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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再次生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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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大的屏风后,腾腾的水雾氤氲了整间屋子,熏炉内的檀香燃尽,跳跃的烛豆内呈莲花之态的烛心静静待放。
呼啦啦的水声打破屋内的寂静,青华手执一杯茶,神态略显疲惫的斜倚在一张软榻之上,另一只手似是习惯性的握着一本半卷的佛经,但是半个时辰过去了,却未见他翻过一页,眼睛却时不时的向屏风处瞅一眼。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兮云挽着衣袖,一边擦着额角的汗水,从里面走了出来。
青华放下茶杯,问道:“好了?”
兮云道:“依帝君吩咐,已经给姑娘沐浴更衣了,只是......”
青华剑眉微蹙,眼底浮现一丝担忧,他示意兮云接着说。
“方才弟子在为姑娘沐浴之时,发觉姑娘身体滚烫无比,好像是发烧了。”
未等兮云说完,青华一个闪身,进入了内室,兮云怔了怔,随即听到青华的清冷的声音,从内室不紧不慢的传了出来:“退下吧。”
兮云愣了一愣,帝君是要留下来照顾锦绣姑娘吗?虽然于理不合,但......好像也说不出哪里不妥?于是,她放轻了脚步,慢慢走了出去,出去的时候,还不忘将房门轻轻的关上。
青华听见关门声,广袖一挥,又把这间屋子设下了一个结界,感觉屋子水气太重,他一挥手,屏风后那个浴桶顿时消失不见。
他又随手对着屋子几个角落一指,几颗夜明珠显现出来,将屋子照的一如白昼。
他垂眸看了看躺在、床、上的人儿,此时身上已经盖了很厚的被子,但见她的身子依旧打着哆嗦,苍白的有些爆皮的嘴唇也微微颤抖着,纤细的一双手紧握成拳环抱着自己。
青华垂手,将温厚的手掌置于她额间,很烫,看来她真的生病了,想来那半颗心还没有完全适应这位新的主人的缘故。
毫不迟疑,他坐在她身边,垂首,又亲吻上她的唇,为她渡了几口真气。
清凉的气从身体各处游走,锦绣慢慢地安静了下来,只是一双手还紧紧地攥着他的袖口,生怕他离开。
对于她的这举动,青华显然很满意!薄唇微微上扬,抬手又探了探她的额温,烧退了。
再扯了扯被她攥在手心里的袖口,无奈的叹口气,这可是你主动送上门的,那我再做推辞,倒显得不解风情了不是!
一手脱下云履,举止优雅地半靠在、床、上,锦绣似乎感应到了一般,下意识地转过身来,双臂一圈,环住了他的腰,一条腿还搭在了他的双腿上,整个人看上去像只八爪鱼一般趴在了他身上。
这睡相......呃......好吧,她生病了,意识不清的情况下,做出这般举动,自己也不能太残忍的推开不是吗?
薄唇间勾起一抹坏笑,半靠在枕上,手执一卷佛经,静静地看了起来。
迷糊中,锦绣只觉身子晃了晃,整个人似乎跌入一个漩涡之中,身体摇摇晃晃,感觉头都被转的晕晕乎乎的,面前突然出现巨大的光芒,刺得眼仁生疼,锦绣抬手遮住了双眼,待到光芒退去,她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登时,她被眼前的景象震惊的目瞪口呆。
这是怎样一个世外桃源啊?
落日的余晖铺洒在广袤的花海之上,为这万紫千红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风拂过,惊起蝶舞翩跹,风扫过平静的花海,轻轻打着小漩涡,卷起了一层花瓣飞舞在半空,仿若下了一场短暂而梦幻的花雨!
偶尔几只仙鹤衔着仙露飞过,一滴滴仙露晶莹闪亮,颗颗如珍珠般散发出璀璨的光芒,滴落在花瓣上,那娇艳的花朵,一如美人一般,花若春带雨!
一旁池塘边,孤零零的一棵柳树立在那里,嫩绿柔细的柳枝轻浮在水面上,半池残阳,半池波光,波影映照着晚霞,一如刺绣出的一朵朵池上莲花,清瘦的令人心疼!
“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花归尘。”
锦绣身子一僵,这声音,这感觉,怎么如此熟悉,她迟疑着慢慢转身,只见一株桃花树下,一个女子手执一卷书,神情忧郁而孤苦地倚在桃花树下,轻轻地重复着念着那句诗。
锦绣认得,她是花神慕颜雪。
“既是为仙,理应了断尘缘。”
青华帝君从锦绣身旁缓缓走过去,仿若看不见锦绣一般。
“了断?”
慕颜雪唇角露出一丝苦笑,慢慢地氤氲成双眸中薄薄的一层水雾。
青华微不可闻地叹口气,语重心长道:“羽化成仙本就不易,你佛缘如此深,为何就偏偏执念于此呢?”
慕颜雪睫毛轻颤着别过目光,握在手中的书慢慢的收紧。
“若真无情无爱,无痛无觉,又如何慈悲济世,心念众生?”
她用祈盼的眼神脉脉地注视着青华,似要在他无任何表情的一张脸上,抓到那一丝不一样的表情,哪怕只是一丝也好,那样至少不会如此这般的折磨,可是,她错了,青华帝君清静无为,他早已将儿女情长放下,他的眉宇间只有冷漠,再无其他,慕颜雪黯然的垂下眼眸,神情悲伤,喃喃道:“这世间所有的爱,难道都需要别人成全吗?董永七仙女如此,昙花韦陀如此,这天命,果真这般无情吗?”
“花神,贵为上神,你更应该清楚自己应该做的是什么?”
