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凤凰山中出(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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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沉默了许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有人举杯敬酒，丝毫没发现，自己的袖子掉进樽里。有人站起拂袖欲走，又跌坐回椅上。有人的喉头一动，不禁咽下一口唾液。有人嫌厌地推开身边撒娇的女人，将目光重新投向我身上。
一只七彩晃耀的凤凰冲宵展翅飞舞，深邃的夜空纷然飘坠着明媚的流光溢火，气象万千。焕然耀亮的火凤翎旋徊。
台下的人们还没回过神来。他们张大着口喘着气，拼命地揉着眼睛，灌了口酒来还魂。
等我的体温有了凉下来的迹象，他总算松开我的腰，可是顺势又搂住我的肩膀。
我竭力地推开他，身子软软地向后倒去。
坐在地上的我狠狠地瞪着乌拉葛，想他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你对我做了什么?”
他却抚着下颚低低地笑了，“林若轻，这才是本来的你。原来你是…”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台下砰然爆发出一连串的掌声，每个观看者都在啧啧称奇。我看到乌拉葛的唇依然在动，却听不见他说什么，“你说大声点。”
他的话语再高，最终还是淹没在台下叫好的声浪里。我急着想站起来，却发现全身乏力。幕布缓缓地合上，他向外倒退一大步，幕布重重地横隔在我们中间。
此时，林若靖匆匆而至，看到我时脚步微顿，但很快就走了过来。扶我站稳后，他问，“还好么?”
我微微颔首，眼角余光感觉他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我，那目光充满了震惊。
莫非是因为我烧焦了的衣裳不堪入目? 我不自然地攥紧貂毛大氅领口，唤到，“哥哥?”
他激动而结巴的说，“轻儿，你…真美。”
惊讶于哥哥会说出这般轻薄的话来，转头看向他，自他惊艳而放大的瞳仁中望见了一张雅致隽秀的脸。
我一愣，这张美人脸…是我?
我抬手，用醮雪柔葱的手指轻轻抚过脸颊。他清亮的眸子如铜镜一般，清晰地将自己的轮廓映照出。
一弯柳眉下茶色眼眸似墨染天边的一缕烟云，星眸流盼，更添明亮光泽的颜色。
皓唇微张，唇色润泽似初生婴孩，艳若粲然在暗夜中的烟花。
嘴角只是勾起轻浅的笑痕，就似出水绽放的菡萏，最是媚人心神。
很眼熟,我是在哪见过这张脸?
霎那间脑海中的记忆在飞速倒带，然后慢慢地迂回前进着，最后定格在林若尘的闺房里，那时父亲的龙海夜明珠曾折射出一位倾国倾城，恍如天人的女子。
难道说那女子就是我?
我仍不相信地用指腹摩挲着凉滑的的肌肤，以前那黝黑的肌肤如今已变得晶莹如玉，不单单是肤色，眼眸和唇色都有明显的变化。
我对自己容貌骤然转变颇感到不可思议。
面上虽神色如常，心里却打着若干问号，是乌拉葛帮我变换了容貌么?
我该怎样回答?林若靖还在等我的回答。冲林若靖笑了笑，“哥哥，我现在很累,不想说话,可不可以晚点再告诉哥哥?”
忆起往昔岁月，只要我顽皮的笑，他自会由着我去，不再多说什么。
他那双眸子含着淡淡的笑意望向我，却在这一瞬间倏然滑过一丝复杂之色，但仅仅是一瞬间，又恢复如初的宁静。
末了,他说,"好.以后说."
不经意瞥了眼地上碎裂的墨玉块，忽然想到乌拉葛的一句话。
…
“林若轻，这才是本来的你。”
…
如果正如乌拉葛所说的话是事实，那么这才是我的本来面貌。
呵，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竟是如此美丽。
突然冒出这么个念头。今日的转变其实是，由于墨玉和耀灵玉两种玉共同粉碎的结果。之前一直摘不下墨玉镯子，是因为耀灵玉保存完好。
乌拉葛骤然出现，替我碾碎了墨玉和耀灵玉，又使得我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而这一切的一切皆是因为那名叫慧逸和尚所致，擅自抑制住我的容貌十六年。哼，一个自以为是的和尚。
不论他日会不会如慧逸所预测的那样，我是引发国与国之间战争的人，但此刻的我心中对乌拉葛是充满感激的。
想通了这一点，我心里不由得释然。
“小姐，皇上有请。”小菊催促的声音唤回了我的神思。
怎么景真帝忽然诏见我？我甩了甩涨肿的头，不去多想，“这就去。”
“我同你一起去。”林若靖理所应当地说。
我轻点头。他也笑笑。
我和林若靖前去面圣，沿途吸引了无数人灼灼的目光，有羡慕的，妒忌的，倾慕的和钦佩的等等。目光的焦点有落在我身上的，也有落在林若靖身上的。
我不悦地皱了皱眉，心想，这些人真是的。反而林若靖神色安然，依旧紧紧握住我的手。
转念又想，若是景域见了我被那么多人盯着看，不知他会作何想法?
