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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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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张将军也是为了您好,你就去见见那位座师又能如何,能得京城座师指点,您的科举之路不是更有把握吗!”鲁尔一边铺着床铺一边习惯性唠叨自家少爷。
“我才不去!你没听将军的话吗,今年科举那位廖座师可是要监考的,我提前去拜访,别人还以为我是去拉关系呢。”
“诶!咱们就是去拉关系啊!你没见那廖家的门庭,那马车轿子都能停到街口了,咱们有将军名帖,一定会被列为贵客的。”
嘭!
“啊!这该死的书!”鲁尔不敢骂自己啊少爷,只能拿可怜的书出气了。
不过这些书籍可是少爷的宝贝,鲁尔还是小心翼翼的将刚刚亲吻过他脑袋的书放回原处。
“本少爷就算科举失利也没什么,好过作弊得来名利,你跟了本少爷这么些年,怎么本少爷这些美好品质一点没学到呢?”
许清秋没形象的依靠椅背,手里拿了个梨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啃着。
“什么美好品质,那么多读书人不都去吗,我看您这漫不经心的性子,不怪老爷生气,不肯多派人来京城打点。”
“说什么呢?”鲁尔小声的嘟囔许清秋并未听清楚,我却听的很清楚。
我原本以为他是个大家公子,与张蓝桥一般的品格。却不想,他年纪虽然不大,却自有原则。
“诶!你怎么又来了!”
他动作夸张的站起来,拿着梨子的手指着我。
我撇撇嘴,这里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哪里需要跟他报备啊!
“谁来了?”鲁尔四处看看,摸摸了许清秋的额头,再对比自己的:“没发烧啊!”
“哎呀!干什么你!”许清秋甩开鲁尔的手:“你先出去吧。”
“我说少爷,您这两天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该不会真的被鬼缠上了吧,咱们要不要请个和尚道士的做做法事啊?”
“做什么法事!那些乱七八糟的本少爷才不相信呢!”
这话说完还瞪了我一眼,我表示很冤枉。
“我就是这些日子读书读累了,没事儿,躺一会儿就好!”
“那好吧,那少爷你要是有什么不对,可要告诉鲁尔啊。”
“知道了,知道了。”
打发走鲁尔,他一脸不耐的盯着我看。
“你看什么?”
“我对你额头的红色梨花实在不喜欢。”
“我知道,你喜欢梨花白。”
“你不是与我不相干吗?进我房间做什么?”
“既然你不欢迎,我走了。”
“诶诶!哪有不欢迎你!哎呀,好了好了,你是女孩子又是长辈,我原谅你了。”
“我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吗?”
“你那句话深深的伤害了我幼小的心灵!”
“你的好奇心太重了,小小年纪想的这般复杂,不好,不好。”
“不是我复杂,是事情本身复杂,我呢,只是想得知真相罢了。”
“可是真相并没有想象中的美好。”
我微叹:“你还是孩子,未曾经历情爱,不懂也罢。”
“谁说我未曾经历情爱,我经历的也许并不比你的平淡,可能更加波澜呢!”
“你能说出这句话,我对你的感情经历就一点也不好奇了。”
“为什么?”
“真正的波澜壮阔,在于心,不在于事情本身。”
“听起来很有道理的样子!”
他居然赞同我,我有点意外,却见他拿了一张纸出来,上面赫然是我作得诗。
“我写下来了,怎么样,现在与你相关的东西被留在这人间了。”
他带着炫耀又有些得意,那模样我竟看得呆了,虽然他并不是刻意为之,可我却很感动,这许多年再也没有什么能令我感动了。
这个少年人,是我经历了如此多的不安后的安慰,虽然我早已没了身体,可我还有灵魂。
“你没事儿吧?”
他担忧地看着我,大概是看到了我眼眶的泪水,我摇摇头,只是静静的看着那首诗,那不算押韵的语句,我却觉得比我以往的诗作更美。
这些日子与他熟悉了许多,说话也没了原来的拘谨,每天吵闹几句,我觉得这样的生活挺好。
他是孩子心性,我也多少找回了年少的调皮,只是苦了小书童鲁尔,每每被发神经的他吓的不知所措。
这座宅院已经不是当初的荒凉模样,前院里绿树新芽,花香阵阵,甚至有了蜜蜂来园中采蜜,只是后宅仍然荒凉,并不曾修葺。
许清秋与小书童一大早就出门了,也不知道去做什么。
“魏家少爷可真是胡闹,居然将祖宅输了出去,真是作孽呀!”
