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情缘之锦绣》锦墨90

96、 逼出真凶

　　桃花微雨下，掬月满面泪痕的立在花雨之下，静静伫立着，看着青华望着那株桃花树出神，她知道，青华又在想她了，委屈的泪水无声的流着，双眸之中竟是浓浓的恨意，苍白的唇微微颤抖着，她终于还是开口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既然这么爱她，为什么？为什么还要选择我？”
　　青华收回视线，慢慢转身，看着满脸泪水的她，终是不忍心伤害她，他默不作声地与她擦肩而过。
　　“青华，我恨你——”
　　在他与她擦肩而过的那一刹那，她终是没有忍住，这样冷静而疏离的他，让她更加难过，她甚至想，如果当时青华选择的锦绣，那么她现在应该彻底解脱了。
　　见他依旧是一副漠然的神情，她慢慢转身看着他，声音哽咽着说：“你选择我，是为了还我十六万年前对你舍命相救的恩情吗？还是为了遵守你曾对雪姐姐所允诺的那个承诺？”
　　青华眼波微微转动，轻叹道：“你这般执念，又是何苦？”
　　“难道你对她就不是执念吗？为了和她在一起，你逆天改命，去改变她和九亭的姻缘石，差点为此丢掉了性命，可是你知不知道，姻缘石一旦被人强行改动，那么那个人如果心愿达成一切皆大欢喜，若是失败了，那么便是万劫不复，永堕轮回，青华，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后果吗？”
　　青华苍白的唇紧抿着，眼神之中是说不出的倔强和坚定，许久，他缓缓开口道：“她会爱上我的……咳咳……”
　　许是情绪波动太过强烈，引发了他旧伤，牵扯着伤口咳嗽了起来。
　　掬月心痛地闭上眼睛，为什么？为什么只要是有关她的一切，他总是会打破他自己的所有原则，只是为了和她在一起吗？前世如此，今世又是这样？她不甘心，不甘心。
　　紧咬着下唇，殷虹的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这些疼痛与心痛比起来，都是这样的微不足道了，双手紧紧握成拳，尖锐的指甲刺破了手心，鲜血顺着指缝滴答地流了下来，染红了她雪白的宫装，一滴滴鲜血在雪白的云锦衣裳上晕染出一朵朵渲染的花朵。
　　看着他步履凌乱地走回自己的卧室，她知道他又开始运功调息了，自他带她回来，他便抓紧时间运功疗伤，为的就是救出她，她记得当日回来之时，她问他：“如果救不出锦绣，又或者锦绣已经死了，你又当如何？”
　　她永远都忘不了，他那眼中浓浓的悲伤，他朝着她所在的方向遥望着，一字一顿坚定地回道：“救出来，我会放弃一切，从此与她做一对平凡夫妻，如若救不出来，我会陪着她一起死，她最怕一个人孤孤单单，我答应过她，不会让她一个人再孤单。”
　　回想至此，掬月双眸之中闪过一抹阴鸷狠厉之色，她不再犹豫，疾步走了出去。
　　自从那日亲眼看见青华将掬月抱走，锦绣便一直都将自己关在房内，整整数日，滴水未进，不眠不休，只是眼神呆滞地看着窗外，心如死灰，不过如此吧，锦程也没有再将她关回那个暗无天日的山洞铁笼之中，她知道，锦绣不会再逃跑，她也无处可逃了，那么长时间将她关在那暗无天日的山洞里，无休无止的折磨她，她都未曾像现在这样彻底的屈服，不得不说，她的确是一个非常好的傀儡！待她将最后一点意识都消磨殆尽，那么她就会成为最完美的傀儡，到时候，还不是她随心所欲地控制她！
　　思及此，锦程嘴角扬起一抹属于胜利者的微笑，这是一只纸鹤飞来，落在她的掌心之中，化作一缕黑雾消失在她掌心，她的脸色旋即一遍，不再多做迟疑，她将设在这四周的结界撤去，闪身带着九亭离开了。
　　“锦绣——”
　　擎天观看四周无异常，显现真身。
　　看着擎天俊美的脸近在咫尺，锦绣以为是幻觉，未作理会。
　　“锦绣，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瘦成这样？他们……他们究竟对你做了什么？”
　　一向大大咧咧的擎天，当看到这样的锦绣，心疼地不由落泪。
