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柳小花儿

13、第十三章

　　这段日子的事情总是一件连着一件，手头上工作的交接，还有处理Jimmy的案子，何律其实一直都没有什么时间来认真考虑Jimmy的事情。一切的交往几乎都像是本能。尽管老爷子一晚上的教训大部分都没听进去，只有一句“你们到底什么关系”是真的问到何律心里去了。
　　什么关系呢？律师和当事人？如果是普通的客户，自己会这样吗？当然不会！其实自家老爹还是很了解自己的，自己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或许可以拿出去骗自己家的老爹，拿出去骗媒体，拿出去骗所有人，但是却始终骗不了自己。
　　何律不是傻子也不是木头，自己对Jimmy到底是什么感觉，答案根本早就摆在了那里。之所以让自己并没有大胆向前的原因，是Jimmy的态度。尽管不像开始时回避的那么明显，却也瞒不过何律的眼睛。但同样的，亲吻和温柔也不会骗人。Jimmy整个人表现出的就是一种矛盾的纠结。何律一直认为是自己那张和郭伟军过于相似的脸，让他不知所措。私心也是不知道他看着自己的时候，脑袋里头到底想的是谁，让自己也跟着纠结了起来。可随着接触的深入，越来越觉得Jimmy这人的感情也像是他的那个脑回路，千回百转，扑朔迷离。何律隐约觉得，Jimmy对自己也许并不只是一张脸的交情这么简单……也许没什么事实上的依据可以证明这一点，但感情这回事却也不是什么数学题目，一定要一堆的定理和公式步步推导才能确定出结果。
　　也许应该是更进一步的时候了，毕竟自己在法庭上是被称作“战神”的男人啊。

　　借着送钥匙给Jimmy的机会，三人久违的凑在了一起。Jimmy忽然提起了那尊和郭伟军相识的佛像。
　　“那里面是中空的，我觉得里面应该有东西，所以我把真的藏起来，交出去了一座假的。”Jimmy说的轻轻松松，“现在我想去把它拿回来。”
　　何律忍半天还是没忍住：“你职业道德呢？”
　　Jimmy啧了一声瞪了瞪眼：“他们摆我一道，我还跟他们讲职业道德，我有病啊？”
　　眼看何律还想开口，胡警官赶忙开口：“那你准备去哪儿拿？”
　　“博物馆。”
　　“哪儿！？”胡警官声音不自觉提高。
　　“博物馆啊，我放那儿展览着，安全。”
　　胡警官和何律差点没疯了，指着Jimmy半天没说出话来。
　　Jimmy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一脸茫然的眨眨眼：“你们怎么了？拿出来很方便啊。”
　　胡警官直接撸袖子，站起来就要揍人。
　　何律虽然拦住了胡警官，却也抽空一巴掌拍Jimmy头上：“你这辈子不想出来了！？你取保候审呢！！”
　　Jimmy一双大黑眼珠子在胡警官和何律脸上扫了几圈，忽然笑了起来：“哎呦，你们还都挺关心我的嘛。”
　　何律一听反射性放开胡警官，一眼瞥过去，只和Jimmy那似笑非笑的视线对上一瞬间，Jimmy便转开了头。
　　却正好赶上胡警官拍过来的一巴掌，Jimmy一天之内被第二次一巴掌扇脑袋上。捂着头一脸委屈。
　　何律心说一声活该，又觉得有点好笑，直想问句你这是报复吗？当着胡警官面又有点不好意思的憋了回去。
　　“哎呦，逗一下都不行了，你俩真小气！”Jimmy哼出一声，又揉了揉头发，“那佛像里面是张致幻剂的配方，那年月是宝贝，现在一毛钱都不值。”
　　“你拿出来了？”
　　“当然拿出来啦。”Jimmy耸耸肩，一脸理所当然，“知道里面有东西但是放好多年都不拿出来，我这种人，你觉得可能吗？”
　　“那你提到它是想干嘛？”胡警官皱了皱眉，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何律尽管没有开口，却也同时皱了皱眉。
　　“我还是要去拿那尊佛像。”Jimmy没看两人，眼睛微微眯着，意外的有点亮，“当年随手一藏，没想到今天居然能派上用场。”
　　“它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了，你还要去拿？”职业习惯，何律总是希望听到一些确切的答案。
　　Jimmy却摇摇头笑笑：“我拿不拿不重要，只要他们都知道我要去拿就够啦。”
　　胡警官忍不住又要摸烟：“小子，钓鱼要有钓鱼的本钱！你别鱼没钓到，反而把自己钓坑里。”
　　Jimmy自嘲一笑：“坑我早跳了，等着鱼从天上掉下来，还不如自己跑去钓一回。”
　　何律眉头越皱越紧：“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胡警官还是点了根烟，深吸一口，喷出一个漂亮的烟圈：“陆国明不在了。”
　　“不在了？！”何律愣了一愣，转而看向Jimmy，“所以你才要出来？”
　　Jimmy轻轻点了点头：“你觉得他为什么不在了？”
　　“对方知道了你的目的？”话刚出口，何律自己便摇了摇头，“不对，如果他们知道你为什么而来，那你根本就不可能出来了。”
　　Jimmy挑眉笑笑，比了个大拇指给何律。
　　“你明知道他们是试探你，你还是出来了！？”何律心下一沉，忽然开始怀疑自己帮他办取保候审这个决定是不是正确了。
　　“干嘛这么着急？你再等等，风头过去了再出来不行吗？”胡警官夹着烟指了指Jimmy，“你这不是眼看着坑，还自己往下跳吗？”
　　“不知道。”Jimmy语声极少见的带了点犹豫和飘忽，“我总感觉，不能再等，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