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曦拾》小炑

1、第一章 昔人不在，物是人非

　　第一章昔人不在，物是人非
　　眼泪无声无息的流下，流过相思人的心。雪花在这个城市的各个角落开放，偶尔几片雪花落入桐雪的眼睛，混着泪水一起流了下来，雪花无声的落着，雪泪悄悄的流着。

　　桐雪在雪中占了许久，熟悉的街道，熟悉的银杏树，熟悉的一切。就像是一页页记忆的书，不停的被翻阅，不停的被撕碎，记忆碎片又汇成一滴滴泪珠，悄然落下。

　　“姐姐不哭。”

　　桐雪感觉脸都失去了直觉，真的好冷。

　　睁开朦胧的双眼，发现眼前的一切都苍老色许多，不知几时，都被落雪涂成单调白色。

　　低头时看到竟然是一个大大的彩虹糖，一只粉色的毛织手套紧紧的握着彩虹糖的糖柄，彩虹糖的小女孩就像瓷娃娃一样可爱。

　　桐雪蹲下身来，泪眼朦胧注视着小女孩，长长的睫毛因为瞳孔的摆动而轻轻颤动。小女孩的手在视线里放大，她用手轻轻的为自己拭去眼泪，小小的手，暖暖的手。视线渐渐清晰，彩虹糖，比瓷娃娃更可爱的小女孩。原来是你，那么多年没见，你长大了，桐雪又看了小女孩一眼，真的长大了。

　　小女孩却没有看她，仍旧仔细的为桐雪搀去身上的雪，桐雪看着女孩手里的彩虹糖，比当年的彩虹糖要小一些，那个会变魔术的人呢？桐雪环顾了四周，好空荡，少了一些什么。

　　“姐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桐雪呆滞的眼神有了一些光彩，她望着小女孩，而小女孩此时也严肃的望着桐雪。

　　“你说，”她的眼睛望向彩虹糖，眼中多了一分彩色的倒影，多了一分灰色的落寞，“人死后，他会去天堂，还是会守在爱的人的身边。”

　　桐雪摸摸小女孩的头，看着她黑色稚嫩的眼睛，的确是个难题，不回答这个问题，不敢回答。

　　她真的好害怕，寻寻觅觅那么久，依旧是没有消息，她不去想，也不敢想。

　　雪又落了下来，整个城市显得更加安宁。

　　“我可以抱着你吗？”

　　小女孩没有得到答案，显得有些失落，眼睛瞬间失去了光彩，嘴唇抿得紧紧的，却依旧乖巧的点点头。桐雪把她抱在怀里，好轻，像一片叶子。

　　小女孩的手抱着桐雪的脖子，小手依旧紧紧攥着彩虹糖，两人的脸贴在一起，彼此依偎。

　　“姐姐，你说童话里故事都是真的吗？我觉得都是哄小孩子的，每天晚上我都让我爸爸给我讲童话故事，里边的故事美的不真实。”小女孩像是在问桐雪，又像是自言自语。

　　“可是，如果那些故事是真的该有多好，那样的话，那样的话……”小女孩没有说完，却已经泣不成声。

　　桐雪没有说话，温柔的轻抚女孩的头发。

　　几分钟后，桐雪抱着小女孩找到记忆中的咖啡馆，还好，她还在。推开蓝色的玻璃门，进门又是一扇红色的玻璃门，两扇门的距离不超过一米。桐雪欣慰的看着咖啡馆的格局，还好，她没有变。蓝色的门在身后合上，桐雪推开红色的门，进入咖啡馆里。

　　里边依旧是橙色的格调，暖暖的橙色灯光，暖暖的橙色座椅。

　　怀里的小女孩却有些局促，把脸深深埋在桐雪的脖颈里，不敢让别人看见自己的泪容。

　　桐雪找到熟悉的位置，把怀里的小女孩轻轻放在座位上，小女孩低着头，手里紧紧依旧握着彩虹糖，桐雪看到她的睫毛依旧挂着泪水，怜惜的摸摸她的头。掏出手帕轻轻的拭去她脸上的泪水，眼睛里的泪水。

　　“你叫什么？”桐雪主动和她说话，试着稳定一下她的情绪。小女孩依旧低着头，过了好久。

　　“小雪仔，爷爷喜欢叫我小雪仔。”稚嫩的声音仍然有些颤抖，不过已经不哭了。桐雪从包里掏了半天，一个白色的小小的大白出现在小女孩的手里。

　　“等姐姐一会。”

　　五分钟后，桐雪端着两杯卡布奇诺慢慢往回走，好庆幸，最后还剩两杯，被桐雪抢到了。咖啡馆的营业模式别具一格，桐雪有时候连一杯咖啡都点不到。

　　回到小女孩的座位处，却看到小女孩脸贴在玻璃墙上望着外面，而大白伤心的趴在桌子上。桐雪看到玻璃墙上的倒影，镜子里的小丫头安静的流泪，安静的就像外面天空落下的雪，而她的小手，依旧紧紧握住那块彩虹糖。

　　“小雪？”桐雪试着叫了小女孩一声，可是小女孩依旧呆呆的望着外面。穿过透明的玻璃墙，桐雪看到一颗白色的梧桐停在寒栗的凉风里，一只好大的树杈伸了出来，树杈下边一张白色的石椅被呵护着，就像……就像是一老一小，一个老家伙呵护着自己疼爱的小家伙。

　　两人坐了好久，咖啡馆内的人，静悄悄的来，静悄悄的走。外面的雪下了停，停了下。

　　小女孩依偎在桐雪的怀里，目光痴痴的望着彩虹糖，眼角依旧挂着未干的泪水。桐雪心疼的看着怀里的小女孩，她觉得，该说一些什么。

　　“小雪，你喜欢听童话故事，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不好。”

　　小女孩在桐雪的怀里点点头，长长的睫毛挂着银色的泪珠，一闪一闪的。桐雪的声音很轻，很柔。

　　”有一个男孩，长途跋涉去寻找心中的理想，当他走到一片沙漠的时候，恰好刮起了风暴，男孩在沙漠的边缘踌躇不前，往前就是悬崖，往后退？可是梦想就在沙漠的另一边，不自由，毋宁死。此时，沙漠死神突然出现在男孩的面前，她穿着黑色衣服，脸上带着黑色的面纱，一双睿智的眼睛打量着这个男孩。许久，她开口问道：你想走过这片沙漠？男孩看了一眼漫天的沙尘，耳边风的咆哮声威胁着他，他依旧固执的点点头。死神说：好，我可以实现你的一个愿望……”

　　“不是三个吗？”怀里响起稚嫩的声音，女孩抬起头来，眼睛天真的看着桐雪。

　　桐雪开心的笑了，摸摸小女孩的头。

　　“是一个啊，死神说：好，我可以实现你的一个愿望，但是，我要你在愿望实现以后……死神抬头看了一眼男孩……必须来我这接替我的位置。男孩看了一眼漫漫无尽的沙漠，许久，他说：我要我爱的人一辈子幸福。”

　　“最后呢？他爱的人幸福了吗？”

　　最后吗？其实桐雪也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也许不尽人意，何苦去纠结；也许是美好的结局，知道又何妨。这是你给我讲的故事，我要从你的口中听到你的答案。

　　人海茫茫，你在哪个角落里歇息，又会启程去哪里流浪，我又该何去何从。

　　外面的雪好大，淹没了街道，淹没了来往的人们，淹没了两个人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