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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三十九章 ...

  •   此时天已经全黑了下来,一弯弦月挂在天上。花千骨低着头一边漫无目的的走着一边默默的想着:“花千骨你究竟做了些什么?他救你,养你,育你,教你法术,保护你,为你中毒,给你扛销魂钉,为了你没了声誉没了地位,甚至没了仙身,还荒唐的给你当仆人,陪你睡觉。你却逼他在众人面前承认爱你,还逼他亲手杀了你让他堕仙成魔,他给你治病,重新再教你,带你历练,给你找药恢复记忆。你还有什么可怨的?说他是这世上最无情之人,却原来你自己是这世上最残忍的。当初不是你只想当他身边的一颗小石头么?怎么最后都变了?盗神器的时候不是心甘情愿接受一切后果么?为什么后来又有了那么多不甘?你又有什么资格去怨他?”渐渐理清了思路,头脑越来越清晰:“东方对你虽好甚至为你而死,但是一开始他接近你的目的是要报仇,是要利用你。杀姐姐对你也很好,为了你不惜毁容不惜耗尽功力而死,但是一开始他也是把你当成他妹妹琉夏的替代品。只有师父从始至终,都是单纯的对你好,没有任何目的的对你好,他永远是对你最好,也是你最敬最爱的师父啊!”想到这伸手入怀掏出了一个手绢包着的小包,打开来里面露出了那个满是裂纹的五彩宫铃,自从被张瑞彤笑话之后她一直把宫铃用手绢包好贴身带着,——因为这是师父送的东西。她把宫铃轻轻的在腮边摩擦了一会儿:“他刺碎的宫铃,又亲手修补好,原来他还是愿意接受我,我还是他唯一的徒弟。”然后花千骨像以前一样把宫铃系在了腰间,御剑而起。远远跟在她身后的笙箫默见她是飞往长留方向,长出了一口气微微一笑。

      花千骨到了长留山直接飞上了绝情殿。此时的白子画依然坐在花千骨房外的回廊上,月光下那一抹白色的背影犹显得寂寥和孤独。突然听到身后宫铃响,白子画惊异回头,看到那个熟悉的小小的身影。回来了,她回来了!一时间脸上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白子画站起身迎上两步停了下来,将双臂向两边微微展开:“小骨。”“师父。”那个娇小的身影已经飞一样的投入他的怀抱,他环抱着她娇软的身体,像抱着失而复得宝贝,脸颊轻轻摩擦着她的鬓发,嗅着她发丝的馨香,眼泪再也忍不住悄然滑落:“小骨,对不起。”花千骨哭着摇摇头:“不怪师父,都是小骨不好。”“你再也不会离开师父了么?!”“嗯,小骨答应过不离开师父的。”“小骨!”两人就这样抱着,都已经明白了对方的默默付出,一切言语再不重要,此时两颗心的距离是那么近,连跳动的节奏都一致了……

      花千骨渐渐止住了哭声,她抬起泪眼:“师父,小骨什么也不求,什么也不要,只想留在师父身边做一颗小石头,我想回到最初。”白子画可不想再压抑爱,忍受手臂上伤疤的刺骨疼痛了,他看着她,柔声说道:“小骨,发生了这么多事,我们已经回不去了。若能回去,我宁愿回到前世。”“前世?”花千骨想起白玉虎回忆的一幅幅画面,是啊,前世他们不是师徒,没有那么多的束缚和羁绊。“小骨,你可愿——嫁给师父?”花千骨浑身一颤,头脑一片茫然:“嫁给……师父?”对于她,这曾经是敢都不敢想,遥不可及的梦,成为妖神时曾想努力过却最终破灭的梦,喃喃道:“这……真的可以么?”碎玉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对,既然回不去何不向前看,你可还记得慕容泽和李家小姐?”“嗯。”花千骨点了点头,白子画轻声道:“如你所说:我们何不通过自己的努力摆脱世俗的束缚来求一个成全?!一切从心。”“一切从心?”对上他月光般明亮的眼睛,花千骨似被施了咒术般点了点头,红着脸小声说道:“嗯,那以后小骨天天做饭给你吃。”白子画双手抱紧了她,微微一笑:“好啊。”花千骨歪着头想了想继续说道:“那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有点扭捏,有点羞涩,一丝顽皮闪过她的双眸。白子画知道她想听他表白,轻叹了一口气:“堕仙疯魔是为你,”撩起左臂的衣袖,露出那块殷红刺眼的绝情池水的伤疤:“这条伤疤是为你,还要什么都说出来么?”花千骨伸手抚上那条疤,是啊,正如笙箫默所说的,他能做的不能做的都为她做了,说出来有那么重要么?白子画轻轻捧起她的脸,慢慢的吻上那对朱唇,花千骨看着在自己眼前逐渐变大的那张令她魂牵梦萦的脸,缓缓闭上了眼睛,开始笨拙回应,眼泪再次滑落,她吃的那些苦,受的那些罪,一切都是值得的。他的吻是那样柔和,温凉如玉,她感觉自己似乎置身在温暖的大海之中,舒服得令人沉醉……

