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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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驿站一楼。
八王爷和庞統望着立在二楼的飞燕。
飞燕面无表情下楼,拒绝与两人目光相交,自顾自的落座,然后拿起面前的碗筷,开始进食。
马上临近午时了,飞燕也是洗漱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睡了很久。
但她想,一定是昨晚睡的太晚的缘故。
飞燕吃了个半饱,另外两人早就放下筷子,等着她。
飞燕觉得自己今天有点反常。
是的,没错,搁以前,她早就发问了。
昨晚是不是抓到了刺客?刺客是不是辽国派来的杀手?目标是八王爷还是她?也许他们两个都是目标。议和这下是不是搞定了?
但是,她就暂时对这些事情失去了兴趣。
因为,她鼻端老是萦绕着一股淡淡的味道。
这股味道,昨晚她一直闻到。
不过,飞燕还是问了她大哥,是不是可以跟她们一起回去了?
庞统微微蹙眉,让她跟着八王爷先回京,他还有事要处理。
飞燕没有追问,有些不高兴的问:“那我的生辰礼是不是已经托付给二姐了?”
庞统:·········
八王爷识趣的给兄妹俩腾位子,起身走了。
飞燕见他一走,立马狗腿的问她哥:“大哥你要帮我作证,我不是自己跑出来的,我是被哄骗的,你不能让爹教训我啊。”最主要的是不能把她送去大姐身边学规矩!
庞统面色一松,还想着被教训的事,看来也不是那么胆大妄为。
但还是严肃叮嘱了下次不许再犯。
至于父亲那里,庞统有些怜悯的看着小丫头,届时我这天远地远,如何罚她,他都帮不上忙了。
现在已经七月初十,她现在拍马都赶不上自己的及笈之礼了,不止父亲不饶她,大姐二妹都要气个仰倒,他如何帮得了她。
庞统想着,掏出一锦盒,道:“这是上好的金创药,比那太医院的还要有效,若是挨了打,总不至于半个月了还不能碰水。”
飞燕:??不至于吧,这次要打这么狠的吗?
庞统悠悠说:“至于及笈礼嘛,庞三小姐号称女中豪杰,想来也是不在乎的。”
飞燕:!!!!她在乎的!
她只是以为肯定来得及!
难怪要说老父亲在家等她了。
一顿打少不了了,还得是毒打。
再次启程,闷闷不乐的人换成了飞燕,窝在马车里摇摇晃晃的,身子骨散架不散架什么的,她都不在乎了。
眼看着今日就是生辰了,她还风尘仆仆的奔波在路上,她不要想,都能知道家里人黑铁发青的脸色了。
好在,今日落脚的燕州驿站条件比往日好上许多,还给她整治了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酒菜,稍稍抚平一点她扩散了好几天的悲伤。
只是可惜,今年生辰,只有一个人祝她生辰快乐,而且还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的。
两个侍卫倒是真心的恭贺了她生辰快乐。
但是一群大男人那里懂得及笈对一个女孩子的重要性呢。
所以,当八王爷亲手递上一只玉簪时,飞燕还以为她理解错了。
她是缺一支玉簪吗?她见识过多少名贵的东西了,单单只是她梳妆台上就有不少比这玉簪成色更好、更名贵的饰物。
八王爷犹如看透她的想法,解释道:“这只玉簪虽不是名贵之物,却是我冠礼时所用之物,今日用来赠予你作为生辰礼,也是贺你及笈之喜。”
飞燕半点不客气的笑纳了,这可比他往年送的生辰礼有诚意多了。
嘴上却不饶人,直说是八王爷哄骗她跑这边关来,还错过了自己的及笈礼,半点道歉的诚意都没有,竟只送一支玉簪。
八王爷:“往年的生辰礼也是精心挑选的,天南地北各种稀奇玩意都给你收集了,竟没讨得你一个谢字,你可是真难讨好呀。”又道:“待回京了,一定好好补偿庞三小姐,绝对比这玉簪更有诚意。”
飞燕一乐,心里却想,什么奇珍异宝她没见过,看他还能找出什么好东西来补偿。
待飞燕酒足饭饱,手里把玩着玉簪,嘴里不停的问着最近一直没问出口的各种疑惑,那聒噪的模样,就连一旁的祺瑞都要忍不住捂住耳朵了。
八王爷原本还脸带笑意,到最后忍不住单手撑额,难得一副忍耐到极限的模样。
他就不该,回答前面的问题。
最后,已经听得脑瓜子嗡嗡的八王爷从椅子上离开,领着飞燕说要带她去夜游湖景,才算止住飞燕那张犹如滔滔黄河的嘴。
说是湖,其实是一条绕城流动的河,许是临近七夕,河边不少人放河灯乞巧,不少摊贩在河边兜售各类河灯,还提供纸墨以便临时起意放灯之人可以书写心愿。
