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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逢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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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运转的规律由谁制定?还是祖先在远古时就商议好往后就如此生活工作?我们微小的存在对今后成章的历史起了多大的影响?会不会在多年之后地球的另一个角落复制出同一个我?
好多奇怪不连续的问题莫名纠缠着潼海的梦境,她觉得太奇怪,又说不出哪里不合适,梦里她思考着这些问题直到醒之前都未得到答案,风很大,天好阴沉,她散乱的长发扬在风里看着不远处的小型飞机停在水泥地上,姐姐走在姐夫身旁,看起来沉着又干练。那是四年前的场景了,他们乘上飞机去了哪里?记忆像是崩塌的山洞,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出口。
醒时,她觉得心里一片混乱。那是种说不出与什么有关的惴惴不安,也许是担心爸妈,也许是刚才梦里姐姐留下的身影。关于万舍月,她只有片段似的记忆可以珍藏。
潼海发现自己在姐姐的房间里,忧郁更深了一层,姐姐一定有心事没跟她说,甚至也没让爸妈知道。不然这几年不会像变了一个人,家也不怎么回,联系电话也找不到,只有每个月以一个陌生人的名字汇钱到家里。
爸妈最多也只是叹气,没有发现异常,以为女儿大了,有了事业顾不上老家也是正常不过。
有人扣了几下门就进来了,潼海看到那个女人几步利索地走到床边摸了摸她的额头后说道:“你烧退得挺快的,睡一个上午就好了。”
“你是谁?”她轻声地问。
女人从腰间掏出一张磁卡,晃到她面前讲:“我是个大学老师,这是我的一卡通。”
此时潼海不敢说真假,怕要是真贼戳穿了她自己就要被灭口了。
“你姐姐让我到这里来找你的,她在北京暂时过不来,很担心你和你爸妈。”女人一身黑色,显得很端庄。
“姐姐怎么样了?她有半年多没给家里打电话了!”一说到舍月,潼海就很激动。
“舍月现在情况不坏,唯一少了你们的安排,她要我带你们去另一个镇上,那里有她买好的房子,对了你父母我之前已经接过去,只差你了。你可以叫我郦清,是舍月的导师。”郦清慢悠悠解释道,从她略带岁月痕迹的脸上很难看出情绪波动,一举手一投足也是极有风度。
“为什么要把我们接走?姐姐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潼海缩起身子张着大眼睛,呼吸急促地望着她。
“舍月只想把你们送到新家,她没时间过来太忙了。正好我到这里来出差。你想太多了。”
潼海收拾了几箱东西,走之前仔细看看住了十几年的房间,心里满是不舍。她迟迟没有出门,有个男生到她房间外来催了。
那是早上晕过去时接住她的人,叫秋蒙,长得很高,潼海一六五的个子恰到他的胸口,理着板寸头,穿着灰色体恤衫看起来不胖不瘦,有一点让她印象非常深刻,他的眼神,不管是第一眼见到,还是多久之后见到,都是那么的炯炯有神,透着万分刚毅。
她不小心看愣了,盯着人家出了神。那人又催了一句,潼海才慢慢回身过去拽箱子。
郦清租来的三厢车穿越了大半个城市停在了另一个镇上。
可怕的是,就在上午,这里又遭到了空袭。潼海本来要搬去的小区也被炸的面目全非。
想到爸妈就在这里她实在忍不住眼泪和情绪,扯开安全带就要冲出去,坐她身旁的秋蒙擒住她的胳膊安抚她不要冲动。郦清干脆锁住了门,调头离开了小区。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认真说道:“其实,我到你家之后,只遇到了你。”
潼海再次愣了,俯过身去问她什么意思。
秋蒙看着她说道:“就是我们也不知道你爸妈去了哪里。”
“为什么会这样!我家到底惹了谁!”潼海拽住郦清的肩头,想逼她说出来。
“你姐姐也失踪了,我本来不想告诉你,怕你冲动。”
舍月大学毕业那年在老师的引荐下到了一家外企工作,头一回负责项目的她能力十分惊人,引起了上司的注意,第二年便被外派到新加坡任职,姐夫蔚雪文就是在那里结遇。而舍月所有的不对劲也是从她遇到雪文开始。郦清如此描述她的学生。
他们两个结婚,在所有人意料之外,因为蔚雪文说白了不是正道上的人物,就算之前跟舍月有什么关系都不至于走到结婚这一步,更何况一向重视事业不沾一点恶习的舍月为此丢掉了工作甚至是家庭。家里人知道她擅作主张做了大嫂非常痛惜,差一点断了关系,但念想终究断不了,加上舍月孤身一人于异国他乡,如果日子能安稳过去倒也能慢慢接受。
这么多年,大女儿始终没有回过娘家一趟。除了四年前那次意外在报纸上看到他们在飞机旁的照片,就是梦里那场景,之后真的再也没见过她。
郦清说话时,潼海忍不住插话道清姐姐的异态。“所以舍月刚开始跟着我的时候说她没有亲戚就是因为家里反对?”郦清问。
她嗯一声,又瘫坐了回去。
“我不知道。。”她随后又反驳掉自己的肯定。“姐姐出国以后就没跟我联系过,我都不知道她现在长什么样了。老师你有她照片吗?我想看看她。。”
此时车子驶上高速公路,郦清边讲先进城把她安排妥当,边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扔给她。
“手机里有张去年的合照,那个男的就是你姐夫蔚雪文,你也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但四年前和舍月一起开了家生物技术公司之后就收敛了很多。”她手搭在方向盘上,视线紧紧地盯着前方,一点都不偏移。
照片里,舍月清瘦了不止一点点。潼海记得姐姐长得很美,而她作为妹妹样貌却普普通通,这点,她不嫉妒,反而一直引以为傲。“我姐可真美。。”她指尖抚过屏幕,轻轻自语。
秋蒙没忍住好奇,也凑过来瞧了瞧,蹦出一句“简直郎才女貌啊!”。潼海这才想起要好好打量一下他眼睛之外的部位。不仔细看还不知道,这小子长得眉清目秀,又格外地细皮嫩肉,扪心自问一下,长成这样的帅气,潼海真是第一次见到。
“你叫什么名字?”她紧紧捏住手机,调整了坐姿。
“秋蒙,秋天的秋,蒙古的蒙。”他回答的很老实,阳光氤氲进车里,像层水雾朦胧了他脸上的笑意,原来长得好看的人,还能自带美图特效。潼海如是想着。
本来正认真开车的郦清问道:“你觉得秋蒙怎么样?”
“很帅啊。”潼海毫不犹豫地轻呢,不经心地像是敷衍。
“秋蒙是我的本科生,也是这里人,能找到舍月写的地址多亏了他。”郦清话语中略有点欣慰之意。
“你住哪里的?”潼海继续问他。
“原来住伏塘,初中时候搬到北京去了。”
“镇上的吧?”
“对,晴江旁边。我奶奶家就在你家后面的那排房子里。”
两人聊了一会,潼海这才知道对后门很疼她的阿婆是秋蒙的奶奶。他家每次过年都要回村来,但通常这时潼海一家都是到城里亲戚家团聚,所以他俩是一面都没见过。
“真是可惜了,以前都没见过你。”潼海的注意力稍微从担忧中分了点出来。
“再不久要高考了吧?”他问。
潼海点点头,便望向窗外的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