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蘼》忘川浅夏

4、鲛人 下

　　第四章鲛人下
　　人界，丞相府邸。
　　女子身着婢女的服饰，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妆容，却被女子穿出了倾国的味道。女子咬了咬嘴唇，端着茶水走进书房。
　　房内，眉目清秀的男子身着黑衣，束着黑色的发带，低头看着手里的古书。似乎毫无意识到女子的进入。
　　女子立刻从衣袖里掏出一把泛着绿光的匕首，轻手轻脚的放下茶具，走向男子。男子依旧低着头，思考着什么。
　　正当她离他还有一步的距离时，男子突然开口，道:“汀兰，你来了。”
　　汀兰一怔，转瞬一脸愤然，将匕首指向男子:“赵颜青，你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
　　赵颜青身体一颤，手中的书掉落在地，眼神变得呆滞，表情木纳，道:“苍树的祭日。”
　　汀兰露出讽刺的笑容，转瞬一脸愤恨，道:“我告诉你，我今天来纯粹是为了报仇的。你欠我姐姐的，我要全部还回来！如果你还有一点人性，就自己动手。”
　　赵颜青看向那把匕首，面无表情，道:“我还不能死。”
　　汀兰一怒，挥了挥衣袖，赵颜青立刻摔倒在地。转瞬，泪水一点一点落在化作一颗颗白珍珠落在地上。
　　沧海月明珠有泪。鲛人之泪可化珍珠。
　　她抬起手将眼泪擦干净，道:“你不能死？你竟然跟我说你不能死。真是可笑，我本以为你对我姐姐就算没有感情，那之前也有愧疚的。现在想想还真是可笑。赵颜青，我，以鲛人的身份，诅咒你。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少女凛冽的声音在书房里形成回声，良久都无法散去。
　　赵颜青挣扎着起身，看着汀兰，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看着地上的珍珠，露出悲切的笑容，道:“汀兰，你都长这么高了，记得上一次你来找我，还只到我的腰呢。要是。。。小树可以看见，一定会很高兴。”
　　没有给汀兰说话的机会，他继续自顾自的道:“我还不能死。我要留着这条烂命帮助小树复活，到那个时候，我就可以安心离开了。永不超生也好，魂飞魄散也罢，这对我不重要。她活着，要我怎么都好。”
　　汀兰身体轻轻颤动，声音里带着哭腔道:“赵颜青，你这样不觉得可笑么！你既然这么在乎她，当初害死她的为什么是你！你总是异想天开，你知不知道，我们鲛人死了，就再也不会轮回了，就彻底消失了！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还能救活她么，真是愚蠢！”
　　赵颜青从怀里拿出手帕，想帮汀兰擦脸上的眼泪，汀兰看了看他，抬手打开了他的手，别过了脸。
　　赵颜青叹了叹气，收起手帕，道:“我有办法的，相信我。”
　　汀兰将匕首对准他的心脏部，感受到人类的气息那把匕首闪烁的绿光愈发明亮起来。突然，她的手被什么东西重重一击，匕首被打落在地。回过神的时候，红衣男子出现在了她眼前。那个人面如冰霜，风华绝代，此刻正静静看着她。
　　“南宫先生，你怎么会来。”
　　南宫北枕面无表情，道:“你自己心知肚明。”
　　语罢，对着那把匕首施了个咒。将它收进衣袖中。看了看黑衣男子，道:“汀兰，你们南海君上教给你用噬魂刀对付凡人了。”
　　汀兰脸色一变，低下了头不语。
　　赵颜青看向南宫北枕，做了个缉，笑道:“高人来到寒舍是在下的荣幸。刚刚，小妹在跟我开玩笑呢，还望高人见谅”
　　南宫北枕打量四周，然后看向赵颜青，浅笑道:“先生真是好雅兴，竟然有圈养鬼魂的癖好。”
　　赵颜青盯着南宫北枕，一字一句道:“我奉劝先生，我赵某人的闲事你最好不要插手的好。”
　　汀兰闻言，震惊的看向赵颜青，这个看似简单的人究竟有多少秘密。
　　“赵颜青，你告诉我，你这些年究竟在干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汀兰神情复杂的看着赵颜青。
