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大魔王》月莲城

33、CHAPTER 29 屈辱

　　屈指算来，桔子我被暗裔带离潋葵身边已经超过三个月了。在这一个季度的时间里我身不由己地卷入各种各样的风波之中。在暗裔的庇护与自己的努力下，我总算平安无事。但我并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也许有更多无法预期的陷阱与危险正在等待着我。
　　此刻，我正坐在气氛险恶的会议厅里，面对着一群面色不善的男男女女。他们是由有财有势的珍宝国国王葡丁召集在一起的十二国使者。这次会议讨论的主题是‘由不明人士导演的珍宝国内乱’。但坐在这里的人都知道这只是一个幌子。葡丁甚至连提都没提一下，就直奔主题而去。
　　“盖尔伯联盟拥立盟主已经一年有余了。”葡丁懒洋洋的声音带着一种讽刺的调调，精光毕露的视线不时落到暗裔身上，“照理说大陆的统一已经得到了基本保障。可是据我所知，星王国最近行事尖锐，手段狠辣毫不留情，对我们的利益造成了严重的损害。盟主到现在还没有拿出有力的应对措施，是不是有些失职啊？”
　　我早就想到了，大怒的潋葵会对盖尔伯联盟实行报复。可我没想到现在的局势对盖尔伯联盟如此不利。暗裔……他什么都没有告诉我。
　　面对葡丁的夹枪带棒，暗裔镇定自若地回应：“星王国曾是世界上最大的霸国。今日世界格局虽然不同往日，它依旧有昔日的霸权主义思想，打击盖尔伯联盟的事实正是因为其对我的领导产生忌惮之心的证明。在这种强敌贸足力气来袭的关键时刻，应该以守为攻，放弃小的利益等待重大反击的机会。”
　　葡丁本想从关系重大的角度打击暗裔的计划没有成功，他轻哼了一声酝酿第二波责难：“不管怎么说，我们现在确实因为你的领导有误而感到不安。盟主一职肩负整个盖尔伯的份量，对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来说确实有点困难。你的小小失误也不是不能原谅，只是会给那些质疑你的人落下话柄。希望你以后表现得好一点，多做与盟主身份相符的事情。”
　　我白了葡丁一眼：明明心里插满毒针，还偏要装出一副长辈为小辈好的样子，真是虚伪到恶心了。
　　暗裔冷淡地说：“从上任以来，我一直以盖尔伯的利益为先恪尽职守。不知你认为我的行为哪里有不妥的地方？”
　　葡丁皮笑肉不笑地说：“既然你提出了，我就稍微指出一点。”他的视线移到我身上。我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阴险地笑道：“听说你把星王国首相的夫人带在身边招摇过市，甚至当众宣布她是你的情人。我是不是可以联想最近星王国的态度改变，是因为这个事件？”
　　尽管暗裔戴着面具，我还是感到了他心情的变化。他的声音失去了耐心，变得冷冷的：“跟他打个招呼，让他看看你到底是不是那个首相夫人。”
　　我正等着被点名，暗裔话音一落我就落落大方地向葡丁点头致意：“小女子桔子见过珍宝国陛下。因为容貌与某个位置敏感的女人相似，盟主大人一路走来遇到过许多误解，小女子实在惶恐。”
　　在座的人纷纷用险恶的视线再三打量我。我不卑不亢地回望着葡丁。最终他收回了视线点点头：“盟主也不要感到不悦。我们都是为了盖尔伯的利益着想。这个女人尽管不是星王国的首相夫人，但太容易引起误会。奉劝你一句，还是不要带着她了。”
　　“这是我的私事，跟你完全没有关系。”暗裔已经快要发火了。因为他的态度，周围那些十二国使者纷纷露出戒备的姿态，似乎暗裔一动他们就会一拥而上把他干掉。
　　我在桌子底下扯了扯暗裔的袖子。没有必要因为我的事一下子得罪十三个重要的国家。这种无关紧要的挑衅，他完全可以敷衍过去，不需要意气用事。
　　葡丁显然发现我就是暗裔的痛脚，露出了得胜的阴险笑容：“盟主大人的魔法修为我曾有过耳闻。常人只能使用一两种魔法，你却能使用十二种魔法。在座的这十二位使者是十二种魔法的顶尖好手，个个身怀绝技，不知他们相加跟你比起来如何呢？”
