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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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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真的只有在梦中,我才不会心情复杂。
我安安稳稳地又睡了一觉。
当我打开房门,看见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男人身体颀长,面容俊美,但那双星辰般的眼眸给我一种似曾相识地感觉。
正要去找你,你就出来了,陪我走走。他说。
我朝他点头。
可能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答应他。
我说,我们好像在哪见过?你看着很眼熟。
他笑说,我是流影,时常喝点小酒,也许我们是喝酒认识的吧。
猜想到了他是谁,我也笑了。原来你叫流影,名字挺适合你的。神出鬼没,不留姓名,只留影像。
他哈哈大笑。
这次来准备说教点什么?我说,每次他出现都会这样,可能我是习惯了。
你的去留。只是四个字,他却说的很认真。
我不在言传。
我们去了雾海。
雾海的边沿已经倚靠着一艘大船。大船通体雪白,桅杆上飘扬着一面蓝色的船帆,船帆上是几个鲜明炽热的红色大字:飞翔号。
考虑的如何?是去还是留?流影说。我看他时,他正在看着雾海,雾海已经可以看见海水了。蓝色的海水,寒冷冰凉。我说,你似乎对我的去留很感兴趣?
他看着我点头。
这很重要吗?
很重要。
你喜欢紫韵?
他摇头,不,我喜欢她的姐姐。
我懂了,似笑非笑,所以你希望我留下来和她在一起?
他点头。
要是我不留下来呢?我皮笑肉不笑的说。
别急着给我答案,大船会停留几天,考虑一下再给我答案吧。他声音温和。
不需要。
他面目奄然变得严肃起来。我赠你富贵荣华,高官厚禄,只要你留下来,如何?
我冷笑,我是需要哪些东西,但是只有我一个人,我要这些又有何用?
他不说话,片刻,你想要什么?我给你。
我要我的亲人,我要和他们在一起,我要他们幸福快乐。
你将他们接来虚梦仙苑不就可以。他说。
放屁!我暴躁的喊叫,这可能是我说过的最粗伧地一句话,但是忽然感觉还不错。我调整好情绪,冷笑,虚梦仙苑,名字真好听,可这地方有几个人可以进来,我能进来也是因为机缘巧合吧。
流影也冷笑,你真的以为你是为了他们吗?不,从你登上大船想要去远方看看的时候,你就已经注定是为了自己。你只是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拥有的野心,所以你对一切都加添上了为亲人的标签。别不承认,这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不!我焦躁的说,可能我是为了自己,但是我一定也是为了他们。真的,我是为了他们的,我为自己只是一小部分。
对,是这样的,绝对是。
流影摇头,一脸的悲哀。齐枫呀齐枫,别不好意思承认了。你知道吗,你现在和我当初的思想是如出一辙,我明白你,但我更多的却是对你的同情。齐枫,离开这里你会发现,周围的一切早已经是和你格格不入。我劝你还是留下来,这里有你爱的人,别到最后追悔莫及。
我不后悔,绝对不后悔,我会将深爱的人藏进我的记忆中不被风沙掩去。我坚定的说。
荒唐!流影大喝。不会忘记,可能你是不会忘记,但那个深爱的人要是忽然离开了呢?你要怎么办?是哭还是笑?你想过没有!
怎么可能会忽然离开,我们又不是不再相见,我只是暂时的离开。我一定会回来。
你这是执迷不悟!
我摇头浅笑解释,我不是执迷不悟,我只是怕不能给她幸福,我得去远方看看,我要给她带回来财富,我要她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爱你的人,她是不需要物质的,她要的财富是你爱她的心。
我摇头。她可能会是,但要是没有物质财富,只给她精神财富,总有一天她还是会离开。
他苦笑,要是她忽然殁了呢?
怎么可能!我喊叫起来,怎么可能会殁,我们都还年轻,不可能的事!
事事没有绝对。
我冷哼一声,我不相信,你是在骗我。
流影哭笑不得,骗你?我有这个必要吗?我从来不会骗人。
那你为什么要诅咒她?
我有吗?我只是做个比方。
哼!那也不成。
我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我看见紫韵走过来了,我很知趣的闭上了嘴巴。紫韵冲着流影愤懑不平地说,你还会回来,我都以为你早死在外面了。
我放心不下你姐姐,回来看看。流影笑着说,他的笑温暖地就像是春日里的阳光。
紫韵嗤笑,放心不下我姐姐还要离开,你知道我姐姐等了你多少年吗?一千年,要是别的女人早都寂寞死了,你对得起她吗?
