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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以假乱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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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轻平眼睁睁地看着沈戚拥住玄七,把多年的悔恨和思念都化成泪水,沾湿了衣襟。
他就像个局外人一般被隔绝在外,傻呆呆地看着沈戚悲痛欲绝。
“对不起…我早该猜到你有苦衷,对不起…轻平…”
玄七一动不动地任他抱着,神情漠然。
待谢轻平反应过来时差点吐血,怎么回事?沈戚凭什么抱着那个假货?
“沈戚,你眼瞎了,他怎么可能会是谢轻平?”
谢轻平愤怒地冲上去,想要把他们分开。哪知才靠近几步就被人大力挥开,猝不及防间撞碎了方几。
“沈戚——”
“你别碰他。”
谢轻平满脸不可思议:“谁要碰他,我是要他别碰你。”
沈戚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这一眼让谢轻平心里又凉了三分。那种眼神,分明就是看一只讨人嫌的苍蝇。
“相信我,他不是你的谢轻平。”谢轻平用悲戚的眼神祈求道,除此之外他无能为力了。刚刚他才感受到那种滋味,原来与被怨恨被厌憎相比,形同陌路才是最可怕的。
沈戚这回连余光都不愿分给他,几乎是虔诚的看着玄七。
“我不需要向你证明,我觉得他是,他就是。”
谢轻平不知何时亦是泪流满面,他哽咽道:“那我呢?”
这三个字终于将沈戚触动,几个月来的朝夕相对耳鬓厮磨,那种踏实的情感他一度认定了彼此的关系。
玄七这时开口说话了:“沈戚,你有脸来找我,还要带个男宠来示威吗?”
“不许你这么跟他说话。”谢轻平手里拿着沈戚送他的剑直指玄七,剑锋迟钝,剑气凌人。
沈戚沉声命令:“闭嘴,你给我马上回去。”
谢轻平不服,还要继续说,沈戚蓦然飞身而至缴了他的剑,专断、不容拒绝地命令:“我最后说一次,你先回去!”
“呵!这场闹剧…”谢轻平黯然地垂下眼睑,带着苦涩的笑容说:“不管他是不是跟的那个人,你都要留点心。看来你暂时是不需要我了,今晚我上靖祺那。保重。”
谢轻平昂首阔步地从玄七身边经过,一点也不避讳沈戚,大声地说:“假货迟早会露馅儿,别让我抓到尾巴。”
用尽力气走出了‘一夜楼’,谢轻平一拐进巷子里就崩溃了。抽出剑对着墙砍了十数道,直至虎口崩裂流血。
“沈戚,总有一天要扒了你裤子揍一顿。”
谢轻平咬着牙,深呼吸了三次才勉强面色如常地走出巷子。上天大概觉得愧对于他,让他遇见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
那人行色匆匆地从他身旁路过,全然没注意谢轻平那张震惊的脸。谢轻平目光一直追随他进了‘一夜楼’,他不好再进去,只得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埋伏下来。
在见到那人以后,谢轻平仿佛将一切都联系了起来。玄七一定是在那人的帮助下知道了自己背叛沈戚那几年的事,如此,玄七一定会以此利用沈戚…但是他要利用沈戚做什么呢?
再有就是,想装扮自己不露破绽,那必须有一个与自己十分相熟的人从旁指点。甚至是经过多年训练,就如同现在‘阿初’出现的理由。
谢轻平按耐住杀人的心,平心静气地伏在螳螂之后,找出真正的幕后的操纵者。
已是月上中天,谢轻平一边监视,一边咬牙切齿地想——沈戚怎么还不出来?
第一万次想冲进去捉人,终于在他发疯前,又见到了那人的身影。他换了身窄袖的黑袍,看样是是要出什么任务。
谢轻平神不知鬼不觉的跟了上去。
“深夜出城,他是要干什么?”
谢轻平随着那人一起翻越了城墙,在城外不远的荒地上看见了被揍得七零八落的狼族人。
谢轻平看见那人抽出武器就对疲于应战的狼王发出偷袭,狼王以一对六,已经很狼狈了,根本顾不上后心的空当。
不能让玄七如愿,谢轻平杀出去时心里唯一的念头。
“狼王,当心身后。”
‘锵’的一声,细长的剑身抗住了长枪的致命一击。
狼王豁出命逼退了两人,扭头一看,目光骤然亮了起来。
“是你!”
谢轻平没空理他,他正对上那人,好多话堵在心里要问。
“阿朗,你在帮何人做事?”
