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美的田苗苗》卫姜

4、机器人哪有你这么丑

　　我从一个冗长的梦里醒来。
　　死去的母亲来跟我道歉。我抱着她失声痛哭。
　　可是梦的最后她推开了我。
　　“嘶，好痛”算是痛醒的。
　　这地方是一个狭窄的休息室。我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白色毛毯。竟然让我躺着，那胖子不知道我背上有伤吗！
　　我起身想推门出去。门外似乎有人说话。我缓慢的收回推门的手。
　　“不爱。”是田苗苗。
　　“F567，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爱他吗？你想好在回答我。”一个沙哑的男声。
　　“不爱。”
　　“你说一会儿我的刀架在他脖子上，你还会说不爱吗？”
　　那个男人还在和田苗苗说话，我却不能再听下去。
　　我有些慌，这对话莫名的诡异。田苗苗的家人是杀人狂吗？
　　我得把那个男人引开，带田胖子逃走！
　　怎么引开他？冲出去？我身上有伤，打不过，跑不过！
　　怎么办？！
　　我环视这个房间，就一组沙发，一条毯子，一个窗户。
　　外面是个小花园，翻过篱笆就是马路。我可以直接跑掉。可是，田胖子怎么办。
　　沙发没有紧靠墙壁。我看了一下，因为后面的墙角开了一个小洞，裸露出一团布满灰尘的线路。
　　我试着把沙发再往外移一点，留到足够我侧身藏进去。
　　我深吸一口气，吐掉胸腔的压抑感和紧张感。
　　好吧，我要开始了。
　　我故意用力推开玻璃窗，铝制窗框在窗槽上摩擦出刺耳的响声。
　　把头伸出窗外，高声呼救。
　　同时将毛毯扔下去。
　　闪身向沙发上的缝隙扑去。
　　我只能赌！赌他速度没我快。
　　挤进缝隙的瞬间，门被踢开。
　　我一身的冷汗，说不清是因为紧张还是疼痛。连气都不敢喘，更别说呻吟。
　　……
　　然后是渐消的急促的脚步声。
　　他似乎出去了。
　　我迅速从沙发后爬出，跑出休息室。
　　我没注意看环境，应该是个客厅？
　　她就愣在门口，我抓住她的手腕：“我们跑？”
　　我很紧张，额头上全是冷汗。
　　田苗苗挣开，改抓住我的手。
　　她冰凉，我火热。
　　她拉着我冲出这栋小屋，跑到马路上，穿过斑马线，踩过路边梧桐的落叶，惊起人民公园的鸽群。
　　在公园的白色长椅上休息。我们气喘吁吁，却相视一笑。

　　她说，那个男人是她叔叔。叫杜冷，是个科学鬼才。她被创造才出来时，还是个5岁的小孩子。杜冷不让她叫他爸爸，那个男人很可怕，冷冰冰的，比机器人还冷。
　　她说，杜冷最擅长做机器人，曾经说过要做出和人类完全没有差别的机器人，然后用机器把所有人类替换掉。
　　那时候的杜冷，疯狂得让田苗苗好几个月不敢进家门。
　　她听杜冷说，以前的机器人除了不会爱，和人类完全没差别。因为有缺陷，所以很快就被销毁了。她猜如果高三过后她还是不会爱，大概也要被销毁的吧。
　　杜冷其实已经成功了，因为她是他第567个机器人。
　　刚刚学会“爱”。
　　可是，她学会爱的同时，也学会了保护。
　　“我爱你，也爱这个世界……我应该要保护你们。“我看着一脸认真的田苗苗，她大大方方的说爱，毫不质疑自己的选择。
　　“他刚才问我是不是爱上你了，我不敢承认。”
　　勇敢，坚定，敢爱。
　　这样的田苗苗，我第一次见到。（从这里张瑞的喜欢转变成爱，自己却没意识到。）
　　我没办法去分析自己对她的感觉，因为我现在只知道一件事。
　　她说自己是个机器人！
　　她一定是疯了。
　　还是我疯了？是梦吗？
　　田苗苗爱吃烤肠，还长痘痘，怎么会是机器人！？
　　高中三年，这个女人一直活跃在我的视线里。
　　刚开始她很孤僻，成绩不好，反应迟钝。
　　所有人都讨厌她。我忘记是出于同情还是伪善，让她坐到我旁边。她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谢谢。
　　记得有人在她的抽屉里倒水，流得地上到处都是。
　　我厌恶的看着流到自己脚边的水。我就不应该让她坐这里，她就是个大麻烦。
　　没有一点优点。
　　我发脾气，掀了她的桌子，对所有人大声吼：“你们有必要这样吗！差不多了吧！”（从这里可以看出，以前的张瑞就不是真正讨厌田胖子，只是口是心非而已。他其实是个正义感很强的人，别别扭扭的去帮助她，却还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我都已经打括号解释感情了，你们还是不能理解他的情感的话，我也无计可施了。）
　　她再也没被捉弄过，而我却被张政委打得在家里躺了三天。

　　所以我一直讨厌她，嫌弃她。
　　以前的事好像才发生不久，她明明和我们一样，哪里会是机器人。一点破绽都没有。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和人类毫无差别的机器人呢？

　　机器人哪有你这么丑，这么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