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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久别重逢,垂泪 ...

  •   南宫月此时此刻的心思真如那乱麻般理不清,越多想越是烦闷,索性什么也不想了,故自定了定神,推开那扇轻掩着的门,悄声踱步进去。

      她会怪自己没有在她最绝望的时候照顾她吗……还是会怪的吧,他在心里已经啐了自己千句万句。堂堂一个少宫主,为何就在感情上如此儿女情长,犹豫不决!也许,他早已对北宫雪思之入骨,只是他一贯玩笑却忽视了这一点。那这次呢?他自己又该怎么做……

      喜欢的女子就在眼前,那么安静地入睡,青色帷幔遮掩着美人憔悴的面容,隐隐约约的绝色。不可置否,她是个绝色女子,即便是如此这般被病痛折磨,却依旧掩饰不了她的风流身段,西子娇面。他只远远地看着,不敢多出一口大气,如此细心生怕吵醒她,她受了那么多苦,此时多需要睡一会。

      当颜黎告诉他,北宫雪被朱岐救出来时的情形时,他的心里蓦地一动,倘若不是他,那北宫雪岂不是要被赵萧……!他根本不敢继续再想下去。

      阿雪,你也真够笨的!怎么偏偏就去投了赵萧那畜生的店,再回来一想,难道自己真的错怪他了吗?他很想自己是错怪他了,他怎么能接受他的背叛!不过……还好阿雪,她没事。

      “谁……谁在那里?”帷幔里面传出虚弱的声音。朱唇微动,虽因为身体孱弱,但却有了让男子酥骨的音色。

      南宫月还是吵醒她了:“阿雪……你醒了。”

      北宫雪听着声音这般熟悉,又那般遥远,仿佛是在梦境里一般,她隔着帷幔望去,那模糊的身影站在远处,一动不动,“是你吗?南宫月!”

      “是,是我……”南宫月依旧杵在那里。

      北宫雪心中惊喜又怨恨,喜的是他竟然出来了,安然无恙。恨的是自己危难之时,他却只顾着郡主的脾气而对她不闻不问,她想要的,是他一心一意,毫无杂念的付出。

      “你来做什么?”北宫雪赌气回道。

      南宫月知道她在怪自己,“我……我来看看你,阿雪,我知道你在怪我,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托你的福,我现在很好。”北宫雪托着虚弱的声音,自己这是在做什么?明明很希望看到他,明明很希望他没事,明明很希望他能来到床边,看看她。

      南宫月自责地双拳紧握,却不小心划到了腰间的衣物,伤口被蹭到,刺痛传来,他明显不能克制地微晃了一下,又努力定了定,额头上已不知何时沁出细密的汗珠来。眉头紧锁,强压着身体上带来的痛苦。

      “你,没事就好,有颜黎照顾你我也放心,那……你好好养病,我改日再来看你……”他心里真的不想走,他想陪着她,但是她冰冷的语气好似拒人于千里之外,他愿意听她的。

      这时,颜黎送了晚饭进来,见南宫月仍旧站着,忙放下手中东西,小心扶着南宫月的胳膊坐下:“少宫主您受了这么重的伤干嘛还要……”不等颜黎说完,南宫月急忙做了一个不要再说了的手势,又指了指床的方向。颜黎这才明白,北宫雪还不知道他受伤的事。

      北宫雪是个聪明的女子,方才颜黎一句她已听得明白,南宫月受伤了。但她又想不通,他怎么会受伤呢?凭他的武功,一般人是伤不了他的。她心里急,也不知他伤的重不重,又碍着赌气的性子不好问他,正在心里着急,头扭在一边默不作声。

      “北宫小姐,该吃饭了,我服侍你起来。”颜黎将饭菜摆好在桌上,方来到床边伺候北宫雪起床。

      北宫雪此时有了些许力气能自己小心起来,透过帷幔,见南宫月已经自己转过了身子,对着门窗那边。这般看去,那背影倒是瘦了许多。颜黎给她细心穿好了衣衫,这小女孩对这些杂碎的琐事都是驾轻就熟的,北宫雪寻思着这些,又仔细瞧着颜黎,那面容,真的很熟悉。可现今,她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你叫什么?”北宫雪不经意问道。

      “颜黎,是主人给我起的。”颜黎给北宫雪穿好了衣服,又小心将她的长发挽起,却冷不然地掉下来很粗的一撮。“啊!”

