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Twenty-one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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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颇有些惊魂未定地坐起来，脑子还有点发蒙，觉得自己做了个很长的梦，可是太真实了，真实得让我觉得有些恍若隔世，文化祭仿佛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我捂住脸，思绪乱糟糟的，深呼吸了几下，我又躺了下去，离上学还有一段时间，我也不想动，疲惫感扩散开来，我又一次闭上眼，想很多各种各样的事情，想到最后居然也真的不知不觉睡着了。
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到了去学校的日子，我磨磨蹭蹭了半天，终于还是起了床，可能是做的梦耗费了我太多的精力，我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透着疲惫，后夜祭之后学校里的热闹氛围一下子就消减了许多，我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才想起自己要做什么。
我得去找手冢国光。
我觉得自己要亲手戳破一个巨大的秘密那样，真相是美丽又可怕的东西，我在那样的东西面前踌躇，满怀不安。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站在了男友的班级门前，我在心里痛骂自己是个胆小鬼，却不敢伸手推门进去看一眼。
可是门在我面前忽然就开了，一位我不认识的学姐将我推进了门内，自己反倒转身离开。
……她甚至还贴心地把门关上了！！！
啊啊啊？？？
我眼睛的余光扫到手冢国光就站在那里，他甚至手里还拿着没放下的扫把，但是我不敢过去，哪怕真相就近在眼前。
安静的只有两个人的教室里，我听见他轻轻的叹气声。
他喊我的名字：“十年。”
“在、在！”我慌慌张张地应道，终于抬起头来看他，少年的茶发沐浴在光辉中，显得温柔又漂亮，他看着我，声音与神色都是平静与温和的：“十年，如果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就说出来。”
于是我在那样的目光下，问出了第一个问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问他：“学、国光偶尔会进入那个游戏对吧？是从什么时候，国光知道我的，又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呢？”
这是我最想知道的，虽然这么说有些矫情，但是我是真的很想知道，学长到底是喜欢游戏里的女主角，还是喜欢作为朝日奈十年的现实中的我。
如果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一定会在今后的时光里，每日每夜的想这个问题，并为此耿耿于怀。
“很久之前。”出乎意料的，我听见他的回答，“在我知道那个游戏前，我就知道你了。”
他放下手中的东西，向我走过来，而我身后就是关上的教室门，甚至无路可退。
你知道我什么呢？你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多少年。
你不知道我从多久之前就喜欢你。
你不知道我为了靠近你做了多少努力但是又不敢真的同你说话。
我是个胆小鬼，一直都是。
太喜欢了，以至于生出了恐惧，唯恐你觉得我哪里不好，过于喜欢甚至觉得绝望，想触碰却又收回手。
整个故事都是我自言自语的独角戏，是场没有一句对白的默剧。
我却就这样独自一人固执己见地喜欢着你，甚至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于是每当想起这件事，都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痛苦。*
你不知道。
像是看出了我在想什么，他开口道：“我知道。”
“或许我的确有很多事情不知道，但是，有些事情我是知道的。”
“在小学校的时候，转学生并不多。所以我知道你。”
“你来看我打网球，我知道。”
“你一直都看着我，我知道。”
“你看着我的时候，我也在看你。”
“你很好，你不知道。”
我就在这句话的尾音中落下了眼泪来。
说不上是委屈还是什么，就好像一直那么多年的坚持有了结果，一直以来的努力被人看见，见不得光的心思被铺陈在阳光下，被人温柔地包容，光明正大地被世人所知，原来是这样令人开心的事情。
那个瞬间我甚至想回到过去，对那个过去的我说：“你不要怕，因为那个人也在看着你，你从来不是孤单一个人。”
我以为我所喜欢的那个人，是我触及不到的星辰，我只不过某一日抬头看见星光落进我的眼，就将它放在心上。
而后，终有一日，星辰回应了我，它落在了我怀里。
我自以为的独角戏，却一直有观众坐在台下，等我落幕，就向我走来。
“我偶尔会做梦，但是我无法控制那个人的行动。我一开始……”他站在我面前，轻轻擦掉我的眼泪，甚至有些语塞了，顿了顿，才接着说下去，“并不知道那是你。”
“我以为我在做梦。”
“可是某一次，你对那个人说他和你喜欢的人很像，但是不在这里的时候，在你透露的某些信息中，我渐渐察觉到，那个女孩子，可能就是你。”
我记得那次，是我某一个BE的周目。
……这谁能想到啊？？？我以为我在跟一个AI互诉衷肠，把这个人当树洞，没想到本尊就在我面前？？？
“就算这是巧合，只是梦，为了这个可能，我会全力以赴去尝试。”
“因为我发觉、我喜欢上了你。”
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就只是因为看到了这个人，就再也看不见别人了。
这下子换我语塞了。
换我说不出话来了。
我只想抱抱眼前这个人，于是我就这么做了。
我伸手去抱他，眼泪几乎要浸湿他的衣衫，一片黑暗中，我哭得抽噎浑身颤抖，他轻轻拍拍我的背安慰着我，我觉得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不好看，于是更不肯抬起头来。
“朝日奈十年。”我听见他喊我的名字，终于不情不愿地抬起头来，我这幅模样一定糟糕透了吧，我想。
这么多年都没变过的声音喊着我的名字，他仍然看着我，目光不躲不闪，如同他第一次同我告白时那样，目光认真又清澈，带着温柔的弧度：“所以，你愿意和我交往吗。”
我一时错愕，可终究还是含着泪笑了起来：“我愿意的。”
我愿意的。
我想起很多很多的事情，想起之前的那些年，想起站在树下的川原结人，想起我第一次见到手冢国光的时候，那是个春日，开学日下着蒙蒙细雨，男孩子撑着伞站在树下，我同他擦肩而过，扭头看了他一眼，隔着蒙蒙的雨幕，同他对视了一眼。
少年如顷刻。
光芒只是在那里，所有人就该爱上他。
那便是我同他，第一次的邂逅。
后来我再看到他，便是他作为优秀学生发言。我听他用清澈的声音念着手中的发言稿，眉眼低垂。
于是之后的岁月里，我便追着那光芒前行，而每每午夜梦回，仍能忆起那日的淅沥雨声，与少年站在台上时冷清的眉目。
透过雨幕，隔着人山人海，我将他望了又望，望进毕生的温柔，望进满腔的赤诚欢喜。
至今仍有余温。
喜欢上一个人需要多久呢？
——我想，只需要他看我一眼。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Twenty-one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