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grayer》crofer

10、9

　　校庆表演当天。

　　除了在一起排练，吴棋几乎见不到柴方煜的人，或者说见到了，也总是在另外背景里的。

　　被很多人包围着的他、和副校长笑着说话的他、被年纪主任拍肩膀鼓励的他、红色舞台上的他、一手卡片一手话筒的他、独束追光灯下的他、对小软微笑的他。

　　正脸、侧脸、凝视、远望、一个线条、系领带的指节突出的手、嘴角弯起的那点弧度。

　　真是。

　　真是的。

　　一种很特殊的情绪，像碳酸饮料里升起的气泡，随着心跳，扩散了全身。

　　他那么好，对于他来说我什么都不是。他却是我的全部。

　　之前的自己也并不是没有意识到这点，但是那时候，不过是觉得，就算是能被一点点在意，也很好了。

　　现在却觉得，好伤心。

　　他想对自己吼，你是怎么了，你伤心什么？是谁给了你这种恃宠而骄一样可笑的权利？

　　但是还是忍不住伤心。明明知道没有资格。

　　因为他也是演员之一，所以班级分配的座位里面没有他的地方，他只能带着后台等到上场。

　　他今天穿了朗诵队的制服，被化妆师上了点粉，看起来俊秀了不少。看着化妆镜里的自己也有点暗暗得意。

　　吴棋从帘幕后面想偷偷的看舞台上的柴方煜，小软穿着一袭渐变蓝鱼尾晚礼服笑倩巧兮，挡住了他的视线。

　　于是他默默的回到后台。朗诵队的人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聊天。他一个人孤零零站在角落，尴尬的手足无措。

　　但是其实没必要尴尬的，因为就算是一个人，也没人在乎，尴尬什么呢。

　　舞台上感染性极强的音乐、台下的女生尖叫男生喝彩、后台叽叽喳喳呼来喝去，各种声音混在一起倒也十分和谐。只是融不进去。

　　他成绩不怎么好，这时候却莫名其妙的想到了一句课文，应该是朱自清写的，叫，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都没有。

　　啊，说的多好，之前还觉得作者矫情，真是对不起。

　　东张西望的总算混到了节目开始，站好队一群人走了上去，然后弹古筝作背景音乐的民乐队妹子一个起手式，同时男女领开始一齐念标题。

　　柴方煜说的很对，真的什么也看不见，只看见头上一排明亮的灯，像警匪片里强光照脸的拷打情节。

　　叽叽呱呱念了一通。

　　再然后节目结束了，鞠躬下场，他远远的听见前台大屏幕开始放宣传片，马上就是长长的领导讲话。

　　但是他没有地方可以去，今天有外人参观不许乱走，看台上没有他的位置，后台大家都在卸妆。

　　谁也不需要，谁也不在乎。但是这一切都比不上心里的委屈。

　　为什么要委屈？

　　不知道，就是委屈。

　　最后柴方煜是在放器材的杂物间里找到吴棋的，歪在一堆扇子啊鼓啊假花啊什么的上边，已经睡着了。和一群安静的灰尘。

　　他看见他带着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