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家有小白》白墨冰水

29、这颗玻璃心

　　风吹起路边的落叶，又是一年的秋天，慕小白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手里拿着顾海送给她的玻璃心，那颗心，是顾海送给慕小白，那个时候，她俩刚刚好一周年，在传说中求姻缘很灵的道士说的很准的地方，顾海送给了慕小白这颗玻璃心。
　　远处的顾海，穿着黑色的风衣，黑色的长裤，头发因为一夜的守候而凌乱，远远的走来，沐浴在晨光中，周围有种金色的闪光，就像走在时光里的少年一样，帅帅的，很阳光，慕小白一下子就迷蒙了眼睛，有种穿越时空的错觉，以前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在阳光中缓缓的走向自己，牵起自己的手，哪怕什么都不说，都会有种他已经说了一世情话的错觉。
　　慕小白低头，看了眼白色板鞋的脚尖，在两侧的手不由得收紧，抬头，撑起嘴角，勾勒出最客套的笑容，“韩茵怎么样？”
　　顾海看见慕小白的笑容，没来由的心下一紧，他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表情，是慕小白除了对自己和夏忆之外的人的笑容，呼吸一窒，将视线从慕小白的脸上移走，“孩子没了。”
　　“对不起。”慕小白低头，语气轻轻的。
　　顾海的手抬起，又落下，别过头，两边的梧桐树叶，纷纷扬扬的落下，迷蒙了人的眼睛，也迷蒙了人的心。顾海低头，看见一头乌黑的秀发，有清香的味道从头发上传来，这是好多次梦中的场景，顾海抬起手，呼吸随着一紧，“小白，”顾海低喃。
　　多少次午夜时分，总是会叫着一个人的名字醒来，梦中的女人笑颜如花，甜甜的叫着自己“阿海。”路边也是有花树的花瓣，一地的落花，女人赤着脚走在花瓣上，跳着走向自己，微眯起眼睛，弯弯的眉眼，弯弯的眉梢，弯弯的嘴角，就像夜空中闪耀的明月一样，小白，小白……
　　顾海轻轻的撩起慕小白的长发，嘴里的话，像是低喃，又像是说给小白听，“我多想听你再叫我一声阿海，”
　　慕小白攥着玻璃心的手一紧，把头发从顾海手中抽出，“顾先生，对于这件事，是我的错，所以我会负责。”慕小白抬眼，直视顾海的眼睛。
　　“小白……”顾海低喃。
　　“还有就是，这颗玻璃心，还你，谢谢你。再见。顾海。”慕小白低头，将手中的玻璃心放到顾海手里，转身，咫尺，然后，天涯。
　　顾海何尝又不知道慕小白口中的再见的意思，伸手，拉住慕小白的手，“小白，你还爱我吗？”
　　你还爱我吗？或者说，你从未爱过。
　　直到慕小白消失在转角，顾海才回过神，而手中的玻璃心，早在慕小白转身的时候掉在地上，碎了，碎在医院的玻璃心……
　　顾海低下身子，看着地上破碎的玻璃心，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小白把手抽出的时候，她说，“爱过。”最终是自己毁了彼此的年少的爱情。
　　只是慕小白最终还是不知道，顾海也没有告诉过慕小白，那颗玻璃心，是将黄金，玻璃分别融化，在融合在一起，两个不同熔点的事物，顾海费了很长时间，也费了很多精力，才烧制出这么一颗晶莹剔透的玻璃心。
　　慕小白从顾海那里走出来，走到医院门口，恍惚走了一世纪那么长，手里还有玻璃心的余温，突然感觉心有一个地方，是空着的。
　　木然的走到门口，孙亚洛的车立在门前，修长的手指夹着烟，眉头紧蹙着，好看的桃花眼微眯着，走到孙亚洛面前，轻轻的环住孙亚洛的腰。
　　孙亚洛将烟掐灭，眼睛紧紧的看着怀里的人，双手回抱，低头，熟悉的香味，双手不由得一紧，眼睛里隐隐的不舍，昨天看见慕小白的时候，是在街角，周围的路人行色匆匆，唯独那个一小人，抱着胳膊，木然的蹲坐在台阶上，突然有一种痛牵扯着神经末梢，狠狠地，经久不息。
　　昨天的天气很好，空气很好，夜景也很美，A市的桥上，慕小白紧紧抓住孙亚洛的手，她说，“亚洛，我不知道，我对你的感情，是不是替代，我也不知道，明明我的心里，已经没有顾海了，为什么心里还有一根神经在痛，”
　　孙亚洛看着慕小白的表情，淡淡的，没有一丝表情，可是她的声音是颤抖的，他知道，他心里有多痛。
　　轻揽她入怀，“无论怎样，我会等到你的心里充满我。”
　　夏忆那天忙完负责的项目后，终于闲下来了，抬头看了眼在厨房忙活的孙亚诺，又看了眼在对面坐的稳如泰山的慕小白，眨眨眼睛，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这几天，好像错过了好多事。
　　翻了一下手中的《财务管理》，瞄了一眼对面的慕小白，“发生什么了？”
　　慕小白玩手机的手一顿，无论什么时候，夏忆总是会知道自己的不一样，低头继续摁着手机，低低的回一句，“没事儿。”
　　夏忆把眼睛从书里抬了出来，好笑的看着慕小白，伸手把慕小白的手机抢了过来，看着慕小白的手机，眼睛里满满的笑意，“小白，从来不知道你有这爱好。啧啧啧。”夏忆一边摇头，一边看着对面的慕小白。