　　南宫北枕挑眉，笑道:“这闲事我是管定了，我南宫北枕这几百年还没怕过什么。身为人类，你圈养鬼魂，我其实不会理9会你。可是，真的只有这么简单么。赵先生，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赵颜青闻言露出震惊的表情，道:“你是什么人。”
　　南宫北枕一脸冷峻，将屋内的鬼魂收入衣袖中。淡淡的道:“就算你想救人，这样的办法，我是一定会阻止你的。”
　　汀兰一脸疑惑，看向南宫北枕，询问道:“南宫先生，他要这些鬼魂做什么。可否告诉我。”
　　赵颜青面露愠色，挥了挥衣袖，一道紫光便飞向了南宫北枕。南宫北枕皱眉，紫光在靠近他的地方便消失了。随即，默念咒语，施了一道结界将赵颜青包围。
　　“你果然学了点邪术，你与魔界的人是不是有接触。还是已经和他们勾结了。”
　　语罢，看向汀兰，道:“噬魂刀，我会交给南海君上的，至于你骗我的事情，我也不想再理会了。只是，我归人。再不欢迎你这样的人了。”
　　闻言汀兰默默地低下了头，低声道:“对不起。”
　　南宫北枕没有理会她，凝眸看向赵颜青，在等他回应。
　　此刻的赵颜青像失去生命力的木偶，垂着头，道:“我没有勾结魔界，我没有连累到任何人。我只是在古书上学到了这个复活死尸的办法，然后请江湖术士施了点手段召来了这些鬼魂。”
　　南宫北枕走近，打量着他，转瞬，一怔，道:“你疯了么，竟然让那些鬼魂吸取你的阳气。这办法，本就是旁门左道想出的，早就被禁用了，那个人，早就不存在了，又何来复活。”
　　闻言，赵颜青颓然的跌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书房里的一幅画，不语不笑。
　　空气里出现了一团红雾，朱墨身着青衣出现了。扫了一眼四周，走到南宫北枕身旁，笑着道:“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好戏。”
　　闻言，汀兰抬头瞪着他，不语。
　　朱墨笑意更浓了，打趣道:“哎呀，汀兰姑娘生气了。可是，我好像记得理亏的人，不是我啊。”
　　汀兰看着他，想要说什么，撇了撇嘴，最终也没有开口。
　　南宫北枕轻声道:“其实，即使是鲛人，死后也不会完全消失的。”
　　话音刚落，赵颜青立刻抬起头来，眼睛发亮，似乎看到了希望。，一边的汀兰也露出欣喜的神情。一起看向南宫北枕。
　　“只要不断的寻找，就可以找到她的灵识的。但是，这个过程，非常漫长而且没有希望。”南宫北枕一字一句道。
　　赵颜青闻言，眼神更加坚定了，道:“有生之年，誓毕一直找下去。”
　　汀兰眼睛一红，一颗颗珍珠从脸上落下。
　　朱墨一怔，道:“听了几千年鲛人泣珠，今天终于见到实景了。”
　　赵颜青转身浅笑着看着汀兰，道:“汀兰，以后，一定要乖。我们，就此别过。”
　　汀兰也笑了笑，道:“不过，我们终究会再见的，我等着你的好消息。颜青哥哥。”
　　赵颜青看着她，恍惚间看到了苍树，她在对着他笑。而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停止寻找。从前，和她在一起，是他的希望，为着这希望，他和她都付出了太多。然而，终是错过了。现在，唯一可以支撑他活下去的力量就是寻找。
　　南宫北枕看着他们，笑了。转身消失在了空气中。
　　“这个南宫北枕，什么时候也变得来去无踪了。”朱墨无奈的道，转瞬离开了这里。
　　时光倒回。
　　明眸皓齿的鲛人笑颜如花，信誓旦旦的说着，既然我们互相喜欢，那就一定要在一起。如果不能在一起，一切都毫无意义。因为，你是我的梦。
　　你有没有忘记我，我愿涉过黑山白水，历尽百劫千难，在我的每一次人生中找到你。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过人间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