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偷》柳小花儿

11、第十一章

　　商务楼的21层尽头藏了一间武馆，小小的一个招牌，里面却别有洞天。场地很大，却只有一个前台小姑娘打着瞌睡。看见Jimmy，姑娘慌忙起身，Jimmy却摆了摆手笑笑，指指里面，做了个我自己去的嘴型。转过室内大片的练武场，就来到装饰墙后装修的古香古色的茶室，隐约散着一种淡淡的茶香混合着檀香的味道。Jimmy双手插兜，环顾四周，皱了皱鼻子……
　　“我这位置就随口跟你提过那么一回，还真没想着你能来。”看起来早已等在茶室门口的男人年龄看起来比Jimmy大不了几岁，但却比他高出很多。身上一件仙风道骨的唐装，手上还盘着一串松石手串。
　　Jimmy一见来人，没忍住乐出声来：“你这还真是与时俱进的□□啊。听说现在混□□的都是你这打扮，我还当他们说段子，结果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有糟践我的功夫，你还不如赶紧说说来我这干嘛。”带Jimmy来到茶室落座，男人拿起手边的茶抿了一口，完全没有招待Jimmy的意思，“互相看着都不顺眼的，你不难受我还难受呢。”
　　Jimmy也没客气，自己动手倒了杯茶，喝完才开口：“我要你帮我放点消息出去，再要一辆车，你再找些人来陪我演出戏，然后……”
　　对面越听越皱眉，终于忍不住放了手中茶杯，打断了Jimmy的说话：“哎，我说你是不是国外谈恋爱谈傻了，忘了客气俩字怎么写了啊？你这跟使孙子似的使唤我，能办我也不给你办呐。”
　　“凭我现在这知名度，这话题度。我要是爆个料写本书，说我那误入了歧途的前师兄，其实是因为偷女孩子内衣才被扫地出门的，你觉得好卖吗？”Jimmy说的声情并茂，末了还灿烂一笑，“Nic前师兄？”
　　“这幺蛾子也就你能想得出来！”Nic抬手扶额一脸无奈，“你给老头子留点儿脸吧，行吗？”
　　Jimmy一笑，一脸天真无邪：“行啊，你行我就行啊。”
　　Nic闭眼长长出了口气，才缓缓张开，看着Jimmy摇了摇头：“行，我这是给老头子面子，别以为我怕你啊。”
　　Jimmy没说话，只是看着Nic笑。Nic被看的有点不自在，摆了摆手：“行了，小祖宗你赶紧走吧，有事电话说。再看你那张小脸儿我心梗都犯了！”
　　Jimmy耸了耸肩倒是没有回嘴，听话的起身，走到装饰墙前，忽然顿了一顿。Nic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看他背影似乎做了个深呼吸：“你知道，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声音轻飘飘的飘了过来，用一种Nic将将可以听到的音量。Nic先是一愣，接着握着茶碗的手不自觉得收紧，猛地将杯子掷了出去，竟然嵌在了装饰墙板上。
　　“滚蛋！你赶紧给我滚蛋！”

　　何律正在开车，电话就打了进来。屏幕上显示老妈，何律叹了口气，靠边停车，才接了起来。最近和老爷子因为Jimmy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老警察始终觉得何律这种帮小偷脱罪的行为属于助纣为虐，肯定是小偷给了何律什么好处，认定了自己好容易养大的儿子居然为了金钱堕落了，差点气的犯了高血压。何律又不能说实话，怎么解释也不是，最后也被骂的烦了，干脆直接不回家。老妈在另一头唠叨，说你就回来哄哄你爸呗，多长时间没回来吃饭了，他也想你呢。何律算了算日子，也是挺久没回过家了，于是答应了下来，大不了回去不说话，低头让老头儿骂个够，反正他也不能真把自己怎么样，到底也是亲儿子。
　　这边厢老太太刚挂线，赵老师又一个电话进来。无非就是你别跟你爸顶嘴，他不懂咱这行的门道，我帮你劝他，你抽空回家看看之类的。何律叹了口气，说这段日子总让老师你费心了，我没事儿，我这就回去。赵老师表示欣慰，又聊了几句案子进展也收了线。
　　何律挂断，刚觉得电话都有点聊热了，就又一个来电嗡嗡响了起来。显示的是陌生号码，何律苦笑，今天这都什么日子，随手点了接听，Jimmy的声音就懒洋洋的传了过来。
　　“我要准备些东西走不开，宁安街口那个停车场里有辆车，你能不能抽空帮我开到博物馆后巷东边的停车位？”
　　何律忽然就莫名其妙的觉得有点委屈，不自觉叹口气。对面Jimmy却紧跟着嗯了一声：“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何律一愣，又突然笑了出来：“没有，我晚点再帮你停，没问题吗？”
　　Jimmy顿了一顿才哦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丝丝摸不着头脑，交代了车型车号，末了终于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你真没事？
　　何律笑的更开，刚想说句真没事，转念一想，又改了主意。故意放低了音量，远远咳了两声，才将手机贴回耳畔，含糊的嗯了一声。
　　对面传来Jimmy的一声鼻音，停了两秒：“你，在哪儿？”
　　何律几乎憋不住笑声，只得再咳一声，声音柔弱：“你不是还有事情要办吗？那你快去忙吧。”
　　Jimmy却急急的打断了他，声音也不自觉得提高了起来：“你到底怎么了，给我说实话！”
　　何律眨眨眼，其实理智是想着不要再逗他了，却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心态，出口仍然是柔弱弱黏糊糊的声音：“没什么啦，就是有点发烧，正在开车去医院的路上。”
　　Jimmy那边有那么几秒没有作声，何律到底有点心虚，又咳了一声，Jimmy的声音才传了过来：“车子的事，我再想办法吧。你……生病就……就不要……自己开车了……”
　　Jimmy的声音越来越小，话说到后面，居然有点莫名其妙的吞吐。
　　何律一直在笑，见牙不见眼，这次没想着忍住，声音直直传了过去：“没事啦，逗你的！”
　　对面大概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
　　何律有点遗憾，看不到他的表情，却不妨碍心情大好：“我什么事都没有，刚刚是逗你的！”
　　Jimmy大概终于有点回神，清晰的“哎？”了一声。
　　何律的笑忍不住声音更大了起来，语声带了点揶揄：“你刚刚那是关心我吗？”
　　Jimmy简洁明了的回了个滚，便切断了通话。
　　何律对着方向盘又笑了很久，才缓缓发动了车子。心里默默盘算，宁安街离这里不远，不如换了车再回家吃饭，晚上直接停去博物馆，再打车回自己的公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