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熟》余茶未凉

16、冬天

　　耿天乐一下子受到两种不同形式的鼓励整个人有点不能思考，另一边王正看着电影自顾自的嘟囔：“没意思不看了”

　　耿天乐：“睡觉吧”

　　王正自然而然的去了个卫生间走向耿天乐卧室，耿天乐诶还没说出口又咽回去了。

　　王正躺在床的一边，另一边明显的空着给耿天乐，耿天乐稍稍有点紧张，拿了睡衣去客房换了，王正还穿着浴袍，耿天乐想了想给王正拿了身睡衣，王正看了一眼上衣扔给了耿天乐只穿上了一条裤子，裤子本来是耿天乐买大了的一直没穿，也懒得退换就放着等长胖，结果王正穿上还稍微有点瘦，不过总算还算合适。

　　耿天乐拉开被子躺进去，身边有一个人，一个持续的热源，这种感觉几乎没有过，在有记忆之后好像就没有，没有父母陪着睡觉的童年，也没有在同学家借宿的经历，甚至成年之后没有一个真正的伴侣。

　　耿天乐安静的躺着关了床头灯，瞬间陷入黑暗，窗帘的缝隙隐隐透出室外外面路灯的光亮，浓重的黑暗中只有两个人平静的呼吸，耿天乐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缓缓的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呼吸如常，耿天乐在脑子里强行插入公式，回想今天一整天的工作内容。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两个人躺在同一张床上甚至没有任何交流，连普通的聊天都没有，耿天乐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是猛的清醒。

　　脑子里瞬间清醒的浮现一个念头，是不是王正也在和自己一样紧张。

　　和任何小说情节都不同的是，两个人都工工整整的睡了一宿，简直在床中间放个盛满水的碗都不会有问题。

　　耿天乐吁了口气起床洗漱，周末不用早起，耿天乐把图纸摊到餐桌上比比划划，过了一会儿王正也起床了，迷迷糊糊的看着耿天乐：“唔，你起了？”

　　耿天乐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王正居然裸着上身直接套了个外套出来了，视觉上的刺激让这个早晨充满了暧昧，王正坐在耿天乐对面：“吃什么饭啊”

　　耿天乐起床喝了杯牛奶也没吃东西，摇头。

　　王正溜达进厨房，在冰箱里翻了翻，耿天乐回头看了一眼，厨房里王正晃来晃去的忙着，耿天乐心中一种暖漾开来，像是很久之前在脑子里浮现的景象突然成真了，就在面前。

　　耿天乐低头看图纸，各种线条门洞根本在脑子里不能形成一个综合的思考。

　　“当当当当”王正自带配乐把早饭端上桌。耿天乐把图纸卷到一边。

　　煎鸡蛋，烤面包，还有还没端上桌但是已经飘过来的米香。王正去掀开电饭煲看了看：“粥还要过一会儿，先吃”

　　鸡蛋煎的很好，摆在盘子里上面撒了胡椒粉，耿天乐很久没正经吃过早饭了，冰箱里的面包片也是饿到不行之后随手拿了直接吃。

　　热腾腾的鸡蛋和烤过的面包片让耿天乐想到了自己小学还没有住校的时候，妈妈会每天早上煎一个鸡蛋，怀着妹妹的时候也在大着肚子在厨房忙碌。

　　“怎么样？”王正一副等夸奖的样子问

　　耿天乐微笑：“不错”

　　王正撇嘴起身去把粥盛出来：“只是不错啊”

　　耿天乐笑，蛋黄煎的刚刚好，不太生也不太老，耿天乐第一次觉得胃里的踏实这么舒服。

　　粥端上桌，也没有菜，两个人闷头喝白粥，王正抬头的时候看着耿天乐笑：“嘴上”

　　耿天乐舔了舔嘴角，刚要拿纸的时候王正已经探身过来用拇指蹭掉了耿天乐嘴角的一点胡椒粉末。

　　耿天乐心里突的一下，低下头。

　　“你休息啊，我还得上班，帮我个忙吧”王正看着耿天乐。

　　“什么”

　　“帮我买个手机，我一会儿路上去补个卡”

　　耿天乐：“你在京东买，当天就送到了”

　　王正想了想点头：“哦，那你上京东帮我买”

　　耿天乐：“…………”

　　王正随手拿了耿天乐放在旁边的便利贴：“这是我支付宝账号和密码”

　　耿天乐彻底无语了，这种把自己当财务或者说当家里人的感觉是怎么个意思啊！！！

　　耿天乐：“你还是自己买吧，我不知道你要什么牌子什么型号”

　　王正：“哦，你用的什么，跟你买一样的就好，还有这是我信用卡”

　　耿天乐：“…………”

　　耿天乐还用着之前的5s一直没有机会也没什么必要换，耿天乐图纸也算彻底看不下去了，两个人换了衣服，耿天乐和王正一起去营业厅补卡。

　　路上两个人凑着一起在耿天乐手机上上网看手机，地铁上人超级多，两个人在人群中站着。

　　“这个机子不错”

　　“我还得买个包”

　　耿天乐真心崩溃了，随便指一款王正就说不错，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耿天乐觉得自己上了贼船，现在就好像买手机成了自己的任务，耿天乐一怒之下：“买这个最新的6P好了”

　　王正：“好啊”

　　耿天乐：“…………你支付宝多少钱”

　　王正：“三四千吧”

　　耿天乐：“！！！！！不够”

　　王正：“刷信用卡？”