      梦是那样的美,有大海,有阳光,遍地鲜花…..花千骨从梦中醒来,发现睡在绝情殿自己的房中:“我怎么在这里?昨晚不是……?不会就那样睡着了吧?好丢人!”她急忙起身梳洗完毕,像以往那样泡上了一壶香茶,端着茶壶向白子画的房间走过去,心里还在怦怦乱跳直打着鼓。她走到白子画的房门口,门就自动向两边打开来,白子画还如以前那般披散着头发坐在铜镜前等她,见到花千骨白子画的唇角向上扬了起来,眼中含着温暖的笑意,花千骨慌乱的心募然间踏实下来。她走进去把茶放到他面前的桌上,拿起梳子开始给他梳头,他的身上还是那熟悉好闻夹杂着一些柏木清香的味道。白子画从铜镜中看着花千骨,他的小骨长大了,虽然面容没变,眼神里却多了内容,她已不再是那个孩子般任性的小徒儿了,多了些许成熟的味道。过了半晌白子画开口:“小骨,今后你是想住在绝情殿还是回画骨峰或去人间游历?师父听你的。”花千骨梳头动作慢下来:“小骨听师父的。”顿了一顿又说道:“师父,我想你在出手对付魔兽的时候就已经有了选择不是么?住在绝情殿吧,这里是你的家呀。”白子画拍了拍她搭在他肩上的手:“是我们的家。”

      这时绝情殿结界扰动,来人已至门口,看到屋内情形却又踌躇不前。白子画平静的说道:“师弟,进来吧。”反正不是第一次见了,笙箫默干脆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师叔早。”花千骨打招呼。“师兄,千骨,是这样,阁老那边等着回话呢,我们呢准备下个月十六号给你们两个办婚事,不知可行否?”白子画询问的目光看向花千骨,花千骨含羞点了点头。“好吧,师弟,那就劳烦你们多费心了。”“好嘞,那我回头叫弟子们来布置一下,嗯,我看看啊。”说着就溜达进了白子画的卧房内,转了一圈出来说:“这床一定得换!换张大的,带床幔的。”白子画淡淡的道:“你看着办吧。”花千骨给白子画梳完头,逃一样的跑开了。“还有一事,松厉山掌门木清散人下个月十号办八百岁的寿宴邀请你我去赴宴,礼物我已备好了。我想顺便把不归砚再交还给他,咱们去的时候可以用不归砚,回来就得御剑了,行程大概得三天,你去是不去?”白子画低头想了一下:“好吧。”“师兄,还有啊,前几日我和阁老们商议已经把掌门戒律的戒情那条改了。”“哦?”白子画深深的看了一眼笙箫默,他缓步走到露风石上,依旧长发如墨,白衣胜雪,山风吹动着他宽大的衣袍轻轻鼓动着,白子画温润如玉的面容依旧清冷,眼眸中却含着暖意。他俯瞰着千山,景物还如以前那般熟悉,只是心境却有了些许不同,白子画缓缓开口:“师弟,如果你不爱做这个掌门的话,还是由我来吧。”却把笙箫默吓了一跳,他赶紧瞬移了过去:“我没听错吧?今天太阳是从东边出来的呀。”伸手欲拽腰间的宫羽,碰到宫羽忽又停手:“这可是大事,得昭告天下。师兄,这样吧,你和千骨大婚的时候把掌门接任一并办了,我呢也再过几天做掌门的瘾。——那就这么定了哈!”笙箫默原本以为让白子画再接任掌门得颇费些唇舌的,没想到他竟会自己主动请缨,他疑惑的问:“哎,师兄,是什么使你改变了主意要接管掌门之位的?”白子画望着东海上方的天空,目光深邃:“她两次牺牲性命来保全的这个六界,我有什么理由不去守护?”沉默了一会儿,笙箫默拍了拍他的肩:“我懂了!师兄,看来你也真正的懂了!”白子画拍了拍笙箫默的手:“还有,师弟,谢谢你!”