“可不是!这魏家原来也是世家大族,可惜人才凋零,到了魏德正这一代更是只有他一个独苗,宠得不像样子,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能撑到如今也算是不容易了。”
昔日三等伯府魏府门前各省学子聚集,纷纷谈论起今天上午魏家被赶出来的事情。
魏府下人无论男女均立于门前等着被发卖,魏德正的亲娘由一个惊慌的小丫头搀着,神色冷漠。
许清秋目光扫了一遍也没见着魏德正。
“那风流鬼去哪儿了?”
“我问了,说还在羽衣阁呢!”
鲁尔不屑的撇撇嘴,一个世家公子,还是三等伯的继承人,居然为了个女人把祖宅输出去了,真是败家子!
“你去,先请了魏伯母回家,我去羽衣阁找那风流鬼。”
“可是少爷,咱们家没房间了啊!”
“后院不是还有几间屋子吗,找人去收拾出来,先凑合住吧。”
羽衣阁,京城四大花楼之一,当家头牌是个叫水仙的姑娘,一点朱唇,艳冠群芳,善琵琶。
“哟!是许少爷啊,您可是稀客啊!”淡妆优雅的老鸨故意夸张道。
“妈妈美色醉人,清秋不过来了一次便念念不忘,只能遵循本心,来寻妈妈了。”
许清秋并不是迂腐之人,场面应酬起来并不显生涩。
“咯咯咯,许郎君这张嘴哟!可真是让妈妈我爱到骨子里了。”
那老鸨也是个聪明人,知道他是来找魏家那败家子的,捂嘴笑道:“咱们羽衣阁昨夜可是有大事发生,这不今早也没得休息,这来来往往的,累的我呀。”
羽衣阁内一番杂乱景象,下人来来回回的收拾着,看来昨夜的阵仗不小。
“哦?不知是何大事,我却是没有眼福,迟来一步啊!”
“还不是魏家少爷和金环小王爷的赌约,要我说咱们水仙姑娘就是好福气,两位公子可是为了她把身家都给压上了!”
“那是谁赢了?”
“咯咯咯,还是咱们金环小王爷更胜一筹!”
那老鸨并无敷多少脂粉,别人若是这番做派只会给人做作恶心之感,可那老鸨做起来却优雅大方,仿佛不想青楼老鸨,而似大家出身。
“金王爷的世子已经定了金环吗?”
许清秋才不相信,一个庶子能得世子之位!虽说是庶长子,可金王爷的嫡子金沛不过小了金环一岁而已。那金环典型的纨绔子弟,可不比金沛能文能武。
“呃···这个,咱们不都是这么叫着吗!”老鸨也知道惹了许清秋不高兴了,这败家子别的没什么本事,交的朋友倒是不错。
“魏公子在二楼右边雅间呢,昨夜喝的有些多了,想来还在休息。”
所以说跟聪明人讲话就是痛快,虽然不喜老鸨的幸灾乐祸,可许清秋也知道这事怪不得这老鸨,甩手一张银票就落到那老鸨手中,自己直直朝着二楼而去。
那老鸨收了银票,脸上也没了那故意夸张的表情,反而担忧的看了眼许清秋,这位少爷初来京城,便要为了那败家子得罪金环,实在不明智。没见昔日与魏德正走的近的朋友们甚至亲戚们都不来亲近了吗,魏家家宅被收,就连魏夫人娘家都不肯收留她,虽说金环只是金王爷庶子,可也不能小觑啊!
哐!
房门被粗野的踹开,魏德正不耐的睁开红肿的双眼,看到来人,将本已到嘴边的脏话吞了下去:“哼!也就是你,这个时候了还会来看看我。”魏德正本人长相很是正气,剑眉星目,身宽体壮,又有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其实这样的长相是很招人喜欢的,只是纵横情场久了,那颓废的气质让人不喜。
“魏伯父有恩于家父,我与你从小便玩在一起,虽然我随父亲去了捷北御敌,可咱们也没断了联系,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混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吗?”
一句话既解释了他为何来这儿,又戳了魏德正的痛处,发小凭自己混了个举人,九月科举后没准还能得个进士。他呢!为了个女人输了祖宅,若是圣上知晓,没准连三等伯的爵位也不会给他继承了,这个爵位自父亲去后也拖了一年了,若非如此,凭金环一个庶子哪里能让这京城所有官宦人家不敢与他亲近。
“金环,他是故意的!”
魏德正这话说的咬牙切齿。
“我已经接了伯母去我那儿先住着,你知道的,我那宅子后院只剩几间小屋子,我也没收拾,这算是我委屈了伯母,至于你,你若愿意也去我那里吧,前院的屋子还有两间。”
“孙家没去接我母亲?”魏德正简直不敢想象,那是他母亲的娘家啊!孙家好歹也有个大理寺少卿的孙逐章。
人走茶凉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