　　“什么啊？”慕小白挠了挠头，他记得刚刚夏忆说话的时候，眼睛和手就没走过心，伸手从夏忆的手机抢过手机，看到赤裸裸的大字，雷的里焦外嫩的，男人的二次发育神器。抬手揉了揉眉心，看着一脸看戏的夏忆，“不是你想的那样，刚刚不小心点进去的。我都不知道。”
　　“呦，慕大小姐，看来你的男人还是不够高大尚啊。”夏忆伸手扎了一个葡萄，冲着慕小白扬了扬眉。
　　慕小白脸皱到了一起，眉头紧蹙着，“这和高不高大尚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如果够高够大的话，你上了一次还会百度这个嘛？”
　　慕小白明显感觉到了孙亚诺的刀法刚刚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眼天花板，欧式风格的房屋设计，怎么突然感觉壁纸上无数羊驼在奔跑。
　　在夏忆家蹭了晚饭，慕小白拉着夏忆去散步，夏忆面无表情的换衣服，孙亚诺的眼睛紧紧盯着两个人，直到夏忆走出门口，都没甩孙亚诺一个眼神，孙亚诺站在阳台上恨恨的望着两个人的背影，什么我们两个人要去散心，什么我们两个人要沟通感情，什么我们两个人要说些秘密，你就不要跟来了，孙亚诺眼睛都能喷火了，老子等夏忆完成项目等的容易吗？！就这么让你拐跑了！我的一屋子玫瑰，一屋子的蜡烛！孙亚洛拿出手机，攥手机的手差点没把手机捏碎，“孙亚洛！我告诉你，赶紧把你女朋友，从我女朋友身边拉走！”说完不等孙亚洛说话，把电话挂了。
　　那边正在开会的孙亚洛摸摸鼻子，吊着眼睛笑，点开短信，“哥，我们最近在冷静期，替我向你的右手问安。”然后将手机调成静音模式，抬头对开会的众人说：“继续。”
　　微风打在树枝上，乱了树叶，也乱了花瓣，慕小白把手像小时候一样，伸进夏忆的衣服兜里，像很久以前那样。
　　夏忆嘴角轻轻的勾起，在兜里拉着慕小白的手，五指相缠，小的时候慕小白的手就偏寒，夏忆时常会去医院开一些中药，为慕小白调理，可是慕小白常常会趁夏忆不在的时候偷偷的倒在马桶里，然后摆出一张我什么也没干的无辜的脸。
　　“我把玻璃心还给顾海了。”慕小白看着对面的楼，鳞次栉比，“阿忆，我不确定，我对孙亚洛是什么感情了。”
　　夏忆握着慕小白的手一紧，她知道慕小白在纠结，其实她比任何人都了解慕小白，包括慕小白自己，慕小白不懦弱，不卑微，不骄不躁，不与任何人争，总是做自己世界的女王，其实她比任何人都骄傲，她温婉贤淑，善良，看见乞讨的人，总是会拿出钱来给他，总是
　　会分一半给，少了会把钱都给别人，不忍心伤害别人，宁愿自己委屈，也要成全别人，就像当初的顾海和韩茵，属鸵鸟，又是该死的金牛座，对感情总是畏畏缩缩，没有明确的答案或者目标，是不会坚定的往下走。
　　夏忆看着慕小白一脸的淡然，“其实，你是喜欢孙亚洛的，只是你不想相信，你不想去喜欢，你怕。”
　　怕什么？怕他是第二个顾海？还是，怕他心里的人。
　　“所以你想趁自己爱的不够深的时候，使劲的推远他。可是小白，现在是两个人的感情，你这样太武断了，你不知道，他想不想让你把他推远。”
　　慕小白低头看着白色的板鞋，是这样的吗？是吧。
　　“韩茵流产了。”慕小白倚在栏杆上，皱着眉头，
　　夏忆就像没听见一样，摆弄着手指甲，过了很久才不咸不淡的回了句，“哦，早死早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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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小白就知道，多么经典的夏氏口气。
　　夏忆摆弄手指甲的手一顿，小白向来不是八卦的人，和顾海分开了，就对顾海韩茵的一切消息不闻不问，今天突然这么说，那么……夏忆突然回头看着慕小白，“韩茵又在顾海面前演了一手好戏对不对？”
　　不说话，不点头，也不摇头，慕小白低头数着脚边的石子，“只是阿忆，我想不通。”我想不通，韩茵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就为了把自己踢出顾海的世界？可是上次咖啡厅事件，我们俩已经玩完了，不至于搭上自己的孩子，虎毒不食子。慕小白挠了挠头发，还是想不通。
　　“我最近没事在看犯罪心理学，她为什么要演这部戏，搭上自己的孩子，动机是什么？还有这么做的原因，结果，对她的好处与坏处，首先，她不要这个孩子，有两个原因，一是为了让你和顾海彻底了断，二，就是这个孩子不能来到这个世界上，而你的出现正好是一个完美的契机，然后她就利用了你，完成了这个事件。而你，只不过是她意料之外的完美之笔。”
　　夏忆看了眼慕小白，眉头紧缩，“当然，第一种排除了，咖啡厅事件，她已经将你和顾海分开了。所以……”
　　所以，那就是第二种，第二种。慕小白突然有种慌乱，如果是第二种。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