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生 红蕾无言》安澜悠然

2、第 2 章

　　骊山镇就位于寒风林脚下，大雪盖住了山林却盖不住这个集市小镇，雪一过，人们就不慌不忙的扫开积雪，放出摊子，依旧着太阳下山之前各自的生意。
　　寒山与九焱对坐在镇上最大的茶楼里，谈论着刚在游士分会接到手的委托。这份火急火燎的委托来自镇上最大的武器行的主人，林嵘生。委托也简单的让人无语：“让能消灭恶鬼的人速来！”
　　“喂，这份东西很急吧，还有空让那两家伙在镇上玩？”九焱茗着茶皱皱眉说。
　　“呵，好久没到过这么热闹的地方了，休息一下嘛，云玉也需要时间适应，让她和小悠一起逛逛总比和我们两个大男人大眼瞪小眼好吧。再说，看这委托书写的语气，我就忍不住想让主人急上一急呢。”寒山轻轻的笑。
　　九焱无语的摇摇头。
　　许久，我随着蹦进来的何悠进入茶楼。刚坐下，就将一个小包裹和一大串零钱放在了寒山面前。
　　“挂件，小玩，共三百六十钱通币。”我坐下自己倒茶喝。
　　寒山只有苦笑的份了：“小妹啊～虽然我们是今天才见面，虽然你看似柔花若水，但是还真是没看出来你是如此女中豪杰出手毫不拖泥带水啊，大哥我的钱呐～！”
　　我笑着把玩手上的挂件，“这个也要看是什么货色咯，货色懂不？”
　　九焱呛了一口茶后放声大笑，不顾寒山的白眼。
　　和何悠出去逛街只有生狠自己不能在人群中随便撒轻术，她向个小猛兽一般四处钻闹，又怕她走丢了又常常发觉她找到的摊还有点看头，只可惜我还没看仔细她又没影了。
　　我看看刚才大肆运动的何悠，只见她大三口吃完桌上所有的甜点，用半鼓的嘴大喊：“老板！借笔墨！”然后拿着笔一跳又离开了茶楼，向外街奔去。一副天生用不完的精力，我只有心中暗叹年轻就是力量啊。而九焱与寒山一同向我投来询问的眼光，对她借笔墨大为不解。
　　“九焱，”我浅浅的笑，努力装作很平静：“街上还贴着你的通缉令呢，赏金六十万哦。”
　　“哦？不想长命的就尽管来好了，本爷候着！”九焱依旧一脸不屑。
　　“上面还有画像呢，”我越笑越开心，实在是很想不顾形象的大笑，想着九焱知道之后的表情我就真的憋的难受。原本还有些不明白的寒山听到这句话也露出了意会的笑容。
　　“让它去。对了，那小鬼拿笔跑出去干什么啊？”九焱一脸莫名的问，真的是所谓的木头呢…
　　“呵呵，以后你就知道了。”

　　林宅位于镇上的最北面，找到这座大屋时已是暮落黄昏，经过守门人的通报，一行人进入了林宅。
　　穿过侧花园走向会客室时，走在中间的何悠突然停下了脚步，以一种难言的神情盯着东北角的一扇小铁门。
　　“怎么了？小悠？”我看了看铁门莫名地问道。
　　何悠并无反映，就着样盯着不动，眼神中有一丝疑惑与好奇，又仿佛夹带着震惊与怜悯，目光透过铁门而注视着什么。
　　连寒山也察觉了她的不对劲，回过头来静静的看着她。他记得，这个孩子异于常人的天生地直觉已经几次三番救了他们。
　　“请问，有什么事吗？”领路的佣人有些慌张的问。
　　“喂！”九焱问佣人；“那扇铁门通向哪儿？”
　　“这……这个小的也不清楚，老爷不准任何人去那里。”看到赤九焱的目光转为凌厉，佣人更加低下头支支吾吾。“客……客人，老爷……还在等啊。”
　　悠转回了头，上前两步，一手抓住寒山的衣角，一声不吭。
　　一行人继续走向主厅。
　　寒山发觉抓住他衣角的那只小手很用劲。

