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遇妖孽误终身》公子烟

11、chapter 11

　　女子有一张平凡而清秀的脸庞，年龄比阮星言大上几岁，因为弹钢琴的缘故整个人身上散发着一股优雅从容的气质。

　　她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

　　“你是……找我的吗？”

　　阮星言点了点头，如果没看错，她就是那天在紫荆弹钢琴的女子。

　　“陈老师向我介绍过你，突然拜访有些唐突吧？”星言吐了吐舌头。

　　女子了然地笑了。

　　“你是阮星言吧？老师对我说过了你的事。很高兴认识你。”

　　见秦可如此平易近人，阮星言也放下了小心谨慎，愉快地与她攀谈起来。

　　“那天我看到你在紫荆弹钢琴了，弹得真好，现在很少有人能在那种现场将肖邦的曲子演绎得如此棒了。”阮星言由衷地赞美，当时她心里就对演奏者激赏又好奇。

　　“相信你的实力也不差，伍斯特韦德大师可是我老师年轻时的偶像呢。”

　　两人相谈甚欢，又因为都对肖邦的曲目有着特别的偏爱，颇有种相见恨晚之感。

　　阮星言道出了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拿出了新作的曲子。

　　“这可是我的秘密武器，是留到后面用的。”阮星言神秘地眨眨眼。

　　秦可笑了，“那可真是巧了，这次我的学生也要参加中国国家钢琴比赛，不过是少年组，不会跟你冲突，否则我就要避嫌了。”

　　“哦？”阮星言挑了挑眉，不过这也没有好稀奇的，毕竟这座音乐学院人才辈出。

　　两人一起边弹琴边讨论着琴谱的编写，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夜幕将垂。

　　秦可看了一眼手表，“呀”的一声叫起来。

　　“怎么啦，可可姐？”阮星言歪歪头。

　　秦可抱歉道：“真是不好意思啊星言，今天是周三，我要去紫荆了……诶，不如今天我们一起去？”她突然冒出这么个想法，兴奋地望着阮星言的眼睛。“我还没完整地听过你的琴声呢，不如去露一手？咱们还可以试试四手联弹！”秦可越说越来劲。

　　“这……”阮星言本来有些犹豫，毕竟自从在那里遇到了芥川凉，她就对紫荆有些敏感了，阮小小后来拉了她好几次她都不愿意再去，回绝说自己心理阴影面积过大。可是她好不容易交个朋友，又是这么投缘和善良的姐姐……看着秦可充满期待的脸，阮星言点了点头。反正，她也不是没弹过，在维也纳表演过好多次了，这次不过是换个场所。星言安慰自己道。

　　两人相偕着来到紫荆，秦可跟经理打了一声招呼就把阮星言带到了更衣室，两人一起换上正式的演出服，各是一条裙子。秦可穿的是一条浅蓝色长裙，十分古典的设计，长长的裙摆上有大片褶皱，她画了个淡妆，头发自然地披下来，显得清纯动人。阮星言的则是一条淡紫色短裙，薄纱裹住丰盈，露出漂亮的肩膀和锁骨，裙下一双修长白嫩的腿楚楚动人。她把头发梳成两个少女发髻，也画了个淡妆。

　　两人走出来的时候连平常老成的经理也不由得吹了个口哨，称赞她们是一对漂亮的古典姐妹花。

　　阮星言笑得眼角弯弯，她很喜欢“姐妹花”这个词。从小因为有阮月笙那样一个姐姐，她没有体会过做妹妹的乐趣，这下却好像在秦可身边得到了补偿。她紧紧挽着秦可的胳膊，几乎要撒起娇来。

　　“可可姐，好紧张呀，待会儿要罩着我。”秦可早就看出了女孩子的小心思，她哪里紧张了？让人紧张还差不多，长成这么个俊模样不知道一会儿要吸引多少人的目光。不过她也没戳破，不然小姑娘就要恼羞成怒了。

　　依照惯例，还是由秦可先演奏。本来按照紫荆的严格规定，签约的表演者是不能够让人代场或者私自拉朋友过来的，可是秦可人缘好，加上经理也知道大老板特别喜欢她的曲子，因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VIP客户们都坐上了小剧场，外面也围了一些观众，都是平常秦可的粉丝。

　　等她演奏完毕，她第一次开口说话了。

　　“朋友们大家好，这是我的朋友阮星言，是一位从维也纳回来的出色钢琴家，下面由她来演奏肖邦的降E大调第2号夜曲。”

　　观众们一阵骚动，秦可平常从来不跟台下互动的，这也是她第一次带朋友过来。阮星言深吸一口气，坐到椅子上，抬起手指，按下了第一个音符。这是她当年练习过几千几万遍的曲子，熟悉的旋律流泻而出……

