。

　　“我……我，天黑，练。”和小姐在一起的时间他都细细珍惜，怎会离开。只有等小姐安睡，他才会在院子外面找个空旷些的地方温习那些个杀人的手段，之前杀人只是机械般不是他死就是别人死，每日里都是这样度过。现在练起却是高兴，商家武功高的只他一人，小姐不会不要他。

　　他还要把他该做的事情统统做好，这样，这样就没人可取代他在小姐身边的位置。若是有人想取代他，他……他一定杀了那人，偷偷的，不让小姐知道。

　　“也不要太辛苦。你若是睡的不好，白天会没精神。”

　　“不，不会……”他早就习惯没几个时辰睡觉的日子，现在对他，已经太过奢侈。

　　“恩，我就这么一说。到底身子是你自己的，你也比我更清楚。”商盈盈笑着“我可是买了你一辈子，你这一辈子可是要长些，起码要活个五六十年我才算是赚回了本。若你敢让本少爷亏本了，下辈子本少爷也不放过你。”

　　“不……不放过。”很想说，不放过，别放过，这一辈子也不够，就算是五六十年，就算百年也不够，他情愿生生世世一辈子一辈子的做她的下人，做她的人。

　　知道在家里，其他下人不愿意和商榆接近，大概话都不愿意和他说。没人讲话，这开口自然会难些慢些，商榆在她面前很乖很听话，她自然也愿意和他说说话。

　　商榆总是会静静的听着，像是狼狗般安静的听着。

　　“你好好听话，以后我自然会加了你的月钱。有了积蓄以后我再给你安排个亲事，你也算是有家室了。”

　　商榆听到这里却是心慌，他不要什么家室，他不要什么亲事。小姐以外的一切人他看起来都是面目可憎，都是那么的……让他戾气暴增让他无比烦躁难以自控。只有在小姐，在小姐身边，他才是个人。

　　什么亲事，他都怀疑他会将除小姐外靠近他的人给生生的撕了杀了。

　　他低下头，树枝无意识的在地上划着。

　　“商榆。”商盈盈略微迟疑“你……可还记得你爹娘。”

　　摇摇头“不记得。”

　　“他们……他们不要我。我也不记得……他们。”商榆低着头“我……我只记得，都是黑，还有血……我……他们说……说我是……畜生……杀人的。”

　　“小姐……我，我只想一直，一直当你的，下人。”他鼓足勇气“我……我什么都听小姐的。我……就算小姐要我的命都行。”

　　“傻瓜，你听话忠心我自然要你。”商盈盈歪着头，树枝一下一下敲着地面“你也聪明，我说什么你都完全顺从，你这样好的下人打着灯笼都难找。我岂会随便不要你？你现在说要一辈子，可不要攒了银子的要买你卖身契。本少爷可不会同意。你可是签的死契知道？”

　　“死契就是一辈子，本少爷不仅买了你。若你成亲，你的儿子女儿都是本少爷的。”傲娇抬头“本少爷可不做亏本买卖。”

　　我……我什么都是小姐的。这话在心中盘旋却没敢说出口，商榆再次低下头，只觉得耳朵烧一样

　　这冬至过了，马上就是春节除夕。

　　各个铺子也都打烊准备过年，商盈盈在家真是百无聊赖，闲着都快长蘑菇，她忍无可忍的再次喊了轿子去客栈转转。持伯卢嫂还有两丫鬟劝她好好趁着过节在家歇歇，不要将身体累垮。商盈盈很是无奈的说她现在根本就忙成了习惯，一歇下来倒是浑身不舒服想找事做。

　　轿子到了客栈，这些日子客栈的生意很冷清，基本上人都回去团聚过节，不像是后世。到了过年过节饭店都订不到。哎，商盈盈叹气，这几日的生意……没钱赚。

　　“这几日虽然没什么人，不过也要麻烦掌柜的用心，不能疏忽了。”商盈盈坐在雅室里翻着账本，突然她很惊讶“怎么这几日一等房倒是有人订了？”

　　“是外地来的客官，说是本想回老家。不承想路上发了水，走不回去，只能先在这里落脚。这大过年的，修路的工匠也都歇息，他只能等着过了这段日子再出发了。”掌柜的笑着回话。

　　“难得有这么个阔绰的客人，千万不能疏忽。这热水呀点心，还有现在腊梅开了，每日里花瓶的花也要换。当然，过年房价什么适当提高些，不要太老实按平日的价格算。”商盈盈嘱咐着，而商榆则是乖乖站在她的身后，痴迷的看着小姐的背影，听着她说话。

　　“是，这些我们都知道。小姐不用担心。”

　　她点头“除夕若是他还没离开，这酒楼什么都会打烊。不如给他准备些过年的菜肴，不要让客人太过孤单。当然，钱是要算的。”

　　这里吩咐好了，虽然还早，实在找不到其他事情。商盈盈只能回去，没想到刚走到大堂，却看见一位英俊男子跨步进来。

　　“啊，吴公子你回来了？”掌柜热情招呼“这天寒地冻的，外面也没什么好看。吴公子，我让小二给你拿上热水。”

　　“这位？”吴公子颇有兴味的看着商盈盈“这位公子看着俊俏风流，不知如何称呼。”

　　“这是我们东家。商少爷。”

　　“哦，商少爷，在下姓吴，吴思成。能遇到商少爷也是在下之幸。”他的眼睛很快在商榆身上一溜“不知商少爷可有空？在下初来此地也不知哪里可以看看走走。”

　　商榆听到这里，心中升起狠厉。为甚个个都要惦记他的小姐？他的手握拳，眼中泛起淡淡戾气。

　　“相见便是有缘，不过我今日有些事。等过几日空了再说。”固然这人长得英俊，一身的衣物也显示出他的身份富贵。但是商盈盈实在没兴趣和一个初见面就想着和她搭讪的人多话，无论他想搭讪的是商少爷还是商小姐。她现在要操心的事情很多，也没那个精力和心思去多应付不相干的人。

　　特别……这种和她根本地位不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