      七杀殿,光线灰暗,单春秋端坐于地上运着功,真气运行九九八十一周天后觉得气血顺畅过来。蓝宇走上前:“圣君,你的伤怎么样了?”“差不多了,无甚大碍。”“圣君,那药典……?”“现在在白子画手上,恐怕不好办。”“圣君,现在对于白子画来说谁最重要?”“这还用说,除了花千骨那个丫头还能有谁?你是说——捉了花千骨和白子画交换?”单春秋马上摇了摇头:“这不太可行,他天天守着那丫头,恨不得拴裤带上,根本下不了手啊。”蓝宇又琢磨了一番:“圣君,他白子画总不能把那药典老带在身上吧,你说他会把这本药典放在哪里?”“肯定不是绝情殿就是长留的藏书阁啊。”“知道地点还不好办?以圣君现在的修为只要白子画他不在长留,你去硬抢看谁拦得住你?”“嗯,好像有点儿道理。不过白子画现在不是天天呆在绝情殿么?他很快就要和那丫头成亲了。”蓝宇小声道:“圣君,那他也不能总在长留呆着吧,总有偶尔离开的时候吧…..”单春秋目中闪过一丝蓝光。这时手下来报:“报——圣君,长留上仙白子画来访。”单春秋和蓝宇对视了一眼:“他来做什么?”对手下说:“让他进来。”白子画进得大殿负手而立,两人互不行礼,单春秋阴仄仄的说:“尊上现在正春风得意啊,马上就要娶亲了,今儿个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白子画不答话,只从袖中抽出一个信封:“这是《太乙天玑药典》上面记载的醒神丹的所在,”单春秋眼睛直愣愣的盯着白子画手里的信封,白子画接着道:“你千方百计要寻那白玉虎,我想就是为了这个吧?”说完手一挥,那信封平平飞到了单春秋手里。单春秋和蓝宇对视一眼不可置信的问:“你什么意思?你肯把这个告诉我?你肯救醒圣君?”“我要救醒他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天下苍生。单春秋你不要再妄想什么一统六界,今后你若再做出危害天下的事,我绝不轻饶!”白子画厉声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了。单春秋半天才反应过来,激动得嘴唇都在哆嗦,抱拳行礼:“多谢尊上。”

      花千骨在房间里一边回忆着一边画着画,先画了两张白猫的,自己还算满意,有卧的有站的,还比较像。后来想画白玉虎,却怎么画都不像,看起来还是像个头大点的猫,画不出威猛的感觉。正挠头间,白子画敲门走了进来:“在画什么?”“我想画雪儿,却怎么画都不像。”白子画在她身旁坐下,“小骨,你不是想让我教你画画么?师父今天就教你画虎。”说完他拿起笔蘸饱了墨,大笔一挥,一蹴而就,一只威猛的老虎跃然纸上,又加了几笔身上的花纹。花千骨喜道:“雪儿,真的好像!”白子画把花千骨画的大猫拿了过来,指点着说:“你看看,猫和虎的区别主要在眼,鼻,口这里。”花千骨拿起画笔开始照着白子画的画临摹,画完看还是有些区别,白子画握住花千骨拿笔的手:“嘴这里再修改一下,这里延长一些,嘴角这样微微向下。”威猛的气势马上就出来了,花千骨兴奋的说:“画好了,我知道要领了。谢谢师父!”一扭头,才发现她与他的距离如此之近,她的鼻子差点碰到他的脸。脸一下就红了,想往后逃脱,却被白子画扶桌的左手牢牢挡住,索性放下手里的笔,靠在他宽大的胸膛上。

      白子画揽她入怀,轻声问:“怎么,想它了?”“嗯。”白子画伸出右手做法,一个观微的影像显现出来,只见凌云峰的望天岩上矗立了一只白玉虎的白山石雕像,它就站在岩边望着东边的天空,眼里满是思念,栩栩如生。“这是为了纪念它,张瑞秋放在这里的。”花千骨点了点头: “看看朔风吧,他现在怎么样了?”白子画观微画面一变,花千骨刚把头凑近,他却突然一翻手收了观微法术,白子画淡淡的说:“他很好,你还是不要看了。”“嗯?”“他爹娘在给他洗澡。”“……”沉默了一会儿,花千骨突然歪着头顽皮的问道:“师父,你不是说过等我要成亲的时候送我一份嫁妆的么?”白子画怔了一下,微微一笑:“好啊,你想要什么?”“嗯,我想要你送我一副画好不好?一定得是你亲手画的!”“好。”花千骨又俏皮的伸出右手小指:“一言为定!”白子画也宠溺的伸出小指轻勾了一下她的手指。“那,成亲之后我叫你什么啊?”“随便,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花千骨的手不经意间触碰到腰间的宫铃,一挑秀眉:“随便?那我就叫你笨蛋好了。”她拿起宫铃把玩起来:“反正——是你自己说的。”白子画温柔一笑,一本正经的说:“好啊,那我就让弟子们喊你做笨蛋夫人。”“你……”想了一会儿低声说:“我还是叫你‘师父’吧,已经习惯了,而且这称呼是专属于我的。”是啊,这世上再无第二人喊他做‘师父’,她也不会喊其他任何人做‘师父’,白子画紧了紧环抱着她的手臂:“好。”花千骨撒娇道:“师父,嗯,我想去祭拜爹娘然后再看看轻水,东方和糖宝可以么?”白子画温柔的看着她:“好,师父陪你去。小骨,你怎么不提去看杀阡陌呢?”“杀姐姐?我当然想看望他了,但是——但是现在七杀殿是单春秋在掌管,他一直都很恨我,而且我也不想被那些弟子下跪喊神尊。”花千骨面露尴尬,想起前些日子被魔兽带着七杀殿的人闯入画骨峰的情景。白子画从袖中拿出了他一直为她保管的骨哨,给花千骨系在了左手腕上,说道:“也许过些日子你就能见到他了。”“嗯?骨哨!”花千骨原以为骨哨已经丢了,此时见到真是又惊又喜,把玩起骨哨来,却忽略了白子画说的话。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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