　　不知暗裔作何敢想，反正我的感觉是糟透了。暗裔应该是知道他们很强的，否则路上也不会那么严肃。万一真的打起来怎么办？
　　幸好暗裔有点冷静下来了。见他没有了动静，葡丁小人得志般哈哈大笑：“盟主啊，若是没有黑钻协会的支持，你不可能坐上这个宝座。你是没资格谈什么私事的。你最好清楚自己的身份。”他欣赏着手上华丽的戒指，漫不经心地说：“协会的长老拿乌罗奇先生跟我的关系还不错，他很希望我能支持你。只要你的确是有利的买卖，我很乐意帮你一把。”
　　从他的语气来看，暗裔似乎受制于那个黑钻协会。这么说来，其实这个协会才是盖尔伯联盟的首脑组织吧？暗裔会忍气吞声，应该也是不想得罪那个组织才对。
　　虽然知道这个会议是针对暗裔的，但没料到他们竟然如此不留情面，简直是存心羞辱。我真想跳起来替暗裔骂他们两句。可是我有什么立场呢？他今天受到的屈辱，有一半是我的责任。看见被逼到这样的暗裔，我感到十分悲哀。
　　会议现场的气氛变得很僵硬。葡丁坐起身子：“我累了，会议告一段落吧。请各位移到宴会厅。”
　　暗裔伸手拉我的时候，我避开了。在他们面前，不想再留话柄了。暗裔今天跟我完全没有默契，不由分说地拉起我，大步走在人群最前头。我轻轻叹息了一声。
　　最初暗裔出现在潋葵的府邸，要把我带走的时候，我眼中的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邪恶魔王。他将我绑架，八成是为了燎荧的壳，说不定会要我的命，甚至也许会让我遇到比丧命更难受的事——就像曾经巴叶对我的那样。可是那时我无所依靠，又无力自保，只好跟他走。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所以也不用问他到底要把我怎样。直到今天，我曾经预料过的事仍没有发生，暗裔的包庇令我差点忘记了，他也有自己的立场与难处，不可能永远庇护我——其实他庇护我就是错的。
　　我以我们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最初的时候，你把我带来盖尔伯大陆是为了利用燎荧的身体吧？桔子对于你，是一个无关轻重的人。这段时间以来，你对我很好，我很快乐，也很感激你把我当成未婚妻来爱护，可是今天看见你的处境，我觉得自己没有理由拖累你。你这个大魔王不是一向心很硬吗？最初你打算怎么处理我，现在就怎么处理我吧，不要再让自己左右为难了。”
　　暗裔的声音冷冰冰的，充满了怒气：“你是不是要我在这里吻你，你才能肯定我不会放弃你？”
　　我的脸抽了一下。你别乱来啊！“我是为你好耶……”为什么每次我想扮演好人的时候都没人买我的账呢？真失败！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表白起了反作用，暗裔不但一路牵着我的手，到了宴会厅后更是强迫我坐在他腿上。葡丁没料到暗裔竟然还那么嚣张，周围人的脸色简直像交通灯一样变来变去。既然暗裔不把他们的威胁放在眼里，我担心那么多干吗？不如索性配合暗裔气死他们。想到这里我主动勾住暗裔的脖子，把头往他的颈窝里蹭，整个人没骨头一样扒在他身上。暗裔微微扬起嘴角，抓下我的一只手把玩着，甚至放到嘴边轻轻一吻。我听见了葡丁恼怒的咳嗽声。
　　“盟主看起来不十分满意我的宴会，是嫌太过于安静了吗？”葡丁拍了拍手，立刻淫靡的音乐声大作。数个只穿着轻纱的舞娘从后面晃着腰舞了出来。这是我在英美治看过的最出格的舞蹈。她们放荡地笑着跳上桌子，弯腰卖弄□□，撩起裙子露出丰腴的大腿。就差没躺在地上喊come on了。
　　其中一个舞娘来到葡丁身前时，他扬手将酒杯中的酒泼在她身上。她的衣服沾在身上，变得更透明了，他似乎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恶心地□□着。
