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阿诚同人似是故人来》梅花傲雪

70、第 70 章

　　比起明诚这个惯来来去如风的人，朱砂这个自出现在众人视野里起便带着病色的人，自然更能引发谣言的传播。短短两日，周佛海的秘书长纪芙清，在旁人的口中，已是性命垂危熬不过半月了。如今惦记着纪芙清这个位置的人不少，医院里进进出出抱着各色心态来“探病”的人便更多。
　　朱砂靠坐在床上，透过窗子看着外面花园里莫名多出来的“病人”和“病人家属”，心中自是了然。目光扫向门外，倒是不见人影闪动。这病房采光极好，自天色熹微起便是一片阳光将整个房间照的大亮。朱砂唇角微勾，这般毫无掩蔽的病房，一个卧病在床的弱女子，换做她是佐竹樱子，也不会费心思在走廊里布置什么人手。轻舒了一口气，将床头的一叠薄荷糕放于膝上，这几日来的人很多，进进出出的惹得整日都难得安静，自然也少不了各式的礼品鲜花，然而最得朱砂心意的，却是这一叠毫不起眼的薄荷糕。
　　这东西夹在一包寻常的慰问品中从明楼秘书处送到了周佛海的秘书处，又转手被送到了她手中。不算多的一叠，比起那些名贵的人参灵芝微不足道，却独独吸引了朱砂的注意力。
　　那一年她住在上海饭店，他和影佐昭祯都送了不少江南细点来。影佐昭祯是奉承来自日本国内的名门之后，他却是出自纯然的关切。自父母离她而去，这黑暗中挣扎前行的数年之中，那是她第一次知道，这世界上还会有人在乎她会不会为病痛所困。
　　上海各色糕点点心种类繁多，然而大多甜腻，又都加了猪油以起酥性，总是不易克化。唯有这薄荷糕虽也是甜的，却带着清凉。每每总能平复些失血高烧后满胸满腹的烦恶，她便也偏爱了一些。
　　再不想，他竟是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
　　这薄荷糕显然是定做的，一块一块都是麻将大小，亦不带什么花纹，整整齐齐的包在油纸里，捻了一块放进口中，依旧是旧时的味道。
　　心头一阵酸涩，他们彼此都对沉浮于谍海中的对方太过熟悉，他到底还是知道了情报是她送的，才会送了这东西来。
　　或许是出于隐蔽和舆论的考虑，日本人挑选的这家医院其实并不是他们自己的秘密巢穴，细菌菌种和资料也是以那个伪装成中国医生的日本热的私人研究资料的名义存放在这里的病理实验室内。因此即便佐竹樱子加派了人手，囿于环境限制，以专业角度看来，行动的难度也并不算大。她要面对的真正难题，是如何在行动之后，将祸水东引，不引起日本人的怀疑。
　　吃些苦头倒不是问题，可她身在其中，既是助力亦是掣肘，想凭一己之力撇清嫌疑，实在不是易事。
　　他一定是有计划的，明诚，从来都不打无准备之仗。
　　只是这计划……
　　目光扫过床边放着的一叠文件，那是秘书处送来需要她签字过目的，不必想也是些棘手的东西，秘书处里谁也不愿意负责才推到了她这里——扛包顶雷的事情，总要她这个上司来做的。
　　朱砂拿起了封皮签子上标着海关总署的那一本文件，明诚既然未曾亲至，这份来自海关总署的文件便是传递情报的最好媒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