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生北石》秦示儿

5、不合理的安排

　　“南生。”
　　秦小柔背着书包，坐在棋院门口的木长椅上，看见南生从大门出来就朝她边挥手边叫他，等到南生走过来之后说。“我正准备进去叫你，可是我没进去过，又怕找不着你。”

　　南生伸手过去：“书包给我吧。”

　　秦小柔摇了摇头，站起来说：“今天我自己背，走吧，回家。”

　　南生不由分说，直接从秦小柔肩上把书包夺了下来，单手挎在肩膀上，走在了前边。

　　秦小柔几步小跑跟上去，跑到南生跟前边走边问：“南生，你今天下棋了吗？”

　　南生臭着脸不说话。

　　“你今天肯定下棋了！”

　　南生没反应。

　　“谁？”

　　南生不理会。

　　“是不是前两天我见着的那个？要和你下棋的那个？”

　　南生站住了脚，气恼地说：“你烦不烦？”

　　秦小柔笑了笑，猜中了。

　　“又输了？”秦小柔摊了摊手，一脸的无奈，“我就知道，你臭着脸肯定是输棋了，上个月你在棋院垫底的时候也是，脸臭了整整一个月。”

　　“哼，要你管！”南生把脸别开。都怪他姐，什么事儿都往外说，他前脚刚输了棋，秦小柔后脚就能立马从她爸妈那边知道，这坏事儿传千里也没这速度来得快。

　　“怎么不要我管了？！南生，要是下个月你还是垫底，你就继续等我放学，再帮我背一个月书包，怎么样？”秦小柔拦在南生面前，手指着南生肩上的书包。

　　“我不会再垫底的！”南生大声怒吼。

　　“那我等着！”

　　南生气呼呼地从秦小柔身边走过去，直冲冲地往前走了。

　　秦小柔回头看见南生的背影，在夕阳下，影子被拉得格外地长。

　　“南生，你等等我，别走这么快，等我啦——”秦小柔快步跑上去，“南生，你告诉我呗，你怎么这么讨厌上次要跟你下棋的那个人啊？”

　　“南生，你走慢点，我跟不上了——”

　　“南生——”

　　******
　　深夜，黎北石在床上躺着，却怎样都睡不着，脑子里不断重复着和吴南生下的两盘棋。

　　第二天一大早，他起床之后，直接去看了棋院的公告栏。

　　昨天高冉告诉他，棋院今天会根据情况，带队去参加市区少年组和少儿组的锦标赛。

　　因为锦标赛的人数和年龄有限定，棋院会分别安排符合要求的人去参加，一方面是为了让棋院的学生能够多一些实战经验，锻炼棋力和心态，另一方面，有些比赛能够授予业余段位，在参加定段赛之前拿到业余段位也是好的。

　　“吴南生，吴南生，南生••••••”
　　他在十五岁青少年组最末找到了吴南生的名字。
　　周六下午两点，在锦绣一中举行比赛。

　　黎北石将最近比赛的人员安排都看了一遍，二组的人基本上都安排了院外比赛，一组的人倒没有几个，可能比起去棋院外参加业余比赛，留在棋院上指导课更有意义和价值。

　　吴南生想不被棋院劝退，只能胜，不能败！
　　吴南生，你的实力，我等着看！

　　黎北石在食堂吃过早饭后，还是去了二楼的对局室，今天不是讲课的日子，再加上基本上二组的人都有安排外边的比赛，所以其他人基本上都会在对局室里。

　　他一进教室就看到一堆人围着棋桌，谈论院外比赛的事情，毕竟院外比赛赢了积分也是很可观的。

　　“哎，小北，这次你被安排去参加什么比赛？”
　　注意到进门来的黎北石的是齐焱，半年前来的，上个月月赛排名已经是二组第三了，最近下棋势头挺厉害的，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会升上一组的。

　　黎北石摸了摸后脑勺，光顾着找南生的比赛，倒忘了自己可能也有比赛的事情，“我给忘了，还没看，一会儿吃午饭的时候我再去看好了。”

　　齐焱回过头：“程淼，这次你的比赛是个人赛，看样子咱两是没法儿一起并肩作战了。”

　　齐焱三个月前是和程淼一块参加青少年男子双人组比赛的，那是他俩第一次一块儿参加，大杀四方的势头一路冲进了决赛，得了冠军回来，在棋院二组一度冲上第一，差一点进入一组，算得上是赫赫战功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程淼指着桌上的月赛对战表安排，说“这个月没机会并肩作战，但是还有机会一块儿下局好棋。”院外比赛不会冲突棋院的月赛，下周五胜一败的程淼对手就是六连胜的齐焱。

　　按照齐焱这个月和上个月的战绩，不算院外比赛赢，就算跟程淼的对局输了，他冲上一组的也是已定的事实，倒是可以放开手脚地下一盘好棋。

　　程淼在棋院是个很用功的人，跟大伙儿唠唠了几句，就离开了对局室。

　　“肯定是又回房间去摆棋谱去了。”齐焱撇了撇嘴。

　　“为什么要回房间去摆？今天不是休息日啊？”黎北石不解，就算休息日想下棋，怎么不待在对局室，要回房间去呢？

　　“程淼那家伙是嫌我们在这儿不下棋不讨论棋局，一直在这儿议论比赛的事情，回房间去找清净去了。”齐焱靠坐在椅子上，笑嘻嘻地说，“而且，那家伙实力可是一组的人，我们不够他练手。”

