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设谋杀成立》朴正欢

20、道歉是不可能的

　　温又宁：“会，比如无差别式杀人，或者神经病杀人。但是肖云的凶案现场是他的办公室，以大厦内的安保来看，遇到无差别杀人或者神经病的机率几乎为零。”

　　“哦，”叶小宇点头：“这么说，只要找出具备杀人动机的人，就可以缩小范围了。”

　　温又宁：“是的，接下来我得解释一下杀人动机的类型，以方便被害人从中筛查出嫌疑人。”

　　叶小宇提醒椅子里一动不动的公仔：“肖总，你别闹脾气了，好好听一下吧。”

　　肖云哼唧：“你说你的，我听着呢。”

　　“杀人动机除去无差别和精神病杀人以外，归纳为6种，”温又宁掰着手指头道：“1、谋财，2、复仇，3、情欲，4、遗弃，5、迷信，6、寻衅斗殴。”

　　叶小宇将手机雷射光开启，把刚才温又宁说的六种动机打出文字，文字便一条条投射到桌面上，所有人都能清晰可见。

　　温又宁指着桌上的1、2、3条说：“我认为，前3条的可能性最大，后3条可以先排除。”

　　机器猫的圆手突然出现在桌上，指着第5条道：“你以为就没有迷信吗？”

　　大家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变回真人大小的机器猫，疑惑问：“什么迷信？”

　　肖云指指潘石依：“这个你得问他。”

　　叶小宇和温又宁疑惑看向潘石依。

　　潘石依搔搔脑袋，他平时话很少，总喜欢闷头做研究，对于肖云说的事，他虽然已经猜到是什么，但表达能力薄弱的他，根本不知从哪里说起。

　　“其实……其实……其实这是我们……不不不，是一些程序员的……”

　　叶小宇皱眉，这表达能力还不如一个小学生。

　　肖云最受不了别人磨叽，插嘴道：“这应该叫程序员的迷信思想。”

　　潘石依立刻纠正：“不是迷信，是信仰！”

　　“信仰？”叶小宇和温又宁更蒙逼了。

　　肖云：“信仰？呵呵呵！你居然管这种愚蠢的想法叫信仰！我真怀疑你就加入了那个□□组织！”

　　潘石依：“……”

　　他被气得满脸涨红，除工作以外从不与人争执，连温又宁也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强硬辩驳。

　　温又宁好奇得不行，急忙追问：“什么什么组织？”

　　肖云摊手，靠椅背上，一幅“你问他吧”的架势。

　　温又宁对潘石依呼喝惯了，不客气道：“快说快说！”

　　潘石依只好讲道：“当年有一名程序员编写了一段程式，这段程式用于推算影响人类最终命运的因素是什么，结果……”

　　“结果怎样？”

　　潘石依看向肖云：“他就是让人类走向灭亡的罪魁祸首。”

　　“啊？”叶小宇和温又宁茫然看向肖云。

　　肖云满不在乎拨弄脖子上的铃铛，可是铃铛并没有设计响声，只是亮亮的闪着金属光泽。

　　“你应该说清楚，那个程序员现在还关在精神病院没出来呢。”

　　潘石依：“他在写那段程式的时候并没有疯，而且他生平所做出的许多研究成果都成为程序员们的基石，他是了不起的人。”

　　肖云：“可是他得出了错误的结论！”

　　潘石依：“那段程式以及结论无论从哪方面验证都挑不出瑕疵！”

　　肖云：“狗屁！这个世界没有预言家，我一个人不可能毁灭整个人类，人类如果会灭绝那也是诸多因素的汇总！这么浅显的哲学思想，你们搞代码的，用计算机整出个狗屁程式，就把哲学思想都推翻了！我看你们学代码的脑子里除了会数学以外，装的全是屎！”

　　潘石依：“……”脸憋得更红了。

　　要论吵架，肖云本来就厉害，更别说不善言辞的潘石依了。

　　温又宁不乐意了：“干嘛啊，你神气什么？你让我们几个坐这里帮你找真凶，结果你却跟你的大恩人杠上，你还真是个杠精！”

　　肖云：“什么大恩人？还敢说我杠精……”

　　叶小宇擅长做和事老，立马开劝：“哎，别说了别说了，我们不是在分析案情嘛，大家都是想破案，自己吵起来算什么呢？”

　　这么一劝，所有人不说话了，气氛再次陷入尴尬。

　　叶小宇只好出面暖场：“那个……迷信，喏，也就是信仰，和杀人动机有什么关系呢？”

　　肖云说：“他们有个什么地下组织，封那个程序员为神，把我当魔鬼，想刺杀我。”

　　温又宁吃惊：“刺杀？”