　　听着他隐隐的抽泣声，锦绣这才回过神，木然的抬起手，拭去他脸上的泪水，沙哑如蚊蝇一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别哭。”
　　擎天猛然抬起头，对上她哀伤的目光，一把将她搂紧怀中，念动法诀，隐去了身形，带着她匆忙的离开。
　　许是被关押太久，从那里出来，被擎天抱着驾云匆匆向魔宫的方向行进，锦绣只觉得太阳似乎都能将自己烤化，身上裸露出的肌肤，在隐隐发痛。
　　“别怕，我把你救出来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能伤到你了，我会好好照顾你，为你疗伤，把你养的胖胖的，然后娶你做我的魔后，以后，你想怎样就怎样，有我宠着你，保护着你，你什么都不用顾忌，都不用怕，你想杀谁就杀谁，即便你闯下弥天大祸，整个魔族也定会护你周全，只要你开心，我愿意倾尽所有。”
　　这是表白吗？关的太久，锦绣觉得脑子有些迟钝，她已经沦落到如此境地，竟然还会得到这样的宠爱，她苏锦绣何德何能，怎配得上擎天这样滔天大爱呢！她爱不起，即便他宠得起。
　　“我要回去。”
　　声音不大，细弱蚊蝇，她说的非常坚定，不容他拒绝，他依旧听得清楚，明白。
　　“想好了？”
　　锦绣抬起头，看着他难掩悲伤的神色，心，一阵一阵抽痛，但是她不能这样自私，再连累他。
　　“想好了。”
　　“我送你回去。”
　　了解她的脾气，虽然她总是表现得很随性，但是只要是她做的决定，很难更改，爱她，不就是顺着她吗？他擎天等得起！
　　“不必，谢谢你救我出来。”
　　“应该的，锦绣一路当心。”
　　锦绣点了点头。
　　“青禾——”
　　“在，主人。”
　　锦绣看着青禾俯首跪地，她心一下了然。
　　“青禾她是我……”
　　“你不必解释，我知道。”
　　锦绣淡淡的说道。
　　擎天诧异问：“你知道？什么时候？”
　　锦绣俯身将青禾扶起，轻轻道：“虽然当时我不知道她真实身份，但是，自从那日我与她‘偶遇’，她与她的‘家人’将我救起那刻开始，我便知道，青禾不是凡人，她只是披了件凡人皮囊而已。”
　　青禾不解，她问道：“我究竟是哪里露了破绽，才让姑娘对我起疑？”
　　她一向得意自己的伪装，从未被人识破，自她奉命接近锦绣那时开始，她更是小心翼翼，甚至为了不引起锦绣的怀疑，但凡是与锦绣在一起，她从未与魔王联系过。
　　“我在萧衍皇宫住过，机缘巧合下，我曾看过有关你的籍帐，上面所述你是一个孤儿，自幼寄养在舅父家中，十三岁被选入宫中为婢，所以，当你说那农夫与农妇是你的爹娘那刻开始，我就知道你已不再是凡人。”
　　青禾懊恼的皱了皱眉，嘀咕道：“原来，是这里出了错。”
　　“我是神仙，你们是魔族，仙魔不两立，所以，我感激你们的救命之恩，他日若是你们有任何要求，我定会竭尽全力报答，但是……恕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将青禾带回去。”
　　看着擎天失落的眼神，锦绣只觉得心更加的痛了，她一边一边告诫着自己，此时绝不能心软，她是不祥之人，总是会带给身边人危险，她不能再自私的接受擎天对他的帮助，这样只会害了他。
　　“擎天，对不起。”
　　她在心中默念着，转身，头也不回的驾云离去。
　　“魔王，真的放心她就这样离开吗？”
　　擎天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身影，叹息道：“她说的对，仙魔不两立，我不能再给她徒增烦恼了。”
　　锦绣驾云缓慢行进着，体内之毒越加严重，加上身上这数不清的伤口，她勉强的咬着牙艰难的行进着，方才为了不让擎天担心，她故意装作若无其事，待她行了一段，回头看见擎天未曾追过来，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抬手捂着胸口，满嘴竟是一阵腥咸，剧烈的咳嗽了几声，牵扯着五脏六腑一阵绞痛，痛的她紧紧皱着眉，额上沁出一层细汗，面色越加苍白，仿若马上便会随风飞逝一般，身体的各种痛迫使她不得不停下脚步，蜷缩在云端，暂且歇息。