　　真是太丑恶了。待在这种地方简直是侮辱自己的格调。好不容易挨到一曲完了，正在想怎么借口脱身，葡丁的发难来了：“这些女人难道不够性感吗？盟主一眼都不看，看来是你的情人比较有诱惑力。”他不怀好意地盯着我，“传闻她的舞跳得很好，在提特拉曾经一曲征服了各国使者。为我们跳一个吧。”
　　那些舞娘才刚跳好，他就让我跳，存心把我比作那些低俗的舞娘。我还来不及生气，暗裔举手重拍了一下桌子，我们面前的桌子立刻四分五裂。那些舞娘被吓得四散而逃，在座的十二国使者纷纷站起来，那架式就像□□要火拼。
　　我拼命拉住暗裔：“不要生气啊。他只是想欣赏一下真正的舞蹈而已。”
　　葡丁得意地笑：“不愧是盟主的女人，真识大体。音乐继续啊。”
　　暗裔拉住我的手不让我去。我知道我去了会让他很没有面子。可是我们面对的是十三个令人忌惮的国家。只有受了今天这个屈辱，来日才有机会报仇。
　　我用眼神示意一直候在一边的辛百万帮我阻拦他，一边挣开了他的手来到葡丁面前，合着音乐的节拍跳起一支柔美含蓄又不失风情的孔雀舞。在我旋身拉开裙摆的时候，冷不丁地，一杯冰冷的酒泼到了我的身上。
　　我怔在了原地。葡丁大笑的脸在我眼前慢慢扭曲，一种叫做屈辱的东西让我浑身冰冷，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就在这个时候，葡丁的胸口开了个大洞。他维持着笑着的姿态仰面倒在地毯上。血溅了他身边的侍卫一身。
　　我猛地回头，见到浑身被杀气吞没的暗裔正站在我的背后。他一把把我拉到身后。我差点跌倒的时候，被辛百万扶住。一抬头发现暗裔和十二国的魔法师们已经打起来了。各种颜色的魔法光芒在宫殿里窜来窜去，打碎了金属地板，打裂了镶满宝石的墙面，我眼前一片混乱。
　　“桔子小姐，小心啊！”如果不是辛百万拼命护着我，估计我早受到波及死过两三次了。他护着我逃出已陷入混战的宴会厅。迎面遇上闻讯奔来的侍卫，大声叫着问什么事。辛百万一言不发，出手如迅雷，一剑就将那人杀了。他带我跑了一路，遇人就毫不留情地除掉，其手段之狠，简直像换了个人。
　　那是不是说明我们现在的状况糟到极点，已经完全走投无路了？
　　我拽住他：“我要等暗裔！”
　　“只有那些人，盟主不会有性命之虞。我必须快点带你去和山竹会合，否则就走不出去了。”辛百万铁青着脸说。
　　我都明白。可是我还是很担心。我从来没看见暗裔陷入过这样的乱斗，那些人一定很强吧。
　　暗裔那个傻瓜……
　　我跟着辛百万沿着花园跑到后门山坡。那里停着一辆马车。辛百万脸上稍有缓和的神色。就在这时，一道快如闪电的黑色光芒从暗处飞了过来。他猛地推开我，自己躲闪不及，手臂被硬生生贯穿。
　　他闷哼了一声，捂着血流不止的手臂愤怒地看向放暗箭的人。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从暗处走了出来。我认得他，他是刚才在酒席上的暗之国使者。
　　“他果然安排好后路了。可惜想逃走没那么容易。”我望着浑身散发着黑色雾气的敌人，心里一阵发虚——怎么他会好好地在这里？难道说暗裔他遭到了不测？！
　　就在那个时候，那个暗之使者所在的地方发生了耀眼的光子爆炸。当光芒停歇的时候，他已经口吐鲜血身受重伤。他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看向重新出现在我视野中的熟悉身影，呻吟道：“你…你竟然还活着……”
　　暗裔的面具不见了，脸上带着纵横交错的血痕，配合着他冷冽的表情，宛如刚杀出地狱的修罗一般：“你以为我是谁？”轻轻的声音才落，敌人的□□发生了爆炸。
　　我勉强撑起不听使唤的腿奔向他：“暗裔！”我伸手去抓他，他却突然摇晃着单腿跪下。我惊慌地支撑着他，手不知碰到哪里，沾上了一手滚烫的鲜血。
　　“你受伤了！”我手足无措地尖叫道。
　　“没事。”暗裔抬手捧着我的脸。看着我，他竟然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我这才发现，原来我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