慕颜雪轻轻别过脸去,一行晶莹的泪滑落下来。
锦绣觉得她的心痛的都要窒息了,鼻子酸酸的,眼睛也酸酸的,这究竟是怎么了?明明事不关己,却为何有如此感同身受的感觉呢?仿佛,慕颜雪就是自己一般?
画面一转,她看见慕颜雪身体僵直地站在宫殿的门外,眼睛却一直盯在某处?那是怎样一双眼睛?噙满了泪水和绝望,紧咬着下唇,殷虹的鲜血流下来,竟然浑然未觉,锦绣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见那株桃花树下,有两个相拥的身影,正在缱绻缠绵,桃花如雨纷纷落下,她们二人肩头积满落花,却浑然未觉。
帝君和掬月?
锦绣被眼前的这一幕惊吓到了,她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早知薄情负,怎会痴心付?”
慕颜雪苦涩一笑,未等她反应过来,只见慕颜雪掩面泣不成声地跑开了,那样伤心欲绝的身影,那样决绝的眼神,她一定是伤透了心?
原来帝君竟然是如此道貌岸然,口是心非的一个人,花神如此痴心待他,他竟然和别的女神仙......。
想到这里,她腾地一下,将那扇虚掩的门推开,大喝道:“你怎么可以如此对我——?”
撕心裂肺的一声怒喊,她泪眼婆娑地瞪大眼睛,视如仇敌一般瞪着青华。
青华许是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到了?执经卷的手在半空一滞,剑眉微蹙,疑惑地看着她肝肠寸断,伤心欲绝的脸。
“醒了?!”
锦绣闻言,感觉大脑像是被抽空了一般,愣了愣神,原来是梦?可为什么如此真实呢?还有,她刚才喊了句什么?
“你怎么可以如此对我?”
天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为什么会问是“我”?不应该是“慕颜雪”或者“她”才对吗?
而且那句话怎么听都像是一个痴情怨妇,天啊,丢脸死了。
她懊恼地皱了皱眉,一头扎了下去......等等,这是什么?
她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双手抱着帝君的一条大腿,整张脸埋进了他的腿上,自己的一条腿也搭在他的双腿上,胸前的衣襟半敞着,露出半截锁骨,她仔细查看自己的姿势,恨不能找个洞钻进去。
“看够了?!”
帝君见她羞红的一张脸,还有一副懊恼的表情,含笑地问着她!
“呵呵——”
锦绣扯着嘴角笑着,但笑的比哭还难看,她一边和帝君打着哈哈,一边不着痕迹地将自己一条胳膊从他腿下抽了出来,还不忘抹了抹自己睡梦中流在帝君腿上的口水。
见帝君看着自己,她抿了抿嘴,神情尴尬无比地抹了一下嘴巴残留的口水,一边道:“今天天儿真的不错!真是碧空如洗啊!”
说罢,下意识的瞄了一眼窗外,顿时眼角抽了抽,呃......此时正下着雨。
慢慢收回目光,看向帝君,帝君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用余光瞥了一眼窗外,然后似是了然道:“哦——!原来你对碧空如洗,是这样一个理解!”
锦绣想找根柱子直接撞死!
“那个......”
锦绣刚要解释什么?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第一个反应是难道房子年久失修,被这场大雨冲刷要倒了吗?
还未等她反应,房间又是一阵剧烈的摇晃。
青华一挥手,结界被打开了,兮风兮云神色慌张地跑进来,兮风大喊道:“不好了帝君,魔君擎天要闯进来了......”
他还未说完,只觉自己的衣袖被谁轻轻扯了扯,他低头一看,是兮云面红耳赤地低着头扯着他的衣袖,他不明所以地问道:“你拉我做什么?”
兮云闻言,皱紧了眉头,恨不能马上跑出去,事实,她也真的这样做了。
兮风见她神色慌张地跑出去,刚要制止,不经意抬头,看见眼前衣衫不整地两个人,此时,帝君正不紧不慢地为锦绣披了一件外衫,宽大的外衫将她牢牢实实的裹住了,登时,他的脸也涨红起来,结结巴巴地一边语无伦次地说:“那个......兮云,跑出去干吗?”
一边躲闪着帝君欲要杀人的目光向后退着,待到退到门口,他拔腿跑了出去,一个趔趄跑出门,险些被门槛绊倒。
锦绣不由得眼角又抽了抽,转眼看向青华:“呵呵——!他们也太没见过世面了,我们又没做什么,是吧?”
青华别有用意地笑了笑,锦绣的心颤了颤,难道自己意识模糊的时候,真的对帝君做过什么?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了又转,她真的想不起来了!
“青华——你个伪君子——快把锦绣给我交出来——”
设在宫殿外的结界被擎天捶开了一条缝,他大嗓门如河东狮吼般的响彻云霄。
未及锦绣反应,青华掌心向外一拂,一缕金光丝丝绕绕飘出窗外,随即传来擎天惨绝人寰的一声惨叫。
“青华——你这个卑鄙小人——”
宫殿外的景象都浮现在青华手中的这卷经书上,锦绣凑近去看着,咦——帝君明明就在她身边,怎么宫殿外还有一个帝君呢?
分身之术?
“那种低级术法......你觉得我会用吗?”
锦绣嘴角抽了抽,他老人家能不能别总是把窥探别人心思玩的如此乐此不疲啊!
不过,擎天他真的不是帝君的对手,就他那魔功,哎——指望他将自己救出苦海,难啊——,二人交手,连三招都不到,帝君就把他打得晕头转向,真的假的都分不清,他的智商真的让人着急啊,真的好奇,他是怎么当上魔君的?居然还能这样安稳的当了这么多万年,哎——看来魔族的人都够笨的!不过,他的勇气还是值得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