　　下面的观众一下子安静下来，不同于秦可前一首曲子的激昂，这首夜曲有种能够抚慰人心的魅力，仿若涓涓溪流在倾诉，又像是一个年迈的老人追忆起自己的似水年华，淡泊中带着伤感。有些感性的人已经闭上眼睛，眼角流下泪水。

　　林佩芝正挽着芥川凉在紫荆的2层逛街，今天是她的生日。忽然见芥川凉停下了脚步，她有些疑惑地扯扯他的袖子。

　　芥川凉的内心震动着。这不是平常的曲子，这种风格，尾音的刻意拉长……难道是她？他有些不敢相信地转身，三两步走到了栏杆边，往下望去，熟悉的那个人正专注地弹着那首旧曲子。这是她最喜欢的那首，也是他在音乐教室外面第一次听到就被深深吸引的那首。那是个蝉鸣躁耳的夏日午后，她的琴声奇异地抚慰了他的心……

　　青春年少时的记忆在脑海翻涌，都是他和她在一起的画面。芥川凉的喉咙像被哽住一般，有种情感几乎要冲出胸膛。

　　可是理智阻挡住了他几乎要奔向她拥她入怀的冲动。现在还不行。还不到时候。他使劲捏了捏拳头。

　　林佩芝跟着他，发现了芥川凉的奇怪举动，也看到了穿着紫裙正在弹琴的那人。她的脸色瞬间白了，原来是她！那个人就是凉哥哥那天昏倒时在他病房的那个女人。出于女人内心的直觉，她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走出病房后特意留了个心眼专门找人调查了她。果然不出所料，她就是凉哥哥曾经在采访中提及的单恋的初恋！一听到“初恋”这个词，她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似的，凉哥哥从来都没说过爱她，连喜欢她之类的字眼都没有。虽然两人订了婚，却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实质性的关系，她曾经也或多或少暗示过芥川凉，怎料他竟像个木头似的不解风情。今天是她的生日，她早就打算好要把自己交给他，谁知晚上还有这一出。林佩芝愤怒地咬了咬牙。

　　不行，今晚她一定要得到凉哥哥！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接着又是秦可的顺序，这是她们计划好的，两人先轮流弹奏，最后一首一起弹。

　　终于到了最后一幕，观众们被两人精湛的琴艺所吸引，几乎没有人走掉。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一起，在看到两个气质出众的古典美女同时落座的刹那，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为了向两人共同崇拜和热爱的大师肖邦致敬，她们决定演奏的曲目是激扬的波兰舞曲军队Op.40 No.1 A大调，在出发前她们只是临时在琴房合练了一遍，却是出奇的默契。两人相觑一笑，感觉愈发投缘。

　　秦可看着阮星言的眼睛，后者朝她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强烈的旋律便开始在整个大厅回荡。

　　四手联弹考验默契，更考验演奏者的现场表现力和激情。别看两个女孩子柔柔弱弱，但是骨子里都有对钢琴的狂热和骄傲，更别说是对喜爱的曲子。一段又一段的旋律衔接得极为紧密和有力，仿佛让人置身于千军万马之中，心怀爱国之情与国家的军队一起在前线为了人民的安危冲锋陷阵。

　　现场一片肃静。有人抑制不住激动悄悄拿起手机录下了这一段，传到了网络上。曲终，一个人慢慢站起鼓掌，接着又是一个，一排又一排的人轮流站起，仿佛一大片波浪涌动起来。他们由衷地向今晚献上精彩演出的两位艺术家致以感谢和敬意。

　　很久之后人群已经散了，两人还坐在舞台中间的椅子上。秦可握住阮星言的手，由衷地说了句谢谢。这是一种知己相遇之感，她的心中充满震动，而星言亦然。

　　正当她们要下台的时候，一男一女一对身影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林佩芝小鸟依人地靠在芥川凉身上，而芥川凉只是紧紧盯着阮星言灿如银河的双眼，仿佛要望进她的灵魂深处。

　　“很精彩。”他动了动唇。这是实话，可是只有他知道刚刚自己心里出现了怎样一种恐慌。就在那瞬间他突然发现原来他记忆里的星言再不是他芥川凉一个人的星言，她越是耀眼，就会离他越远，仿佛是天上灿烂的星子，美却抓不住。她再不是当年那个静静地孤单地练琴的小女孩，以后她的观众会有成千上万，而再不是当年那唯一的一个17岁时的芥川凉。

　　那一瞬间，他的心一阵疼痛，痛得他几乎要颤抖起来。

　　林佩芝始终是笑着的，眼里却始终带着一抹敌意，她几乎以占有的姿态搂着芥川凉，傲慢地看着眼前的两个女人。

　　阮星言厌烦地偏过头去，她就知道流年不利，这紫荆跟她犯冲，每次来都要遇到芥川凉，还顺带捎上林佩芝这个小尾巴。

　　而秦可则微微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