被唤作阿朗的青年大概没想到会在此被人认出,他仔细看了一遍谢轻平的相貌,恍然想起他就是一夜楼门前有一面之缘的路人。
阿朗蹙眉道:“关你何事,废话少说,今夜你们的命我取定了。”
谢轻平一剑荡开他的枪,率先发起猛攻。阿朗虽是他当年的得力干将,但功夫上还是差自己一大截。这么多年还是没太多长进,怪不得只敢从背后偷袭狼王。
阿朗被刺了几剑,皆不在要害上。他退了几步,横枪挡在胸前:“你到底是何人?”
谢轻平勾起一边嘴角,用没有起伏的音调问:“为何不听谢轻平的话找个地方过平静的生活?”
阿朗的身体剧烈地抖了一下,长枪差点脱手:“你…你如何知晓?”
谢轻平锐利的目光下藏不了半点虚假,他不答反问:“你明知他是假的,为何要跟着他招摇撞骗?”
阿朗此时的脸色已经不是苍白能形容了,血色尽褪之下泛着病态的青灰。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狼王不识相地打断他们的问来问去:“你是不是来帮忙的,我快不行了。”
阿朗骤然回神,再看向谢轻平的眼中已带上杀意:“你们是一伙的?西域人,给我滚出中原。”
谢轻平头疼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阿朗冷笑一声:“就凭你几句瞎猜,差点害得我乱了心神。今日我打不过你,有本事下回再战。兄弟们,撤。”
“慢——”谢轻平还想去追,又被讨债的狼王叫住。
“快来…快来扶我一下。”狼王摆脱围困立马扑向谢轻平,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后就晕了过去。
看着阿朗率众走远,谢轻平知道时机已过。他糟心地看着身上不省人事的狼王,真想把他扔掉,留给野兽做宵夜。
狼王身体十分强健,不致命的伤休息一会儿就能恢复。就算失血晕倒,也不会晕很久。所以当他醒来,就看见晕黄烛火下忙忙碌碌的白衣人。
原来他头发这么长,这么黑。他长得比我所有的母狼加起来都好,如果能温柔一点,如果能下崽子就好了。
谢轻平并不知道自己在被人意/淫,但他知道狼王已经醒来。他把手中的棉布打湿,直接砸狼王脸上:“醒了就自己把身上的血擦一擦,刚才大夫给你上过药了。”
狼王冷不防被砸了满脸,方才脑中的旎思顿时破灭——母狼虽然没他好看,但胜在温柔。
他龇牙咧嘴地忍着疼擦干净了手和脸,一块白布已经没有了原来的颜色。
谢轻平嫌弃地拿过来,浸在水里洗干净再递给他。
“差不多行了,出门在外别讲究太多。”狼王没接那块布,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在心里嘀咕,这小手莫不是玉雕而成的?
谢轻平见他不肯讲究那就算了,正好他也懒得伺候。
“我的那些兄弟们呢?”狼王问这话时脸上有掩饰不住的落寞。
谢轻平怔了怔,如实回答:“都死了。”
狼王叹了口气:“愿他们的灵魂能回到神的身边。”
这种痛失手足的感觉谢轻平太懂了,从他接任务起,身边的弟兄不知换过多少。而大部分都是惨遭横死,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时间,他有点同情起狼王来。
他拉过被子给狼王盖上,语气是少有的柔和:“穿上衣服吧,入秋了,别着凉。”
狼王不知想起什么,动容地看着谢轻平:“你们汉人讲究入土为安,明日能否找人去替他们收殓?”
第一次见到狼王这张邪气的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谢轻平以己度人,再说不出拒绝的话。他点点头,淡然地道:“好,等天亮就去。”
狼王回他一个感激的笑,妖孽之气褪去,仿佛只是个漂亮的大龄青年。
谢轻平洗干净了手,给他递去了一杯茶,然后在他床边坐下。
“你跟他们怎么会有仇怨?”
狼王一口将茶饮尽,牵动背后的伤口,疼得他皱起了眉。不过说起此番血海深仇,再痛,他都要忍下去。
“你以为我来中原的原因是什么?”
谢轻平想也不想就直接说:“贪图中原财富,想另立山头分一杯羹。”
狼王低笑道:“你倒是了解我。不过也不全是,在很多年前我就发现有人盗采圣山上的乌尔草,那些人一经被发现,全都格杀勿论。安稳的过了几年,直到一年前,圣山上一夜间所有的乌尔草被盗光,那时我就知道中原里定是有势力盯上它了。”
“乌尔草有什么用?”谢轻平问。
“数量足够的乌尔草能重塑血肉,起死回生。”狼王轻佻地点了点谢轻平的胸口,“上次喂你吃的,就是乌尔草混合狼血秘制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