飞燕跃跃欲试,早早挑好了河灯,还不忘给八王爷和两侍卫都挑了,不过要求他们只能写与自己有关的愿望。
两侍卫颇为不自在的拎着灯,眼看着庞三小姐写了五六七八个愿望放进河灯里,又去河边寻找最佳放灯位置,一脸跋扈的将她那五六七八个河灯排排放进河里。
但看自家王爷手里也拎了好几个灯,神情自若的立在庞三小姐身后,他们倆也不敢表达不满了,王爷都屈尊降贵给人拎灯了,他们倆只是为这位大小姐放灯许愿,也是抬举他们倆了。
飞燕放了自己的灯,又去八王爷手里拿灯接着放,惹得旁边的人掩嘴偷笑。
想来是笑这姑娘脸皮好厚,怎好向那织女许上这七八个愿望还不满足,还要再放河灯。
飞燕才不在乎,她自有自己道理:“你看啊,这许多人都许愿,没有一千也有几百吧,万一遇到河沟里翻灯的情况,那岂不是白费了心思,只能多多准备了,总有一盏灯能被织女看到吧。”说完扭头去看八王爷,一副你看我说得是不是特别有道理的模样。
岂料某人拆她台:“那你这灯一起放了,若是要河沟里翻灯,岂不是一起都翻了,若是不翻,那织女岂不是要头疼,你这一下子许七八个愿望,她应该实现你哪一个愿望才好,织女纠结许久,又觉得这人贪得无厌,最后一个愿望都不给你实现,那你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咯。”
飞燕气恼,这人怎么一会儿好得很,一会儿又十分令人讨厌。
忍不住就要给最后一盏河灯写上盼某人孤独终老,又想他贵为王爷,皇帝亲叔叔,多少人想与他攀亲,何况他长得也不差,哪怕他是个丑八怪,也有人愿意嫁给他的,思来想去,最后也没想到有什么坏事希望他碰上,只能问他:“那你的愿望是什么?”
八王爷嘴角上扬,道:“我的愿望嘛,希望庞三小姐觅得如意郎君。”
飞燕一边听一边写:希望庞三小姐觅不到如····诶?!什么?!
飞燕:·····不不不!!!我定是要觅得如意郎君的!织女织女,刚刚不作数的!
八王爷大笑。
还不忘安慰气鼓鼓的飞燕,织女只管女子乞巧,姻缘之事可是月老的职责。
飞燕:·······你且看我信是不信!
河灯是不能再放了,飞燕沿河走了一段,她已经看到好几盏河灯向织女祈求姻缘了,织女呀织女,不知道月老会不会觉得您抢了他的活呢?
直到河边人群渐渐散去,八王爷立在河边酒楼二楼将这河景赏了个十来遍,飞燕才心满意足的准备回驿站。
飞燕望着某人在风中渐渐没了笑意,染上一身寒意,实在不想再碰杯中的冷茶。不由得感慨:果然是年纪大了,才吹会儿河风就受不了了。
虽然,飞燕也忍不住搓搓变凉的脸颊。
“阿嚏!”一声响亮的喷嚏声彻底让飞燕放弃吹河风的想法,只得认怂的跟着八王爷快步回驿站。
七月的风,怎么也会让人着凉呢?
飞燕此刻拥着被子一杯接一杯的喝热水,喷嚏还是一个接一个!
飞燕此刻忿忿不平,为何受凉着了风寒的人竟是自己。日夜操劳的人也不是她呀,她吃好玩好睡好,唉。
一碗苦药捏着鼻子灌下去,飞燕只觉得舌头都要苦掉了,赶紧塞几颗蜜饯压制从喉咙里涌上来的苦味。
八王爷一副十分感同身受的模样,还要安慰飞燕:良药苦口。
飞燕:·····真的,哑巴吞黄连,有苦难言了。每每她想折腾一下他,最后受苦的都是自己。自她八岁遇见他到现在,七年了,她似乎从来没占到任何便宜。
朝堂上,他被她爹气得跳脚。
私下里,她被拿捏得没脾气。
真真是,父债女偿?
反正也没任何公务了,飞燕倒也心安理得的病倒了。只是每日三次苦药,喝到后面是谁劝也不喝了。
此刻飞燕正躲在被子里,说什么都不喝药了。
床边的八王爷端着热了一次又一次的乌漆麻黑的药汤,他也是从来没有劝人喝药的经验,要不是不怕死的金骏眉将他请来,他也不知道飞燕已经偷偷倒了一天的药了。
最后,两侍卫默默等在门外,不知里面如何情景,只听的庞三小姐一会儿讨好一会求饶,一会儿撒泼一会威胁,最后听的瓷具摔碎的声音,再然后,衣襟被泼了半碗药汤的王爷出来了,看不出喜怒,只让再送一碗药过来。
片刻后,药送到了,换了一身衣袍的王爷也到了。
两侍卫再次听着里面庞三小姐哀嚎一声,哀求不断,似乎绕着屋子跑了一圈。看这劲头,祺瑞想这人还用得着喝药吗?
祺瑞进去收碗的时候,望着一滴药汁都不剩的碗底,感叹道:一物降一物?
等到启程时,飞燕难得体会归心似箭,哪怕她爹打她八十大棍,她也恨不能生出一双翅膀飞回去。
七月尾巴时,飞燕终于看见了汴京城大城楼,庞府下人早在城门口等了好几日,终于接到自家三小姐,风风火火的打道回府。
于是,恭喜庞三小姐喜提家法一顿,禁足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