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遇上兵》冰镇红糖水

87、87 “杀人这种脏活儿，还是我来做吧。”

　　杨霆珂的身体恢复得还不错，每天吃喝完了就是躺在床上看书，几天下来，居然胖了一点。
　　他不出屋，苏老爷和苏大少爷也只好装作家里没有多这么个人，其实不这样也没办法，总不能非跑到苏见琛屋里抓人。
　　苏老爷恨铁不成钢，觉得逆子败坏名声，玩男人不说，还光天化日带到家里。而且他年纪大了，再思想进步，接受起来也有问题，一急一气之下，竟然病了。
　　病了就要养，但是逆子面前养是养不好的，于是苏老爷有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搬到小公馆住。
　　苏见琛也是乐得清静，每天让厨房变着法地做好吃的，又在家里堆了一堆进口糖果和点心，养猪一样养着杨霆珂。
　　杨霆珂也不负期望地每天尽心尽力地吃，除此以外，他还在寻找那个人。
　　如果他没搞错，苏家应该是有个自己人。
　　他第一次这么急切地寻找组织的人，像是茫茫大海中寻找一根救命稻草。
　　这几天他观察了苏家的几位主子，状态实在是不太像，他思索着能接触到那条皮带的人，从送礼物的苏见琪夫妇，到可能负责购买和接触到的仆人，甚至苏见瑛苏见琛这样可以进出苏见琪房间的人，都有可能。
　　苏见琛？他的念头在这三个字上停留了一下，如果是他的话，就太好了，不过可能性也实在太低。
　　如果他就是那个人，该多好，杨霆珂想着，随手把一颗巧克力球塞进嘴里。

　　苏见琛近来心情也十分舒畅，杨霆珂哪里也不去就在他面前，他想摸就摸，想亲就亲，而且也许是心情平静，他病情发作时也没那么严重了，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除了，他觉得柳妈好像对杨霆珂特别感兴趣。
　　难不成是她失散多年的儿子？苏见琛被自己的念头逗得笑个不停。
　　“没什么，在想柳妈是不是你失散多年的什么亲人。”
　　“为什么这么想？”
　　“你没发现她对你特别感兴趣吗？”
　　“她好像从我第一次进这个门，就对我很感兴趣。”杨霆珂引导着苏见琛往深层想，“你没想过为什么吗？”
　　“所以说你其实就是她儿子对不对？或者说……不会吧，你和她有龌龊之事？”
　　杨霆珂伸手照他脑袋上给了一巴掌。
　　“那还能有什么呀？她看你长得好看，想睡你？”
　　杨霆珂朝天翻了个白眼：“也就是你看我会只看我的脸。”
　　“没有啊，我还看你的屁股，你的腰。我第一次就发现了你腰特别细，特别软，抱着睡觉肯定特别舒服……屁股也是，又挺又翘……”
　　杨霆珂完全不想理他。
　　“别人还会看你什么呀？看你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特务！特务……”苏见琛突然坐起来，“你是说，她是对你的身份感兴趣？”
　　“不止。老袁出事前跟我说，她去过袁记药铺，抓的药就是我平时治头痛吃的，是你告诉她的吗？”
　　“我告诉她干嘛？”
　　“你家这边药铺药店就有好几家，距离上海的几家大医院也很近，为什么她会跑到我家附近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药铺抓药？我没猜错的话，我们经常去的几家饭店她肯定也去过了。”
　　“她这是……我去问问她！”
　　杨霆珂一把拉住他：“坐下。你对你家这个仆人了解多少？”
　　“不算多，也不算少。在我家很久了，我去美国之前就来我家了，手脚麻利，做饭也好吃。但是要说了解吧，就知道她是东北农村逃难过来的，家里没什么人了。”
　　“那你们没有人看出她是受过训练的？”杨霆珂皱着眉头，照苏见琛这么说，苏家根本没有调查过来帮佣的人的底细。
　　“什么训练？”
　　“特务的训练，跟踪、枪械、发报、密码……虽然她掩藏得很好，但是看得出来，她和我是一类人。”但是现在无法确认她是哪一方的。
　　“她是你们的人吗？”苏见琛小心翼翼地问，真的是，这事关系就大了。
　　杨霆珂无奈地笑：“我也不知道。我都说了我只认识老袁，他死了，我就不认识其他人了。”
　　苏见琛也跟着笑，但笑得有点勉强，家里有一个就够了，而且这么亲密的关系也是没办法，这么危险的人，要是再多一个……
　　杨霆珂看出他的担忧，拍拍他的肩膀：“如果她真的是组织的人，你就庆幸吧，如果不是……”
　　那才是更大的麻烦。
　　不仅这个人来历不明，而且还有另一个隐藏更深的地下党。这对于苏家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柳妈每月初一十五都会去庙里拜拜，她信佛，说是多拜拜菩萨积德积福。苏见琛曾经笑她说她家里已经没什么人了，还积什么福，柳妈没回答，却还是每次都坚持去。
　　苏见琪猜测柳妈是去替苏家拜了，让苏见琛别没事乱说话。
　　然而现在，苏见琛特别想把二哥拽过来让他看看柳妈拜的是什么佛。
　　柳妈和一个黑衣服的日本女人各自坐在茶桌一侧，边品茶边汇报着近日跟踪的结果，柳妈不仅汇报了关于杨霆珂的一切，对于苏家上上下下，甚至小莲那样的丫头的动向也都告诉了那个人话都说不好的日本女人。
　　而柳妈的做派，像是根本就是从日本长大，完全没有平时那个低眉顺眼还碎嘴的家仆形象。
　　苏见琛火冒三丈，听进去的东西也没过脑子，就想着冲进去杀了这两个日本人的狗，相比之下，杨霆珂倒是冷静得多，他在之前的调查中就基本确定了柳妈不是自己人，此时并没有多少惊讶，只是他听到日本女人说“毒狼失踪”后，柳妈回答“可能知道了毒狼的身份”，杨霆珂就知道，这里面的两个人今天是必须要除掉了。
　　苏见琛带着枪，杨霆珂反而并没有，此时他赶紧拉住想要冲出去的苏见琛，刚好苏见琛冲出去了一些，方便他从背后抱住，又顺势抓住手腕，把枪夺下来。
　　“你还打算放过她们不成？”
　　“自然不是。不过杀人这种脏事，还是交给熟练的人做比较好。”