　　潘石依：“不是真的刺杀，只是一些仪式而已。”

　　肖云：“仪式？光病毒恐吓信我都收到过好几次，窃取我的日程表，扬言我会在什么时候死掉。”

　　温又宁慎重道：“这样的话，确实已经构成恐吓了，你有报警吗？”

　　肖云摆摆手：“病毒恐吓信都是在我看到之后就毁掉了，没有留下痕迹，何况我当时根本不相信那些人会真的对我动手。他们对着电脑的时候是控制者、是英雄，离开电脑全是狗熊，好多程序员连鸡都不敢杀，更别说杀人了。”

　　叶小宇看眼脸色很不好的潘石依，手指戳了戳机器猫的头“叽叽”。

　　“干嘛！”

　　“让你说话注意点。”

　　肖云不削：“实话实说而已，否则有些人被□□组织骗了，还帮着数钱都不知道。”

　　哗！

　　潘石依从座位上站起来，因为动作太大，椅子摇摇晃晃差点被推翻。

　　他二话没说，转身往门外走，温又宁立刻追了出去。

　　叶小宇无奈的对肖云说了个：“你……”也转身追了出去。

　　潘石依腿长走路快，叶小宇在后面紧跑着追才堵在门口不远处：

　　“哎，潘工，您别生气，他那人嘴巴毒，何必跟他一般见识呢。”

　　潘石依摇摇头没说话，也是老实人被气急了，憋得脸红脖子粗，如果肖云不是个虚拟人物，他早挨揍了。

　　温又宁也跟着生气：“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被气成这样，这个肖云可真够可以的，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他。”

　　叶小宇叹息：“哎……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实在对不住潘工。”

　　潘石依把手腕上的手环摘下来递给叶小宇：“这个给你，我先回去了,手环的充电材料稍微做了修改，为了满足更大功率的传输。”

　　叶小宇也知道再叫回来坐一起也根本聊不下去，不如先回去，接过手环说道：“好吧，今天真是谢谢你们，改天我请你们吃饭。”

　　温又宁一笑：“好啊，改天一起吃饭。”

　　潘石依脸色由红转黑，一转身走得更快。

　　温又宁忙追上去：“等一下，等一下……”

　　叶小宇看他们走远了，才转身回去。

　　见肖云正望着自己，一摊手道：“好不容易交到的盟友，全被你气跑了。”

　　肖云嘟嚷：“太小气了，说两句就走。”

　　叶小宇忍不住又戳了机器猫的头：“你说话太伤人了，当自己是谁呀？还是高高在上的肖总吗？你现在什么情况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这次肖云没有反抗，把人气走以后才感到有些懊恼，原打算商量出一个可行的计划，也省得他整天胡思乱想，瞎怀疑人，却没有个确切的目标。

　　现在刚有了点眉目，就因为自己口无遮拦把人气走，中断讨论。

　　叶小宇继续数落：“你这么任性是不行的，与人相处，以和为贵懂吗？”

　　肖云不削：“我要像你一样总当和事老，我的公司早被人吞了。”

　　叶小宇：“潘工是敌人吗？他是我们的朋友，你用得着那么得理不饶人吗？我真怀疑你到底有没有朋友，肯定全都让你得罪光了。”

　　肖云：“我怎么没有……朋友……”朋友两个字突然变小声。

　　叶小宇挑眉看他。

　　肖云身边的朋友有很多，许多人都希望与之结交，可真正像兄弟一样的朋友，他没有，因为他是一个非常不招朋友喜欢的朋友。

　　一顿饭下来，和他聊天的一桌朋友无一幸免，全被他杠得体无完肤。

　　正是如此，自己出事以后连个可靠的朋友都想不出来，反而只能寄希望于叶小宇、潘石依、温又宁这几个素未谋面的新朋友。

　　想到这里，肖云心情沮丧。

　　“如果刘秘书在的话，他就能帮我处理好所有人际关系。我是不是应该去找他帮忙？”

　　叶小宇：“如果你觉得他值得信任，不会是害你的凶手，那你可以找他试试。”

　　“……”

　　关于刘秘书的忠诚度，肖云其实并不怀疑，可他无法排除可能性，因为刘秘书有充分的做案机会，只是他找不到动机，同时也觉得刘秘书是一位职业素养很高的人，有什么怨恨也不至于杀人。

　　叶小宇：“我真同情刘秘书，他得为你在背后赔多少不是，说多少好话呀，我猜你自己从来没向人赔礼道歉过吧？”

　　肖云：“……你真啰嗦。”

　　叶小宇摇头：“最后啰嗦一句，你得亲自向潘工赔礼道歉，否则我也不会再帮你。”

　　肖云：“道歉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