我知道对不起她,所以我这次专程回来,不会再走了。
不走了?紫韵双目大盱。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错能改,只要我姐姐原谅你,我也就原谅你了。给你以后改称呼。
好呀!那你说说打算给我改成什么?流影说,一脸的疼爱,这让我深刻地理解了那句爱屋及乌。
姐夫呗,还能给你改成什么?难道还让我叫你负心汉不成。紫韵调皮捣蛋的说。说完还哈哈一笑。
流影一脸的黑线,我却在心底偷笑。我在心里邪恶的说,活该,遇见紫韵也是你遇见克星了。流影看我一眼,无奈的说,好了好了,你赢了,你们聊吧,我回去了。
紫韵说不送。
当流影走到我身边的时候,却在我耳畔压低声音说。你考虑清楚,别真的到最后却后悔莫及了。说完径自而去。
他对你说什么?紫韵说。
没什么?
别怕!他要是说什么吓唬你的话,告诉我,我替你出头。紫韵志高气昂的说。
我再次感动的笑了。
但我还是得对她说一声对不起。
我爱她,但是我爱她爱的太卑微。
你……
她说话吞吞吐吐,我就问她,说,你怎么了?
没事。她说,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笑说,喝酒认识的。
她点头,不在说话。我们僵立了好长时间。我觉得尴尬先走了。
船似乎快要开走了。
但我始终没能说出来过对不起。
是呀,或许不敢面对的时候,还是选择悄然离去适合吧。
我匆促拾掇好几件衣裳,都是紫韵亲手为我做过的。但是当我抻开房门……紫韵站在门外。
紫韵看了一眼我手里的包囊,微笑着说,齐枫,这么晚了要去哪?
我窘迫地不说话。她也不说话,只是微笑着看我。片刻,我尴尬的低下头,说,对不起,我要走了。
走哪去?她还是微笑着。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我摇头。我要去的地方漆黑一片,更不知道降落的彼岸在哪里,可能连温饱的问题以后都不能解决,我不会带你去。
别害怕!她一拍我的肩膀,我有双手,我可以自己养活自己,只要让我跟着你走就成了。
对不起,我不能让你跟着我走。
我不会成为你的累赘,我一定为成为你的帮手,真的,相信我。我看着她期艾的目光心无比的疼痛,我感觉有无数地地蚂蚁在啮噬着我的灵魂,我感觉到了刺骨的痛将我麻痹。都是我的无能为力,都是我的一无所有,都是我太过卑微。
但是我怕,怕你会受苦。我难受地说。
紫韵说,可是我不在乎,我只要和你在一起,我爱你。
我认真的说,紫韵,别这样,如果你真的爱我就让我走吧,我们留着点回忆别让它被风沙掩去,要是你信任我,就等我回来。
我信任你,可是谁来信任我。好,你想留点记忆不被风沙掩去,我帮你。我要你永远都不能忘掉我!她说完愤懑不平地走了。
她走至冗廊转角处,奄然转过身还问我,你是走还是留。
我叹了口气。
走了。
紫韵,再见。
紫韵,请等着我强势回归,我用最华丽的婚礼娶你过门,我也爱你。
我独自于雾海边思忖一旰,终还是决定离开。
当我即将登上大船时,被什么东西奄然击落在了地面上。我看见汐月一脸的悲怆,通红的双目像是妖艳地红蔷薇。
她似乎哭过。
汐月愤懑地看着我,眼中怒火汹涌澎湃,她说,怎么?是要走吗?
她的声音寒冷地似乎可以撕破苍穹。海岸边的礁石发出细碎地声响,如同骨头碎裂的声音。
我被恐惧笼罩住,怔忪地说,你怎么了?
怎么了?汐月冷笑,她的长头发在寒风中张扬地舞动,我说过会杀了你,那就留下来吧。
杀我?我迷惑不解,为什么?总得给我个理由。
汐月冷哼一声,杀你不需要理由,你就是该千刀万剐。
汐月祭出宝剑划空,一股强大的寒流登时向我袭来,顺势变幻成无数白色的冰棱,如同是无数白色的刀刃,在她的操控下直逼我地咽喉。
我在冰冷的恐惧中尚未明白状况,已经深陷绝望中紧闭上了眼睛。
我可能已经殁了。
因为我嗅见了一股死亡的气味。
但是,当我睁开眼睛,却被一个结界包裹着。我看见了流影。
流影面容严肃,月儿,为什么要用刃冰咒,他只是一介凡人,经不住你的折腾,别闹。
汐月冷哼一声,就因为他是凡人,我才只用了三成的灵力,只要他能够承受住这招三成的力道,我就放过他。
流影说,这一招是最恶毒的咒术,你真的确定要让他一介凡人来承受你三成的力道吗?月儿,命运是无法改变的,让齐枫走吧。
让他走?汐月残酷的说,凭什么!一个贪心不足的人,就该品尝到贪婪的代价。
我再次地感觉到绝望。
这里果然不属于我。
我眼中只剩下了恐惧的白色冰棱,我似乎看见了这些如同刀刃一样地冰棱在切割我的身体,一刀一刀地再将我分尸然后粉碎。我恐惧的尖声喊叫,为什么?为什么你非要我的性命不可。为什么?