　　林家的老爷端坐在主厅正北，一边让下人不住地看茶一边眯着眼打量着我们四人，任谁看都是一副老商巨奸的模样，自然多少引起了九焱的不爽。
　　“林大老爷，有事就请直说。”九焱忍着性子道。
　　“好说，好说，呵呵呵～”林爷摆出商场上的标准笑容：“只是，这件事太骇人听闻，希望各位不要向外……”
　　“这个自然请林老爷放心。游士若是连客人的秘密都保守不住，也就白活这一世了，呵呵呵呵～”寒山也陪上一个让九焱想吐的商业标准笑容，大有和林主子拼谁的笑容更具有骇人的效果。
　　“事情第一次还是从这月初五开始的，”林爷说着愁上眉头，“起初只是偶尔，近几天却更是夜夜如此。小女……唉～小女会在半夜突然起床，闭着眼到处乱跑，甚至不知所踪，然后……鸡鸣才回来，这也就算了，她……她的身上脸上还会沾满鲜血，还不住的从衣服上往下淌，我，我亲眼见过两次，那情景，真是太……太…骇人…”林爷低下了头不住的轻轻喘息，“请来的方士都说有强大的鬼气在周围，但谁也没办法阻止。”
　　“请问她‘不知所踪’是去哪儿可有大概？”寒山问。
　　“不清楚，前后派去跟着她的两个佣人一个都没有回来，早上她就一个人突然浑身是血的出现在院子里，下人们就再也不肯去跟着她了。”
　　“小姐可有向你提出过什么要求？”云玉问
　　“什么要求？她连发生在她身上的事都一无所知，我让大夫给她下昏睡的药，骗她说她生病了，趁她早上还没醒前让佣人换了她身上的血衣，对了，你们千万不可在她面前说露了，这么可怕的事情，她受不了。”
　　“从事情发生一个月前开始，照顾过令爱的下人有哪些？”寒山问。
　　“只有一个珠儿是陪着贴身照顾她的。”
　　“小姐现在可在府上？可否与她谈谈？”云玉开口问道。
　　“在是在，只是你们小心别让她看出什么来……”
　　“我们会注意的。”寒山起身应道。

　　在下人的领引下，林家小女林薇的绣阁便在眼前。寒山做了个手势，云玉便会意的上前轻轻扣门。
　　“谁？”
　　“林薇小姐在吗？在下是林老爷派来给小姐看病的。”云玉温柔的说。
　　“请稍等……”
　　门扉打开，一位娇小的侍女出现在门口。云玉与门外的寒山、九焱交换了个眼神，便只身进入了闺房。
　　桌案旁，面色苍白的女子起身应道，“小女林薇，大夫，可是来给看病的？”
　　“是，但听林老爷说，前几位大夫已给小姐开过药方了，而我专程来，是希望找出小姐的病因的。所以请小姐回忆一下，小姐觉得身体不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月初。”
　　“是这月初五拉！”一旁的珠儿插嘴道。
　　“珠儿，初五到底发生过甚么？为何每次有大夫问到这个问题你都会提到初五？”林薇微微皱眉。
　　“没……”珠儿吓得后退了两步。
　　“小姐！”云玉赶紧转移她的视线，“月初那段时间，有发生过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吗？”
　　“没有啊……”
　　“你一点映像都没有？”
　　“…………有一件事与我的病大概没什么关系，但是倒是很奇怪。”
　　“直说无妨。”
　　“那天我在小茶坊一个人品茶，有一个衣着富贵的人突然坐在我对面，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然后问我：‘若是你与你爹有一个人必死，你希望是谁？’我吓坏了，以为遇到了疯子，但他盯着我的眼神又让我不敢逃走，我只有装冷静，回答他：‘我！’然后他哈哈大笑，一挥衣袖，转身就不见了。是不是很奇怪？”
　　“那人长什么样？”云玉似不经意的问。
　　“不高，但是很有气势，我记得他眉心有一个很奇怪的印记，总之……是在人群中能一眼认出的人。”说着林薇面颊微微红了起来。
　　“小姐，我怎么不知道！？”身后的珠儿惊讶的问。
　　“你那时给我买香包去了，我一个人在‘一品轩’等你的啊。”
　　“好了小姐，今天也晚了，不打扰你休息了。”云玉一边说一边回忆着“一品轩”好像在镇东面的什么街上来着。
　　转身告别了林薇，一行人回到了安排的客房，云玉把和林薇的对话转述出来，九焱大手大脚的躺下，说：“那我明天去那里的茶坊守着好了。”云玉轻轻自语：“既无所求，那不会是林薇自导自演。看来不仅要查一品轩中出现的男子，还有林薇身边的珠儿。最重要的是，今晚，还要跟着林薇呐。”九焱翻了一个身：“我知道，所以我先睡会儿。”云玉看看九焱，不再说什么，转身看向一直沉默的寒山，发觉寒山直盯着向窗外看的小悠。
　　“小悠。”寒山叫道，“过来。”
　　小悠缓缓的收回向着窗外的目光，转身一下躲到寒山的怀里。这回连云玉都发觉到了，寒山怀里小小的身子在轻轻的抖。
　　“告诉我……”寒山轻声的说，“什么东西？”
　　“血……很多……死人……很冷……还有，还有，我很熟悉但是怎么也记不起来的东西……”令云玉惊讶的是，小悠的声音也异于寻常的微弱。
　　“在哪里？”寒山问。
　　“那个铁门后面的很远的地方，和，隔壁的那个院子的什么地方。”
　　“没事……睡吧。”寒山轻拍拍悠的头，将她抱到最中间的客床上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