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柳小花儿

6、第六章

　　两个人都清楚，Jimmy在胡警官家刚刚洗过澡。Jimmy却仍是借了何律师的浴室，水声下，何律师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见了压抑的哭声。本想确认一下，又觉得Jimmy借浴室这行为根本就是故意躲着不想见人，而自己身份也实在尴尬，于是作罢。
　　Jimmy自己也是没有想到。得到郭伟军牺牲的消息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的自己，为什么在这么多年后，看到这个律师的时候，就忽然绷不住的把攒了这些年的眼泪一次性都放了出来。
　　胡警官电话打来的时候，Jimmy刚好带着一身氤氲着的湿气，和准备敲门问情况的何律师撞个正着，何律师微微张开的双唇正好撞在Jimmy略微扬起的前额，像极了接吻，却把两人的牙齿额头撞的很疼。两人同时一愣，又同时尴尬的抓了抓头，接着同时笑出了声。
　　摸出电话，何律师应了几句，便按了挂断。
　　“胡警官说晚上抽空过来。”看着Jimmy伸手揉着额头，何以琛没憋住又笑了笑，“你能不能先跟我说说你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Jimmy摸着额头没回答，想了一会儿却摇了摇头：“别扯进来。”
　　何律师皱了皱眉：“你什么意思？”
　　Jimmy抬手擦着头发：“等胡警官来了我会跟他说清楚。这件事，你们都别牵扯进来。”
　　Jimmy的语气态度让何以琛莫名其妙涌上一股火气，上手一把抓住Jimmy肩膀，反手将人直接摁在墙上，完全没理会Jimmy只在腰间裹了条浴巾的造型。
　　“别随随便便替别人做安排！”何以琛一手按在Jimmy光裸的胸口上，另一手撑墙，将整个人笼在了自己的阴影下，一脸的气势逼人，“你这事已经把我们都牵扯进来了好吗！？已经！！你现在说这个，晚了！”
　　Jimmy愣了一愣，大约想挣开何律师的手，最终却只是看着他的眼睛，拍了拍何以琛按在自己胸前的手，“先放开我行吗？”
　　何律师这才发现自己和Jimmy的姿势、造型有多尴尬。干咳一声，放开压人胸前的手，语气却仍然没有缓和：“总之你给我记住，这件事我已经不能置身事外了。”
　　Jimmy垂了眼睛，叹了口气：“你……让我先去穿个衣服……”

　　想也知道搜捕并没有什么实质性进展，胡警官借口查些Jimmy的资料，跑去了档案室。知道郭伟军的事情，已经是事发很久以后了。那时候胡警官已经转岗回H市做了刑警，彻底和之前的人事物断了联系。如果不是对郭伟军这个小师弟过分疼爱，说不定连他出事的消息都不会知道。查了下7年前的档案，意料之中，自己现在的权限，完全找不到关于当年事件的纪录。
　　反正也没指望那个案子能查到什么，胡警官摸了摸鼻子，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很自然的又在搜索栏输了“何以琛”三个字。
　　袁向何律师事务所的律师。
　　从出生到现在的人生轨迹，和郭伟军几乎完全没有交集。除了何律师的老爸当了一辈子警察，算是郭伟军同行这点勉强可以扯上关系。但何家老爷子是从小片警做到处长退休一辈子没离开过系统的典型。和郭伟军这个缉毒卧底离得还是稍微远了点。
　　胡警官皱眉，下意识又摸出根烟点上。基本上算是完全没有交集的两个人，居然可以长得这么像……

　　看到Jimmy钱夹里面的照片时，何以琛自己都愣了一下，差点以为自己什么时候拍过这样一张自己都忘了的照片。
　　“他是缉毒警，七年前，在缅甸卧底。”Jimmy介绍的有点敷衍，像是尽量避免着和何律师更多的说话，“我们约好，当他做完那个卧底任务后，就一起开始新的生活，但是……他没有回来。”
　　“那，你这次回来，是因为七年前的事情？”何律师觉得自己应该开心，自己对事情症结所在的判断得到了证实，却始终也没什么太正面的心情反馈，反而涌出了更多的谜团，“为什么现在才……”
　　Jimmy点了点头，却叹了口气：“这件事，背后实在太过复杂，我并不是拖到现在……”
　　“如果是你用七年都没有查出个结果的事情……”何律师跟着叹了口气，“那任务可艰巨了。”
　　“其实……也不是……”Jimmy舔舔嘴唇，顿了一顿，似乎是想着要怎么组织语言才好，“这么说吧，我查到些东西，但是现在，卡住了……”
　　“卡住了？”何律师挑挑眉，不太明白Jimmy的意思。
　　“嗯，接下来线索指向的地方，我的能力调查不到……”
　　“那是……什么地方？”Jimmy找了个由头把自己送到了这里，虽然不知道用的什么办法，但是他私下接触了胡警官，两人似乎还达成了某种共识结成了一个同盟……何律师对Jimmy想要调查的方向隐约有了大致的猜想，却仍是希望他可以亲口确认，毕竟这想法一旦被确定，牵扯的范围就太深太广了。
　　Jimmy却忽然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何律师的问题：“等等胡Sir吧，省的我待会儿我还要再多说一遍。”
　　何以琛哦了一声，看着Jimmy的脸：“怎么这回这么痛快，不是不让我们继续掺和吗？”
　　“不是你说的吗？”Jimmy挑挑眉毛，笑得有点狡黠，学着何律刚刚的声调，“你们已经牵扯进来了，已经！”
　　何律师不由自主抬手在面前那张有点欠抽的脸上拧了一把：“那你这变得也太快了！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想的？”
　　何律师这自然而然的动作做的实在太过顺手，让两个人都愣在了当场。Jimmy回过神来，咳了一声，直起身子，拉开了自己和何以琛的距离：“我这次的动作很大，而这段时间，也足够对方行动了。”
　　“这怎么讲？”何律师随口回着，满脑子还是刚刚扭着Jimmy脸的画面，基本没空思考他话里的内容。
　　“说不定你们早就上贼船了。”Jimmy有点无奈，“与其现在把你们踢下船，还不如在一起安全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