我听见了恐惧地巨响声。
我这次真的会殁掉吗?
但是,当我睁开眼睛,看见的却是和我初来虚梦仙苑时一样地画面,是浓厚的白岚。可是,里面却夹杂着一股浓烈的气味,如同爆发战争时的硝烟味一样地浓烈。
流影复救了我。
我侥幸自己还活着。
我听见了汐月讥诮地声音,怎么?善心大发了?当初想成王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善心大发心慈手软呢?
没了声音。
我在安静地恐惧中度过了很长的时间,才听见了流影充满了生机地声音。他叹了口气,声音很低沉,月儿,让他走吧,命运是不能阻挡的,无法改变。他机缘巧合的出现,不过是扰乱了命轮的转动,让它提早发生。
那他更该死亡,要不是他的出现,我的紫韵也不会殁。
什么?!
我听见了什么?!
紫韵殁了?!
这不可能!
或许,他不该出现吧。但他不出现,也会有其他和他一样的人出现,你也要杀死他们吗?流影说。
复又没了声音。但是很快,我又听见了汐月寒冷刺骨的声音,他还是该死。要不是他提早的出现,我的紫韵还能多陪陪我。我说过,只要他敢让我的紫韵流泪,我就会杀死他,何况他还要了紫韵的性命!
他没有要紫韵的性命,是命运,是命运的不公正。
命运?命运是什么?我看不见。
胡闹!看不见就该杀死他吗?紫韵要是想让他活呢?
汐月倏然压低声音,我还是会杀死他。
为什么?
因为紫韵爱他。
我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我闭上了眼睛心中五味杂陈。这是我想要的吗?难道为了理想的生活就该有人受到戕害吗?不管是我爱的人或者是陌路的人我要的都不是这样的结局。我做错了吗?
我在心中默念着流影的名字,我知道他可以听见。我说,让我出去吧。
凛冽的海风吹掠,白岚消散,我又看见了他们。
我看见汐月脸色苍白,流影也一脸地疲惫,他们也看向了我。
汐月说,齐枫,你还敢出现,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我缄语不言。
流影走近我,说,你不该出现的。
我冲他一笑,对着汐月说,我该怎么做?既然责任在我,我承担就是。
承担责任?有些事情恐怕千万个你齐枫都承担不起。汐月冷笑。
我笑了,我是承担不起,但是我愿意承受,愿意承受住我选择地后果的代价。
你不怕死吗?
怕。但我更害怕不敢承担做错事的后果。
汐月的情绪似乎在逐步收控,因为我看见了她张扬地长头发正在恢复如初。
流影说。做错事是该承受后果,但你选择的承受方式太庞大了。
我看见了流影意味深长的目光,我也想对他说,我不想死,但是我还有选择的权利吗?没有了吧。我对他抱拳,然后看着汐月说,动手吧。若你的剑穿透我的身体,要是可以让她复活,我愿意承担这个代价。
汐月说,只要你承受住我一招,我就放过你,让你走。
我没在说话。这已经对我不重要了,此刻我更像是她的玩具,她只是想在我殁前戏耍我一下。
我早已变成了为生活而彷徨的小丑,或许死亡只是对我的解脱,但是我不甘心,我还有很多规划好的事情没有去做,我不甘心就这样殁去。
难道卑微存在的人,真的连选择死亡时间地权利都没有吗?
我看见汐月扔掷出手中的剑,她的身上忽然光芒大盛,长头发安谧地被她披在身后,但是涌动出的凛冽却如同冰天雪地一般,尽数聚集于她头顶上的“凌霜”剑。
凌霜剑十成的威力可以毁灭一个世界,但我今天只用一成的灵力对付你,只要你承受的住,我就放你走。我看见汐月嘴角诡异的微笑。
我在绝望中笑,因为我看见了流影面部的痛苦,我说,能够拥有一场震动天地的葬礼,值了!你快走吧,别被误伤了。
他意味深长地拍了我的肩膀,走了。
我微笑着闭上眼睛,眼眶变得湿润了。
我爱她,真的。
我的精神伊始萎靡,我知道凌霜剑已经穿透了我的身体,但是我始终没有看见那道紫色的幻觉,她没有复生。
我真的殁了吗?
我看见了紫韵,她像是一个欢快地精灵在跳着舞,她冲着我笑,可真美。
我朝她走去,但是我怎么都走不到她的跟前,她只是跳着舞,在重复着说一句话,我要永远存在你的记忆中不被风沙掩去,别忘了我。
我哭笑不得。
是已经深深存在了,不过不是我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