　　耿天乐最后选来选去问王正平时打电话的花费之后给王正定了个办套餐的6，正好跟王正一起办了个卡。

　　王正去上班，耿天乐地铁过去，给大学舍友打电话：“刘宇，我到了，你们几楼”

　　“等等，我去接你”

　　电话没挂断就听见登登登跑的声音，刘宇弓着腰穿着粗气站在大门口朝着耿天乐招手。

　　可怜的周末就这么过去了，耿天乐被刘宇拉着吃了个饭，还叫上了在A市的几个同班同学，一帮人在设计院的工地的，各个喝的肚子都起来了。

　　耿天乐难得一副依旧干净的样子被调侃“社会的摧残略过你了吧”

　　“卧槽工地上每天各种打架斗殴的也是没得管了，分分钟怕被人给开瓢喽”

　　“得了，你们在工地捞多少油水啊，吃的肚子滚圆”

　　一帮人一边吐槽一边喝酒，当年意气风发的年轻人现在也成了社会的一个重要组成，微小的力量在推动着整个社会的运转。

　　众人呼哈的闹了一番，约了有时间下次见，几乎都开车来的，喝了酒叫了代驾，刘宇捎了耿天乐去地铁站：“怎么还没学驾照”

　　大学的时候已经大批人学了驾照，耿天乐拖着没学，这时候主要交通工具也还是靠等。

　　耿天乐笑了笑：“没时间，过一阵”

　　刘宇感慨：“一晃都毕业这么长时间了，啧，不能想，一想心里堵得慌”

　　耿天乐也觉得深有同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时间很可怕，每天过的都很快，什么都来不及，什么都赶不上：“你什么时候结婚”

　　堵车了，刘宇叹了口气苦笑道：“不知道啊，我这儿首付都没攒够呢”

　　“不能多想，就闷头干吧，卧槽这日子过的”

　　耿天乐在地铁上还在想刘宇说的话，转眼毕业这么多年了，想想都不知道这些年做了什么，一直在忙，在忙什么？耿天乐叹了口气。

　　手机响了，王正的电话。

　　“乐乐手机到了，不错，我请你吃饭”

　　耿天乐一顿饭吃的开始思考人生，情绪有点低落：“吃过了，别请了，你自己的钱买的”

　　王正：“那去打球吧”

　　耿天乐兴致缺缺：“明天吧”

　　王正：“你怎么了”

　　耿天乐：“没事儿，地铁上，信号不好，挂了”

　　一种难以形容的悲伤笼罩，耿天乐心里一边鄙视自己矫情个什么，一边又不可控的觉得难过，对王正好像又没感觉了。

　　随便吧，不就那么回事儿吗，转眼几十年，耿天乐的负面情绪蔓延出来，自暴自弃的想。

　　回家对着毬藻发了半天的呆，孟义在微信上聊天，还有王正的信息，用新手机的发的，表示了一下新手机很好用，耿天乐莫名的不想理王正，随手给孟义回了【去跟同学吃饭】

　　过了一会儿孟义的信息回过来【回忆了一下峥嵘岁月？】

　　耿天乐苦笑【就觉得时间太快，转眼都这么多年了，感觉一事无成】

　　孟义回了个抱抱的表情【一个阶段，没关系】

　　耿天乐问【你也有过吗】

　　孟义【有过，跟你一样年轻的时候，觉得时间太快，想要事业，想要恋爱，想要享受生活，但是并没有足够的时间去，也没有足够的能力做到，会焦虑，上班的时候反而觉得舒适，因为不用思考，一旦夜深人静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所有关于未来的设想和壮志未酬就冒出来了，不可控，很难受】

　　孟义的大段话很好的概括了耿天乐目前的感觉，耿天乐问【但是我没觉得壮志未酬，我不知道想要什么】

　　孟义【工作顺利的话就是恋爱了】

　　耿天乐叹了口气【也许吧】加了个无奈的表情

　　孟义回复【据说人唯一的自由就是思考，但是人最大的烦恼也是来自思考，想的界限就是适时的思考和想太多，稍微不注意就想太多了】

　　耿天乐被逗笑，苦笑着发了个笑的表情。

　　两个人断断续续聊了会儿，最后耿天乐神志不清的去洗漱睡觉。第二天又要投入工作，一上班反而各种情绪都没了，干脆利落的投身到图纸中。

　　十一月的天气已经接近零度，耿天乐三点一线，上班，家里，打球，同事们偶尔抱怨一下还不供暖快冻死了，打球的时候看到王正也没有任何别的情绪了，好像之前所有的心动都是错觉，被冰冻了。

　　耿天乐觉得这样也不错，很正常的相处，光棍节的时候凑热闹在网上买了两件衣服，依旧没有供暖，耿天乐在窝在冰冷的房间里里被韩景在微信上鄙视。

　　朋友圈里韩景的照片还穿着薄外套，耿天乐捂着羽绒服走在街上去上班，咖啡从店里出门走二百米到单位几乎都凉了，叶子像是得到了赦令一样噼里啪啦的往下落。

　　耿天乐裹了裹衣服，冬天就这么来了。

　　十二月作为最终的总结月猝不及防的就到来了，设计院里简直炸开了，朋友圈里韩景欢快的穿梭于各个漫展，给耿天乐发有时候遇到熊泽的照片，耿天乐忙的没时间刷微博，孟义好像也到了最忙的时候，微信上静悄悄的，偶尔有姜泽的抱怨。

　　日子果然不会这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