　　杨霆珂没费什么事，柳妈不会什么功夫，至于日本女人，贸然打起来无论是拼力气还是技巧，都不是杨霆珂的对手。
　　杨霆珂用了五分钟结束战斗，而后尸体也没管，就和苏见琛躲入了人流中。
　　“我真没想到她居然……”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柳妈不算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但毕竟来苏家十多年了，平时和大家相处也很好，说没感情肯定是撒谎。刚刚他是气急了，气消了却发现怎么都无法接受。
　　“人都死了，也别多想了。尸体可能会在下午或明天送到苏公馆，你要注意别让人看出来。”
　　“我知道。”苏见琛声音闷闷的，他发现杨霆珂和他好像真的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不会觉得惊讶或者难以接受吗？”毕竟这些日子柳妈待他也不错，有好几次苏见琛都看到他们在说说笑笑。
　　“不会。适逢乱世，立场不同就是你死我活的事很多，无论是谁，变成什么人，都是正常的。”杨霆珂面无表情地说，心里却在想因为他的工作而不认他的妹妹，暴跳如雷轰他出家门的养父，还有无辜死去的邱曼和秦晴，以及尚未成年的弟弟杨霆烨。每天都在死人，死着死着，就觉得，其实没什么了不起了。
　　他知道苏见琛现在心里一定很难受，于是侧过头安慰道：“你只是不习惯而已。”
　　苏见琛皱起眉头：“习惯？像你那样每天习惯杀人，于是视人命为草芥吗？”
　　杨霆珂嘴唇动了动，没有说话，只是把车又开快了一点。
　　苏见琛也知道自己的话说过了，杨霆珂不会说话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可是今天，道歉的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车开到苏公馆，杨霆珂熄了车后却没有开门，而是下了很大决心跟苏见琛说：“我们今天太冲动了……杀了她也许并不是好事，她的同伙很快会察觉……”
　　而且，她的同伙很有可能就在苏公馆内。
　　他转过头审视苏见琛：“见琛，你怎么看日本人？”

　　杨霆珂还是忍不住想要试探苏见琛，即便这会影响他们的感情。他不需要一个靠忽略彼此差异和冲突而维持的和平环境，虽然这是苏见琛一向习惯做的。
　　苏家的水太深，他需要知道苏见琛是否牵扯其中，可是他也知道，就算苏见琛原本不知情，事情涉及到他爸爸和哥哥，他也不太可能置身事外。
　　杨霆珂还没有完全调查清楚，但是他感觉，这件事比较严重。柳妈的身份，也许并不是对所有人都是个秘密，也许有人知道，还在秘密地帮助她欺骗其他人。
　　这个人，他得揪出来，然后让他远离苏见琛。

　　“杨队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在这儿等半天了。”许志远从苏公馆院子里的石阶上站起来，一边拍屁股一边跑向他，快到身边时又对着刚下车的苏见琛点头道：“苏三少爷。”
　　突然冒出来的人打乱了杨霆珂的思路，也冲破了他和苏见琛之间尴尬的气氛，他看到还有几个队里的兄弟，以及杜晓清和顾苑。
　　“头儿你身体怎么样了呀？”
　　“是啊是啊，我们本来想你该出院了，去医院看，结果医院说你早就走了……”
　　“苏公馆住着舒服不啊？真是羡慕……”
　　“诶头儿，苏少爷对你好不好啊？那天可是吓坏我们了？苏少爷一看你那样，差点要把司令部都灭了……”
　　“别乱说！”杨霆珂训斥着下属，心思却飞到了苏见琛身上。苏见琛那天算是拼了命把自己捞出来，他无以为报，唯有拼了命护他周全。
　　“杨队，我们是想一起吃顿饭庆祝一下，秦处已经被南京召回了，以后咱们这儿又是原来那样了。咱们吃顿饭庆祝下吧，也祝杨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刘志远明显是这帮小子中领头的，发邀请也是由他代表大家。
　　杨霆珂看了看杜晓清和顾苑，许志远赶紧介绍：“晓清和顾科长是听说我们要过来，说也想过来看看你……”
　　杨霆珂对着两个姑娘礼貌地颔首：“我已经完全好了，谢谢。”
　　“那咱们就走吧，再晚该没有好位置了……”
　　杨霆珂想要问问苏见琛去不去，一转头苏见琛就已经拿了两件风衣从屋里走了出来，递给他一件，自己把另一件套在身上：“你们去玩吧，早点回来。我就不去了，景程那边有事叫我过去。”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