　　突然一道金光一闪，将她打落下云端，因是伤势缘故，她不能自如运用法力，只听认命地任由身体风速的下坠。
　　“我要你死——”
　　掬月凌厉的掌风向她胸口处打来，她硬生生地受了一掌，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身子更加快速的往下坠落。
　　“小主人——”
　　梧桐突然出现，接住了她，她这才免于一死。
　　“小主人——您怎么了——？”
　　锦绣止不住地咳血，而且越咳越厉害，意识也渐渐变的模糊，眼见着掬月就要追来，她取出一块令牌递给梧桐，艰难嘱咐道：“一路西行……拿着令牌……去找……擎天……告诉他……前来救……我……”
　　梧桐抬头看看逼近的掬月，哭着摇着头：“要走一起走，我不能丢下你。”
　　“快……快走，你不是她的……她的对手……擎天会救我……”
　　说罢，她用尽全身力气，将他一掌推开。
　　梧桐一边哭着，一边后退着，眼见着掬月就要追上来，他不敢多做迟疑，赶紧拿着令牌快速离开了。
　　他前脚刚走，掬月便按落下云头，来到了锦绣面前。
　　锦绣见她周身散发着异常的光芒，她突然明白了什么？
　　“息影寻域。”
　　只见息影寻域立刻从她怀中跳出来，盘旋半空，从内投射出来的光柱尽数射在掬月身上，逼迫着她不得不显现原形。
　　只见掬月她着一袭紫黑色鬼王之服，如墨长发边做猩红魔发，双眸变得诡异猩红，长眉入鬓，双唇变得青紫，惨白如纸的面颊上，多出许多红色纹路，在闪烁着猩红的光泽，修长的双手增长数倍之长，那锋利的指甲似是一把把利刃，闪烁着阴冷的光芒。
　　锦绣看的震惊，半天才颤抖着双唇，难以置信地开口问道：“鬼域之王？”
　　掬月只是冷冷一笑。
　　“掬月……你怎么会……？”
　　“一定很奇怪吧，我怎么会是鬼域之王！告诉你也无妨，十六万年前，仙魔大战，我替青华挨了一掌，本以为可以就此得到他的怜爱，怎料那个女人竟然可以为他而死，当他抱着频临死亡的她痛哭流涕之时，鬼域之王趁机将他的法力尽数传入了我的体内，因为他被天兵神将围剿，他走投无路，故而出此下策，选择了我当他的宿主，于是，我便挨过了削肉蚀骨，拨皮抽筋，剔除神骨的诸般痛苦，最后我成为了真正的鬼王，刚开始的时候，我不知如何灵活自如的运用鬼法，所以把自己变得像现在这样人不人，神不神，鬼不鬼的模样，经过了漫长的淬炼，折磨，我通过各种你难以想象的痛苦，终于恢复了往日容颜，我以为她死了，他现在是心里最脆弱的时候，只要我精心陪着，细心照顾，他一定会看到我对他的好，从而爱上我，可是——偏偏这个时候，你又出现了——，当我得知你的前世竟然是她，当我知道他的诸多反常都是为了你，当我知道为了救你，他舍去半颗心，当我知道他爱上了你的那刻，我恨不能立刻杀死你——，可是我不能，为什么？因为你死了，他一定会追查到底，所以……”
　　“所以，你给我下了毒。”
　　“没错，是我，中了鬼域之毒，身体最开始会出现腐烂的症状，所以，那晚我拖着你的身体在院子里，石子路上溜达了几圈，也因此，才会有了你第二日那般的重伤表象。”
　　锦绣又止不住地剧烈咳嗽了起来，半颗心，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她不知道？他曾经竟然对她用情如此，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亲手杀死了五叔。
　　心痛的快要窒息了，她急促的喘了几口粗气。
　　抬起头，问道：
　　“你说……我是她……她……她是谁？”
　　掬月冷冷一笑，冷冷地看着她，轻蔑道：“果然够笨，跟她一样笨，能让他发了疯，打破所有原则的女人，这六界除了她还会有谁？”
　　锦绣闻言，只觉得脑袋轰然懵了，
　　青华帝君所爱的女人，那便是十六万年前，仙魔大战，那个死去的百花上神——慕颜雪。
　　心，陡然坠落到了谷底。
　　她轻轻的摇着头，口中呢喃着：“不……不是真的……。”
　　抬头看向掬月阴狠的目光，她道：“你在骗我…….”
