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设谋杀成立》朴正欢

111、弟弟

　　病房内。

　　肖云见到已经从ICU病房转出来的吉美丽。

　　她躺在床上，仍旧睡着，脸色苍白如纸。

　　幸好，她生命没有危险。

　　病房门被拉开，温又宁走进来。

　　肖云转头：“东西带来了？”

　　温又宁掏出一个证物袋，透明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个黑色半透明手环。

　　“这可是证物，你千万别弄丢了。”

　　肖云接过证物袋：“知道了，你出去等我一下，用完会还给你。”

　　温又宁：“我还有事要办，你用完给我送过来。”

　　说完便离开了。

　　肖云将手环取出，戴在自己手上，在手机上设置了一下。

　　回身为吉美丽捏了一下被子，将一个外放迷你音响放她枕头边上。

　　音响里传来一个声音：“她怎么样了？”

　　肖云：“没有生命危险，就是失血太多，需要时间恢复。”

　　“你不看看我是谁吗？”

　　肖云这才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VR肖俊：“别来无恙啊，我的弟弟。”

　　肖俊：“你的手环已经把事情告诉你了？”

　　肖云：“没有，不过我们融合了。”

　　肖俊苦笑：“你早猜到我了是吧？”

　　肖云：“是你故意暴露给我知道的。”

　　屋内沉默……

　　肖云见肖俊一直盯着吉美丽，说道：“吉小姐和我想的不一样，她是一个勇敢、直爽的人，我以貌取人了。”

　　肖俊满脸愁苦：“可是我却害了她……”

　　肖云：“是你救了她，上次她的状况更糟，都是我的错。”

　　肖俊诧异看向肖云：“你说什么？”

　　肖云：“怎么？我看起来很怪吗？”

　　肖俊：“你承认是你的错？”

　　肖云：“当然是我的错，有什么不能承认的？”

　　肖俊：“你以前为什么不承认？”

　　肖云：“我承认了，只是没说出来。如果我真觉得自己没错，就不会给吉小姐那么多的补偿。你是我弟弟，你应该了解我的脾气。”

　　肖俊没有说话，他不擅长辩驳，转头看向吉美丽。

　　他很喜欢这个女孩，每次见到她，都感觉元气满满，她身上有满满的活力和勇气，这些，正是他所欠缺。

　　肖云继续说：“可我忘记体谅你的感受，忘记体谅受害者的感受，我缺乏道歉的勇气，我真的很抱歉，我这句对不起，说得太迟了。”

　　肖俊吃惊的看向肖云：“我杀了你，你不恨我？”

　　肖云摇头：“你是我亲弟弟，就算你杀了我，我也没办法恨你，这是私人恩怨。然而，你不应该做那些危害社会的事。”

　　这话一出，肖俊那原本扑克牌一样的脸，逐渐变化：

　　“可我恨你！我恨你把我送去国外读书，我那时有多么孤独你根本不知道，我只想和我的哥哥生活在一起！我恨你不顾别人感受，肆意伤害别人！我恨你得到的地位和成就，让你变得无比傲慢，与我的距离越来越远！我恨你伤害了美丽，让她从此失去生活的信心和勇气！你是全人类的败类，至少我那时就是这么认为的……”

　　肖云看着激动的弟弟，鼻子一酸，却又尽力忍住：“都是我的错，才让你变成这样……”

　　肖俊低下眼眸：“其实，我比你更该死。”

　　肖云诧异：“为什么？”

　　肖俊：“我做错了很多很多，我不知道你在面对权利的诱惑时，是如何抵抗住那些疯狂的念头，至少我无法抵抗，在拥有那些科技支配权之后，我便走向一条不归路。”

　　肖云：“我也没想到，你会做出那些丧失理智的事，科技应该为人类服务，而不应该用来支配和控制人类。”

　　肖俊苦笑：“时光机的出现太让人疯狂了，我能操纵时空，改变其他平行空间的事情，那么我就可以成为多个空间的霸主！我每天都被这种疯狂的念头支配而丧失理智。哥哥，我害死了很多人，迫害了很多科学家。还有那个蔡光荣，我把他送到时光机里，让他被空间裂缝挤压，最后整个人都气化了。我……不配做派式的领导人。”

　　肖云叹息：“就是说，我们两个都不配活着，全都应该死呗？”

　　肖俊摇头：“你不该死，是我对你的认识太偏激了。当我亲自指挥、运转派式这个庞大的‘机器’时，才知道你过去的一些作法，虽然不对，却十分妥帖，有时也是被逼无奈。”

　　肖云打趣：“你都把我杀了才来告诉我这些，不过那个蔡光荣，我觉得挺解气的。”

　　肖俊：“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嘛。当我再次见到你时，确切的说是VR的你时，我突然醒悟了，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肖云：“这倒是，我遇到一些人和事，让我有了新的认识。”

　　肖俊：“那个叶小宇挺不错的。”

　　肖云：“我知道，他会是你未来大嫂。”

　　肖俊淡淡一笑：“我以前觉得这个世界上应该没有能让你收心的人，看来我猜错了。”

　　“我以前也以为没有，现在他和你一样，是我的全部。还有她，”肖云一指吉美丽：“我不反对你们在一起，希望她能成为我们的家人。”

　　肖俊欣慰的笑了，看向吉美丽的目光极为深情。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肖云自嘲道：“我们好像真的没什么话题可聊。”

　　肖俊：“我倒觉得，不说话也挺好，或许每家人有不同的相处方式，我们在一起也没必要硬找话题聊天，就这样安安静静坐一起，不聊天也挺舒服的。”

　　肖云：“这样的话我倒没事，就是怕你觉得没意思。”

　　肖俊：“你想多了，我以前读书时，只要在媒体上见到你的新闻，都会觉得很骄傲，骄傲有你这样一个哥哥，只要待在你身边，就算什么都不说，也感觉很开心。”

　　肖云：“那怎么就从崇拜变成仇恨了呢？”

　　肖俊摇头：“不知道，可能是被你发现我吸毒之后吧，那件事让你太失望，后来我的心态就变了，看不惯你做的一切。”

　　肖云：“我也让你失望了吧？了解我之后，发现我不是什么好人，有时候为了挣钱挺下作的。”

　　肖俊摊手，他们都极为无奈。

　　坐到肖云身边后说道：

　　“哥，求你个事儿。”

　　“嗯？”

　　“将来想办法来我的空间，杀了那个空间的我。”

　　“好。”

　　肖俊诧异看他一眼，没想到肖云答应这么爽快。

　　肖云：“怎么，我答应你的请求你还不乐意了？”

　　肖俊咬牙：“我谢谢你了！”

　　肖云哈哈大笑。

　　两人没再说话，就这样一直坐到黄昏，坐到傍晚，坐到黑夜来临，城市的灯光亮起……

　　“滴滴滴！”

　　仪器的急促声将肖云思绪拉回，他转头看了一眼病床，吉美丽喘息频率变化，似乎将要苏醒。

　　他起身上前，按下呼叫按钮，转身看了眼刚才VR肖俊坐过的地方。

　　手上的手环也不见了，肖俊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