      “怎么了?”北宫雪听颜黎惊讶地喊了一声。

      “没,没事,我以为弄疼北宫小姐了。”颜黎快手将那掉落的长发藏进了衣袖,这北宫雪一头乌黑直发,此刻却只剩下细细一股。颜黎不敢给她束紧盘起,只松散些分了几缕用一支簪子挽束。

      “那你主人为何救我?我们并不相识。”北宫雪又想起,她还未见到这位神秘的主人。

      “主人只是吩咐颜黎照顾好北宫小姐,其他一切颜黎并不知道,待哪日见了我家主人,北宫小姐再当面问他也不迟。”颜黎将帷幔挽起,“颜黎扶小姐下来。”

      北宫雪在颜黎的搀扶下依旧觉得头重脚轻,她上次下床就听得南宫月被关押,这次下床,他却坐在她的跟前,世事也太难预料。

      扶了北宫雪坐下,颜黎道:“那小姐和少宫主先吃饭吧,颜黎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就叫我。”

      南宫月这才转过了身来,正是和北宫雪四目相对,一时他便呆在了那里。北宫雪此时白面素人,不施粉黛,几缕黑丝随意垂落而下,顾盼巧目,柔弱含情。

      北宫雪这一下被南宫月盯得不好意思,嗔道:“看什么!我脸上有字啊?”

      “没,阿雪在任何时候都是最好看的。”南宫月不假思索,说完他就有些惊异了,自己这是在做什么?表白吗?

      “就你会说,哪个女子在你南宫月眼里恐怕都是好看的。”北宫雪不依不饶。

      南宫月急忙辩解:“天下好看的女子在我心里,只阿雪一人……”

      北宫雪本来是想着试探这个男人一番的,没曾想他会如此回答,反倒令她有些不好意思。若再问下去,这个男人就该向天起誓了,“好了好了,知道你嘴甜,吃饭吧,菜都凉了。”

      南宫月见北宫雪有些孱弱,便挪了自己的凳子跟她坐得更近了些,然后夹了菜只往她的碗里放,在北宫雪目瞪口呆的表情下,她的碗已经快撑得要溢出来了。她哭笑不得:“你当我是什么啊?我哪能吃这么多!”

      南宫月没搭理她,依旧夹了菜,不过这次,却是直接送到了她的嘴边:“来,我喂你。”她想躲开来着,但是身体实在不灵活,眼瞧着南宫月誓不罢休的决心,她知道躲不过去,便张嘴接受了南宫月的喂食。

      “这就对了嘛,看你这么虚弱,我都心疼了,应该多吃些,好好补补身子。”南宫月又夹一口菜送到了北宫雪嘴边。

      “你什么时候对我这么好了?”北宫雪对这突然的热情持怀疑态度。虽然,她心里有些惊喜。

      “如果有机会,我会早些对你这么好,如果你给机会,我愿意一直对你这么好。”南宫月一本正经地盯着北宫雪,丝毫看不出玩笑的痕迹。

      北宫雪被这一番话给怔住了,看他如此认真,难道是真的向她表露自己的心迹?这次相见,他对自己的态度如此真切,难道真的,他就是自己要寻找的世间长情之人?

      她想到这里,又认真地看着南宫月,他受了苦楚,依旧挡不住英气浩然,玉树临风。但是,她又啐了自己一口,堂堂一个大小姐,这就感动了?这就想妥协了?

      才不会上他的当!

      “啊!”随着南宫月一声凄喊,他已经倒在了地上,痛苦不堪,再看腰间,却渐渐渗出鲜红的血来。

      北宫雪不料变成这样子,她只是想踹南宫月一脚给他点教训,让他别信口就花言巧语的。只是她没曾想自己踹到的地方正是南宫月的伤口。看着鲜血很快染湿了腰间一大片衣衫,北宫雪更是顾不得自己,忙跌跌撞撞地要去搀扶南宫月起来:“你,你怎么了!你这里有伤怎么不早点给我说啊!”

      南宫月痛得面容有些扭曲:“我,我没事,就是个皮外伤,不打紧的。你,你高兴就好。”

      “还跟我逞强!颜黎!颜黎!”北宫雪一手扶着南宫月,一手想要止住往外渗的血,但却无济于事。那温热的血将她的手染得刺眼,她忍不住心中的抽搐,哭出了声:“颜黎!颜黎!你坚持会!颜黎马上来!”

      此刻的北宫雪又恨自己,又急颜黎怎么不来,看着南宫月脸色愈发白透,她顾不得那么多。只得从自己身上扯了一块布条下来,使出全力才束在了南宫月腰间,可是一会,那布条又被染红……
      再扯一条,依旧被鲜红浸湿……

      “阿雪,阿雪,不要哭了,我,我真的没事。”南宫月抓住了北宫雪被染红的双手,“在天牢里,我想的最多的就是你,我怕你人生地不熟,我怕你找不到你要找的人,我怕你出事,所以,我一出来,我,我就想迫不及待地看到你!以前我总是开你玩笑,说要北宫雪拜在南宫门下,其实……我只是,只是喜欢你……”

      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你醒醒,醒醒!你不要吓我!”北宫雪泪水模糊了双眼,她已经看不清南宫月流了多少血。朦胧的眼前全是血腥味,“我都听到了,你醒醒……醒醒……”此刻的她,恨不得一把斧子将自己的脚砍了去!