　　掬月冷冷一笑：“慕颜雪，我真的很好奇，你究竟是用何种办法封印了自己的前世记忆？又是用何种办法，在神魂俱灭的情况下，还能投胎转世？”
　　看着锦绣几近崩溃的神色，她道：“可惜啊，即使转世了又如何？死的时候发下那样毒誓，又如何？到头来不还是重蹈覆辙，又一次弄得这么可怜，可悲的境地！哈哈——堂堂百花上神转世，堂堂丹穴山帝君，居然堕仙入魔，你说，这些要是帝君知道了，他会怎么做呢？”
　　锦绣想起那晚，他看着自己将掬月打成重伤，看着自己那个鬼样子，他竟丝毫没有犹豫，想要杀了她，如果不是五叔，那么现在死的人，就是自己，他知道了一切真相，所以才会在那天选择了掬月，因为他早已放弃了她，会怎么做？她苦笑着，神情悲痛着，一字一顿道：“哼，他会杀我的，死在他的手上，你不是会更解恨吗？那你又为何要在今日亲自动手呢？”
　　像是被戳到了痛处，只见掬月眉角抽了抽，眸底闪过一抹杀意。
　　不由分说，她抬起手掌狠狠地朝着锦绣胸口打过去。
　　此时，锦绣已经是油尽灯枯，再无半点还手之力，再次生生受了这一掌，身子像是一个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的飞了出去，被击落在从极之渊的岸上。
　　冰凉的的海水将她冲到了沙滩之上，她仿若一叶浮萍，随波逐流着。
　　掬月随即追了过来，抬脚踩在了她的脸颊上，来回的碾动着，恨不能将她碾成碎末方解心头之恨。
　　因为痛，她慢慢转醒，呛出一口海水，夹杂着黑色的血一并吐了出来。
　　“是时候了解了。”
　　说罢，她抬脚狠狠地朝着她的腹部一踹，她整个人直直的坠落进海中。
　　“锦绣——”
　　在她即将坠落进海中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一双手，紧紧的拽着她的手。
　　“九亭……哥哥……”
　　“锦绣，不要放手——”
　　“九亭，你快回来——那里危险——”
　　锦程使劲地拽着九亭的一条腿，生怕他也被卷进其中。
　　“放……手……”
　　锦绣用尽力气喊道。
　　“我不放手——我一放手，你会死的——”
　　这个时候，还有这样一个男人，肯为了护她周全，不惜舍命相救，她苏锦绣何德何能，今生竟然遇到这样一些好男人，够了，都够了，结束吧，让尘归尘，土归土吧，她累了，不想再爱了，再恨了。
　　不知哪来的力气，她抬起另一只手化作一柄锋利的刀，对着自己的手腕砍去。
　　“不要——”
　　九亭惊呼着，一遍一遍撕心裂肺地喊着她的名字，她唇角微微勾起，慢慢的合上了双眼。
　　“再见了，我的九亭哥哥，再见了，小天，再见了，奶奶，再见了，爹娘，再见了，所有我爱的，我恨的，爱我的，恨我的，愿没有来生，不复相见。”
　　看着锦绣坠落进从极之渊，九亭想也没想，跟着一同跳了下去。
　　锦程哭喊着：“不要——九亭——”
　　掬月却在这时一掌击在了九亭的背上，顿时九亭变作一缕青烟，飞灰湮灭。
　　锦程震惊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疯了似的想要跳进海里寻他，却被掬月一掌击昏，匆匆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