　　黎北石一直很好奇，程淼的实力应该很强，而且跟单轶一样参加过职业棋士的考试，怎么会掉到了二组。

　　“小北，走，咱两一块去下边看比赛安排，我去看看有哪些一组的去比赛。”
　　齐焱起身，单手搭在黎北石肩上就往外边走，齐焱瞥了他一眼，漫不经心的地说，“很好奇他怎么在二组待了这么长时间？”

　　黎北石老实地点了点头。

　　“从程淼入棋院开始，从来没降到过二组，只是去年的职业棋士考试对他打击太大，回来之后的程淼在很长一段时间处于低迷状态，以至于今年年初就降到了二组，甚至今年没能通过定段赛预赛。”齐焱轻描淡写地解释了几句。

　　职业棋士考试对任何学习围棋的人来说都是一个很大的考验，迈过了这个坎，你就能真正进入职业围棋的世界，而没通过这个考试，就要承受很大的心理压力和输棋的打击。

　　程淼已经是第三次参加了，最终，落败，已经走到了决赛，只差一步，这么多年来的努力明明只差一步，差了那一步，一切都得重头再来。

　　到了一楼，门口的公告栏上贴满了比赛规程和安排，齐焱松开他，单手插在牛仔裤裤兜里，走近了开始细看。

　　一组的人很好找，名字后面会标注组别的，黎北石也跟着开始找自己的比赛。

　　每次有比赛的时候，一组的人也会有几个申请参加的或者被安排出赛的，齐焱来了半年，还没机会跟一组的人较量过，要是有机会旁观的话，也能了解了解一组的实力。

　　“单轶，还有邓玲儿••••••”黎北石之前看过一遍，找起来就快上许多，记忆里看到的一组只有这两个人，一男一女，而且被安排在一个比赛——吴南生的比赛。

　　“单轶？在哪里？参加什么比赛？”齐焱难以置信，连忙去看小北指着的那个地方。

　　锦绣一中，团体赛。

　　奇怪！
　　这是，夏老师安排的？

　　对于院外的锦标赛，棋院排名积分较高的可以自主选择参加与否，照理说单轶应该在准备职业考试，不会花时间在这种比赛上面，就算是人数不够，也没必要让一组第一的单轶出来参赛，这样安排，还真是一点都不像夏老师的安排。

　　“二组的倒数第一也参加锦绣一中的少年组团体赛？夏老师是怎么想的？”
　　齐焱抓了抓头发，这都什么跟什么。安排吊车尾的跟单轶和邓玲儿两个一组的人一块儿参加团体赛，还是积分要高很多的少年组，这不是白给那倒数第一送分吗？这可不像夏老师这么严厉公正的人做出来的事情。

　　“有什么不对吗？”黎北石来市区的时间还不是太长，这也是第一次参加院外的比赛。

　　“那倒数第一不是才八岁吗？虽然这种锦标赛是业余比赛，但是也有可能遇到业余高手或者其他棋院的强手，通常而言，少儿组的比赛年龄限制是十岁以下，少年组的比赛是十八岁以下，没有最低年龄的限制，可是棋院老师一般是不会贸然将低龄的学生安排去参加少年组比赛的。”换句话说，吴南生去参加少年组是非常不合理的安排。

　　“不是的。”

　　还在抓头发的齐焱忘记了动作，扭头去看刚才说话的黎北石。

　　“倒数第一的吴南生，很强！”

　　很强？齐焱只当他是刚来没多久说的小孩子话，不多做理会，开始来找自己的比赛。

　　“小北，你和高冉是老乡对吧？这个一组的邓玲儿住在市区，但是老家好像跟高冉是一个地方的，算起来也是你老乡了，听说是个喜欢大砍大杀棋风的女孩子。”
　　齐焱看到公告栏上，黎北石被安排在一个小学比赛，周六上午，和其他两个二组的人参加的团体赛，突然想起这两个人和高冉好像都是同一个县城的，“高冉今年要十七了，最晚明年年初应该就会回老家去了。”

　　“什么？”

　　“哦？你不知道？”齐焱停下回过头，“围棋的世界是很残酷的，十八岁之后就没有资格再考职业考试了，像高冉这样的，还没升上过一组的，顶多也就混个业余六段，回去参加业余比赛或者教人下棋。”

　　明年，高冉明年就会被遣送回去••••••
　　高冉，一次都没升上过一组••••••
　　十五岁，十五岁之后就不能再参加职业考试••••••
　　他只是一心想着下棋，却从没有想过围棋的道路会有多少艰难和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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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三个火的来啦，那个啥，女生可暂时先忽略，因为后边国内很多正式比赛男女有分开~先做点心理建设，毕竟是比赛，所以人物名字会多那么几个，总得有那么几个酱油，目前棋院重点只有单轶、程淼、齐焱三个人→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