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阿诚同人似是故人来》梅花傲雪

8、第 8 章

　　明诚不是第一次来76号的刑讯室，但是每一次来，都让他觉得有些不舒服。
　　阴暗的审讯室里没有窗户，只有一个狭小的通风口与外界相通，低矮的天花板下昏暗的环境里，充斥着腐臭和血腥的味道，混杂着特务们劣质的烟味和汗臭味道，令人作呕。
　　但这些都并不是让明诚感到不适的原因。
　　他待过军统的刑讯室，从最普通的殴打，到睡眠剥夺，从受刑的到被用刑的，他都做过。
　　他也待过伏龙芝的刑讯室，在那里，俄国人与生俱来的浓重体味和那冲鼻的低档雪茄味道里，还会混着伏特加的酒气。
　　“这不是明秘书长么？怎么，到我这里来了？”李士群覆着手踱着步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明诚站定，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一探虚实，李士群出来了，他也没必要勉强自己进去。
　　梁仲春死后走私的买卖被丁默邨牢牢的握在了手里。明诚进出76号，于公于私，都是和丁默邨那边打交道多些。李士群虽然公事上向来以丁默邨马首是瞻，可是却绝非真的就与丁默邨同仇敌忾。事实上他比丁默邨更加贪婪也更加谨慎，丁默邨为权为名然后才是为财，但是李士群眼里，除了他的小命儿，钱才是最重要的。否则当初先投靠汪精卫的他便也不会把丁默邨推上特务委员会主任的座位。对自然是于走私这份钱，李士群一直觉得眼热，丁默邨那里他没有办法，地位摆在那里他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然而对上明诚……
　　“明长官很关心码头工人的事情，派我过来看看。”明诚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今天一早，办公厅就接到好几家船运公司打来的电话，催问昨天的事情。您也知道，船运是上海经济的命脉，大意不得。”
　　“明秘书长的意思我懂，可是，经济上的事情大意不得，这抗日分子的事情，更是重中之重吧？”李士群摇头道，“□□和军统的特工有多无孔不入，我想明副主任和明先生，应该比我更清楚。”
　　“那不知道，李副主任又审出什么了？”明诚双手垂在身侧，身体微微前倾。“那十几个码头工人，是共产党，还是军统？”李士群的言下之意明诚听得清楚，面上却是依旧带着一贯的笑容。
　　“怎么？明先生也关心这个？”李士群讥讽的一笑，“或者是，明副主任和明先生很担心这十几个工人？”
　　“李副主任这玩笑，可开的大了。”明诚将手揣进了口袋，笑容淡了下来，“明长官关心的，只是新政府的经济，以免辜负周先生和汪先生的重托。”
　　“咳，这是当然。”李士群微微有些不自在的干咳了一声，周佛海并不看重他。对此，李士群心中明镜一般。“这些人我还要严加审讯。暂时嘛，还没有结果。”
　　“那就辛苦您了。”明诚的脸上重新扬起让人无法拒绝的微笑。
　　“分内之事罢了。”李士群一本正经的开口，“经济我是不懂的，这些审讯的事情，我还是在行的。”
　　出了76号，明诚的笑容便消失了
　　事实上，从他得知李士群亲自去了审讯室的时候，心里便沉的提不起来。
　　李士群是个汉奸卖国贼，却也是个直觉敏锐的资深特工
　　不过区区十几个码头工人闹事的小事，李士群却亲自监督审讯，只能说明，他已经察觉到了异常。
　　轻轻的捏了捏口袋里藏了□□的钢笔，明诚轻轻的叹了口气。
　　耳边似乎还有皮鞭划破空气的声音，伴着受刑者的惨叫。
　　明诚不知道，里面的同志还能熬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