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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破釜沉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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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明,府里的人早都开始忙碌起来,只是红妆下了令,无事不得入主园打搅。
安云醉昏昏欲睡的倚在床柱上,闭目养神。
红妆不止一次的劝过,让她去偏房里好好歇一歇。可她想想还是觉着不放心,干脆就坐着眯一会。
极细的一小声呢喃,她立刻惊醒,两眼放光的盯着床上的人。
却发现,他压根没有醒,只不过是梦呓罢了!
失望的叹了口气,轻手轻脚的将他的手塞进被里,顺手掖了掖被角。
真要算起来,他们二人也只是地牢里的一面之缘罢了,顶破天就是对这干净柔善男子的心疼怜惜,哪儿真会有多么深厚的情感?不过是被迫接受了安云醉的记忆,连带着也能感受的到她埋藏在心底的无法表明的歉疚和无可奈何!并不十分强烈,却不容忽视.....
南翎是最早进皇女府的夫侍,年纪比安云醉大两岁,若按辈分来算,还是她的表兄!
陵贵君同当今帝后出自同一个家族,皆是安远王府的子嗣。安远王本是皇亲子弟,同先帝情如姐妹。在先帝还是皇女的时候曾对先帝有过救命之恩,又在夺位之争中力扶先帝登基。
荣登大宝后,她被列为一等功臣,获封‘安远王’兼‘镇国大将军’,爵位世袭,封地万顷,掌一方兵力且可定居皇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风头无两.......
帝后是安远王的嫡长子,身份极为尊贵。而陵贵君的父亲,是安远王的庶弟,因着生父出身卑微,因此从小便不受宠,过了及笄之年便下嫁给了安远王的得力部将,骠骑营校尉,如今的从二品镇军副将傅宛,生下了嫡子傅陵,如今的陵贵君!
当年帝后生下皇长女,皇贵君也得了二皇女,两人势头皆盛,后来皇贵君为了争宠把自己的亲弟弄进了宫,封了舒君!本就针尖对麦芒的两人更是斗得你死我活,帝后开始有些力不从心,为了巩固地位,便同自己的母亲安远王商量,将傅陵也送进了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成了如今的陵贵君,他人权势名利的牺牲品......
再说傅宛有一弟,那时候她只是一个小小的五品校尉,傅家还半温不火的尚未兴起,她的弟弟便被许配给了世交的商贾之家,生了一个女儿。女儿膝下只有一个孩子,正是南翎!
南翎的爹生他的时候难产死了,所以母亲特别疼爱他,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他母亲心性太善太软,继承了家业不久便被人设计,失了全部家财倾家荡产,一时悲愤交加撒手人寰。家族一下便没落了下去,走的走,逃的逃,只剩下傅宛的庶弟带着孙儿南翎两人孤儿寡夫的,厚着脸回去投奔傅家!不出一年,也因伤心过度而去了,留下了南翎孤苦无依的一个人!
从小被呵护着长大的南翎,突遭家变,又失了唯一的亲人,不得不寄人篱下,体验着人情冷暖,还整日被人当做灾星一般,众人总觉得他克父克母是个不祥之人,处处嫌弃他。
最后,傅家的家主傅宛见他长的极为清秀,便许给自己的外孙女,四皇女安云醉做侍夫!
南翎是安云醉的第一个屋里人,又是个好性子,情窦懵懂的年纪总是难忘的,即便没有多爱,至少也是有些感情的。
没过多久,皇贵君连着舒贵君也逮着机会送了两个相貌不错的男子进府,其中目的不言而喻.......
这两个男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自从进了府就开始使尽浑身解数霸占安云醉,打压南翎。时间一长,他们甚至开始在府里作威作福,连她都不放在眼里!
安云醉怯懦,心知这两个人是皇贵君安排的,不敢得罪,生怕又被二皇女几人得了机会找她麻烦。便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太过分,都是好言好语的哄着。而对南翎只能越发的冷淡......
床上的人儿睡得不安,长长的睫毛不断地轻颤着,怕是做了什么不太好的梦罢?