他兴许会不客气地说，这些人那是喜欢你的容貌，喜欢你的舞姿，却不了解你。
可是景域见了现在的我，又会如何呢?
我一边走一边琢磨着，没一会，便见到景真帝高高在上坐着。我恭身行礼，“臣女林若轻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林若靖参见皇上。”
景真帝听见我们的声音，转过身来。看见了我后，眼睛中闪烁着光彩，好一会儿，方才问一旁的林若尘，“爱妃，她是乐妤?”
林若尘疑狐地上上下下打量我，言道，“她是谁?臣妾不认识。”
“尘贵妃，仔细看清楚了，这不正是乐妤郡主么?”林若靖赶紧接了林若尘的话，对景真帝说，而且特意把音量提高了几分，“回皇上，她确实是乐妤郡主。”
很显然的，景真帝选择相信了林若靖的话，欣喜地问我，“乐妤，怎么你长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我没有躲避，亦看着他，“皇上英明，先前臣女不禀明皇上，是想今晚献给皇上以及列国使臣的一个惊喜。还望皇上明查。”
林若靖转头向我投来目光，有些担心，还有些着急。
我眨了眨眼，回报他一个“放心吧，没事”的笑容。景真帝虽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但瞧我的眼神里，却显得十分喜悦，丝毫没有散发出杀气或是怒气。
良久，景真帝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尘贵妃，打趣地笑道，“哈哈哈，当真是有惊喜。爱妃，乐妤笑起来可比你美上几分。”
林若尘媚眼笑着，娇嗔道，“皇上，乐妤郡主是臣妾的姐姐，当然比臣妾美。”她的笑容看似纯真甜美，语气中却掩饰不住的酸气。
景真帝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追问道，“你在未决定参与列国比试之前，也曾见过朕几次面。你并未以真面目示朕，这又是为什么?”
犀利的目光直直地盯在我脸上，对景真帝的问题，我并不意外。觐见的路上，便想好了一套说辞，一套让景真帝称心又不会让我太累的说辞。
“回皇上，臣女以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给域王大婚做铺垫。”
景真帝听了我的话，兀自摸着下巴，揣摩着我的话。随后脸上浮起一抹满意的笑容，“这么说来,三郎还被你瞒在鼓里。”
“是。”心里不禁在想，要是景域真见了我，震撼度也绝对不亚于景真帝。
随后景真帝的声音又再度扬起，“乐妤，朕望见那烟花起自你身后，烟花是如何变出来的?”
心里微微一颤，景真帝的观察还真是细腻入微，就是好像有点审犯人的味道。“回皇上，烟花藏匿于臣女舞衣裙底。再由西晋四皇子负责点燃烟花。”
“这样啊，乐妤。你总让朕吃惊，朕很看好你。三郎可是今晚回京?”
“回皇上。是今晚。”
“很好，方才东尧辅佐王来过，说非常欣赏你的表现。朕也说了，明日就让你与三郎大婚。”
成亲是一个人毕生的大事，相信每一个女子都希望在自己大婚的那天，成为夫君眼里最漂亮的新娘。景域,我想在大婚当日去见你。
嘴角微微上扬，“谢主隆恩，臣女还有个小小的请求，请皇上答应臣女。”
林若尘听了立刻出言喝道，“姐姐，你怎么能要求皇上?”
景真帝笑着说，“爱妃，不必慌张。朕很好奇，乐妤所求何事?”
“请皇上下令不准任何人泄露我如今的样子。臣女想在大婚之时，再告知域王。”
他捋了胡子，道，“朕许你。不知三郎会被你吓成什么样子。”
“谢皇上恩典。”我暗自一笑。景域啊景域，我很期待你掀起红盖头瞬间的表情。
没多久，列国比试的结果出来了。景真帝考虑到我的舞没跳完整，于是钦点第一名是南召国尘贵妃，第二名是北盟国羡鹿公主，第三名是东尧国镇国将军之女。景真帝却为我破了先例。另设全场最受众人注目的舞者是南召国乐妤郡主。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凤凰山中出(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