      这时,颜黎带了霍姬才进来,原来,霍姬受朱岐嘱咐一直跟着南宫月。见此情景,他暗暗吃了一惊,南宫月身下已是一滩血迹,死死昏了过去。北宫雪失神地抱着南宫月,泪流不止,她自己的外衫已撕了大部分去,胳膊露在外面。

      “少宫主!”颜黎没想到怎么会这样,赶忙和霍姬二人将南宫月从北宫雪怀里抬了出来,“快去叫郎中!”霍姬说完,便背起南宫月去了另一间屋子,颜黎忙跑去茶楼对面的药铺去请郎中。

      北宫雪失魂落魄地坐在地上,她这是做了什么……她差点害死他……失神地望着四周的血迹,想要爬起来去看看情况,却周身无力。

      北宫雪,你就是个废物!她咒骂着自己,使出全身力气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桌子上,自己满满的一碗饭还在,他却一口还没有吃……

      郎中很快过来,颜黎和霍姬在外面侯了一个时辰,郎中才出来。“总算是有惊无险,病人没有大碍,只是失血过多。我开了几味益气补血的药,你们按时给他服下,另外还要注意食补,切不可再让他如此莽撞了!”

      二人听南宫月没有危险,总算是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霍姬送了郎中出去,颜黎忙去北宫雪屋里,北宫雪见颜黎进来,忙问:“他怎么样了?”

      “小姐放心,少宫主没事了。”颜黎道。

      没事了……没事了就好,北宫雪听见“没事”二字,仿佛压在心口的一堵重石被挪开,身子却软了下来。颜黎手疾眼快,忙扶住了:“小姐身体弱,还是先歇息,少宫主有人照顾的。”

      好不容易将二人都安排妥当,颜黎也被累得不轻,这边悄悄准备回房歇息,正碰见霍姬在门口等候:“可真是一对冤家,生病也要同时呢。”

      “回去报告主人吧,我去睡了。”颜黎回道。

      霍姬对于颜黎的冷淡也早有耳闻,这女子,只主人的命令是从,从无二心,虽然已是十六七的年岁,却活得了无生趣,心只惟主人。

      “好吧!我回去报告,这里就交给你了。”霍姬道。

      颜黎只“嗯”了一声,便关了房门再无动静。这女子收拾难道不开灯的么?霍姬看着一片漆黑的屋子,惊讶不已。

      紫园内,格尔桑正躲在自己的屋子,她已经哭了一整日,朱岐已经劝得有些精疲力尽,索性,就任由她去了。

      南宫哥哥,他的心里就从来没有自己的位置。从他出狱后决绝地去寻北宫雪那刻起,她就知道,她对北宫雪的恨,又增加了几分!

      这次来到中原,她原本就是奔着南宫哥哥来的,那个她儿时记忆里最明媚的少年,在她的生命里刻下了最美好的回忆。她想把这种美好永远继续下去,可是幼年一别,她却再也见不到他的影子。

      她是郡主,高高在上的身份使得人人都怕她,自小就是锦衣玉食,掌上明珠。她最不缺的,就是地位带给她的荣耀。但是,她的心里却空得发慌,郁林王统率王宫禁军,时常不在王府,娘亲去世得早,她一个人被扔在了那个恢宏的郁林王府,她是最华丽的金丝雀,没有真正的爱。

      南宫月的出现,激起了她心中的涟漪。他跟她讲中原,讲南宫,这些都是太神奇的外面世界,她羡慕极了他,她自己都不知道。多年以后才明白,那就是喜欢,最懵懂的喜欢,她却坚持了这么多年。

      直到好不容易抓住这次来南宫的机会,她终于可以再次见到那个明媚的哥哥了,她甚至已经下定决心,自己就非南宫哥哥不嫁了。但是,现实却给她傲娇的想法当头喝棒!

      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位绝色的横刀夺爱者,格尔桑是这么想的。北宫雪夺走了属于她的东西,而且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从小到大,她要星星,别人不敢给她摘月亮,北宫雪,她凭什么,要夺走属于自己的南宫月呢!

      她要把南宫哥哥从那个狐狸精身边夺回来,在她看来,北宫雪姿色上佳,反正比她好看了好多,南宫哥哥定是被北宫雪的姿色给迷住了,那她就是狐狸精!可是,一路上,不管她如何去争取,如何去努力,却发现自己将心爱之人越推越远。她悲伤地发现,南宫哥哥说她变了,变得不讲理,变得胡搅蛮缠。

      是谁变了……

      好不容易撇开了北宫雪,她日防夜防南宫哥哥出门,甚至在他酒里下药,但是,走到了这一步,她发现,自己完全输了。仅仅一月有余,她就输得彻彻底底。

      南宫哥哥,他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自己的位置……

      可是,既然没有未来,当初他又为什么给她希望?她认为儿时的承诺是他给她的希望,她傻傻地等了这么久,却等来了心痛……

      第一次,心,那么痛!

      她哭了一整天了,双眼布满了血丝。已是三更,周围静谧地只听见自己的心跳。

      “北宫雪!”
      “北宫雪!”
      “北宫雪!”
      ……

      南宫月扔下的三个字,如同针扎一样刺进了格尔桑心里,搅得心上鲜血横流,阵痛不止,若不拔了这刺,她的性命又能撑到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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