一下又一下的轻抚着他的眉眼,她忍不住开始心疼起来,这些年他受了那么多的苦,家破人亡颠沛流离,寄人篱下受人白眼,好不容易有个归宿,想要安稳平淡的相妻教子,自己的妻主却又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排挤欺压.......
他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更没有做过任何让她为难的事情,只会静静的等,等着那不知何时到来的陪伴......
房门轻叩两声,她轻应,红妆立刻闪了进来,低声道“主子,岚侍夫两人求见!”
安云醉半垂着眼,冷笑连连,朝红妆招了招手,转而覆在她耳边说了几句,红妆应声而去。
“日后,没有人再能欺负你了!”深深望了南翎一眼,她起身离开.....
却没有看见,就在她踏出房门的刹那,床上的人儿眉头微微动了动,缓缓的睁开了眼......
“殿下!”
刚踏进书房,便见花花绿绿的两团叫嚷着迎面扑来,卷着浓浓的脂粉味。
一侧身子,不着痕迹的避开了两人的投怀送抱,安云醉脸色出奇的平静。
穿着一身翠油油的锦缎的男子,名唤岚杉,正是皇贵君送来的侍夫之一,而另一个衣着花俏至极的,便是同来的灵犀。
两人扑了个空,皆是一愣,瞥了一眼安云醉的表情,似乎没瞧出什么不妥,又极快的对视一眼,岚杉率先动作,上前一步,轻轻握住她的手,满脸的楚楚可怜,嗔道“殿下醒了怎么也不知会咱们一声?可知道这段日子,我和灵犀有多担心么......?”
“你这不是知道了么?”安云醉轻笑,也不拒绝,任由他握着。
灵犀也不甘示弱,立刻一把挽住她的手臂,口气中明显不快,“殿下一醒来就去探望南翎那个小贱人!是嫌他还害你害的不够么?”
眸色一暗,安云醉不着痕迹的收回了手,背在身后,扫了二人一眼,笑容明媚“谋害本殿的人,自然是要好好惩治的!”
两人背脊一凛,灵犀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岚杉要内敛许多,仍是一脸的平静,丝毫不见心虚。
她故意不再言语,只默默的望着两人。
岚杉悄悄投给灵犀一个安抚的眼神,灵犀便会意的扭着身子再次靠上来,难得的温顺,“殿下,那贱人这样恶毒,您准备如何处置他?听说,殿下将他接进屋里养伤了?”
安云醉一挑眉,亲昵的揽着他的腰,伏在他耳边低声呢喃“这不是还没交代嘛......你们可有什么好方法?”
一旁的岚杉沉思片刻,迟疑道“既然打不出结果,不如.......”
“什么?”
“奴侍不敢说,怕殿下怪罪......”岚杉为难道。
“说吧!不怪罪.......”安云醉认真的望着他。
“就是就是,有什么好方法,岚杉哥哥快说说!”灵犀也在一旁搭腔。
岚杉洋装犹豫了半响,才略带不忍的幽幽道“南侍夫性子倔的很,定得下些重药!不如.....寻些粗野女子来当众毁他清誉,不怕他不招......”
嘴里说着如此恶毒的话,脸上却仍是一片清纯无辜的模样,如此心性城府,难怪能将安云醉料理的死死的!
心头顿时冰凉一片,连着最后的一丝不忍也褪的一干二净,这两人比记忆中的更加恶毒,当真是祸害,绝对不能留!
她本还犹豫着,两人毕竟跟着这个身体不少时日,或许可以饶他们一命?没想到他们居然如此心狠手辣,半点顾念都没有?
那就别怪她太狠了!
温和的笑容刹那隐去,安云醉手一甩,将灵犀重重推开,高声道“来人!将灵侍夫拖到院子里,扒光衣服施鞭刑,众人观刑!”
灵犀被摔在地上,有些懵,还未反应过来,直到被人押起来,才回神般大呼小叫起来“放肆!殿下.....你这是做什么?快让他们放开!”
岚杉惊了一惊,很快便恢复了镇定,望了一眼被拖出了门的灵犀,满脸的担忧不解,急道“殿下,灵犀他犯了什么错?为何要罚他?”
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背,她亲密的揽着他的肩一起往外走,温声道“待会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