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手养了条忠犬》一般

10、蛇男

　　骨碌——骨碌——

　　火车不断向前推进，发出声响。

　　杨洺瘫在座椅上，两只眼睛像漩涡一样转：“为、什么、要做、火车……”

　　这遗言一样的表达让施山觉得好笑，又觉得可怜。

　　“他晕火车、晕船。”李乾解释道。

　　施山转头看向窗外。

　　窗外是一片荒地，杂草丛生，天色非常蓝。

　　自从昨晚施山说出身世后，就再没跟李乾说过一句话。无论李乾说什么。

　　“大概是对本体的依赖感吧，”昨晚，他拜访首相府，质问桀平，对方如是说，“施山这孩子，对自己不认同，可能他觉得自己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桀平：“你居然逼他说出这个，你到底做了什么？”

　　李乾：“……”

　　桀平看了李乾一会儿，吸了口烟斗：“程天鼎盛时你没见过，所以无法理解施山对他的崇拜跟依赖。这世上所有人啊，只要见过那样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信仰的，真的是神一样的人啊！”

　　“那你信仰他吗？”

　　桀平笑了一下，那笑容很骄傲。

　　不用说话，李乾也明白它的含义。

　　“说起程天创造施山，那得从程天检测出自己的身体发生病变、有一天会患脑癌时说起。程天的本意，是创造一个新大脑移值给自己。所以他创造了两个后代，一个是做为新大脑供体的施山，一个是实施换脑手术的程文。在他的有意引导下，两个孩子都照着安排好的方向成长。但情况发生了改变，本该两年后到来的癌细胞提前在程天身体里出现了。但此时两个孩子都不成熟，最明显的是程文。那孩子性子有些孤僻，胆小，练习了很久都无法自如地面对死尸。后来不知道程天用了什么方法，总之程文总算可以做活人器官移植手术。情况也从这里急转而下。程文接二连三发表含有巨大成果的医学论文，在军医部声名雀起，并仰仗程天的支持，在军部扶摇直上，最终掌握了三军之一——左军——的全部权力。与他相反，程天此时迅速哀弱下去，癌细胞已占领他的大脑。那时连我也看得出来，程文根本不想做那个手术，他想让程天死，这样三军总司令的位子可能就是他的了。谁知道……”

　　“谁知道施山根本看不得程天死，悄悄带着濒临死亡的程天隐藏起来，并移植了宋彰明的大脑。这样程天的生死就成了谜，你也顺理成章阻止程文谋夺总司令一职。”李乾顿了顿，“程天设计IF机器，本意也是提高正常细胞活性、杀死活细胞吧？”

　　“嗯。”

　　“只是他没想到那机器对自己没用。倒是成全了我。”

　　“现在最棘手的是程文，不知道他捣鼓些什么制造出那么多的怪物。”桀平吸了口烟斗，眉间皱成一个“川”字，“这次去K市，可要把事情查清楚，不然你们的账我不会轻易罢休的。”

　　火车快速地行驶着，杨洺依旧晕得天昏地暗：“为……什么……坐……火车……”

　　施山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劳驾，借过。”说话的声音很嘶哑，像砂纸相互磨砺。施山下意识皱了皱眉，往座位里面靠了靠。

　　来人穿一条灰色宽松休闲裤，披着一条非常大的米色羊毛毯。走路悄无声息。他走到前面一排座位，坐下。

　　跟施山相同，李乾也打量了那人一眼，但只能看见背影。

　　与那人同坐的是个妇人，带着三岁的小孩。

　　小孩本在玩玩具，看了那人一眼，突然哭了。

　　妇人忙抱着孩子往里靠了靠，尽量离那人远一些：“别怕、别怕。”

　　施山眯了眯眼，发现那人在抖。

　　起初抖动并不明显，但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剧烈。

　　旁边的妇人已经站起来走到一旁了，就连跟他对面而坐的两个男人也离得远远的。

　　车厢里一时寂静异常，所有人都看着这个男人。

　　男人的呼吸声非常急促……

　　“兄弟，没事吧？”有热心人主动问。

　　那人“呜”了一声，蜷缩起身子。

　　“怎么了？”

　　那人咕噜了一句，但声音太小听不清。

　　李乾默默地转头，盯着男人。

　　“饿……好饿……”男人的声音大了些，足够让周围人听见了。

　　“饿了就吃东西。我这里有蛋糕，吃不？”那热心之人正打算递个蛋糕过去，同时只见那个男人猛地揿开毯子朝他扑来。

　　“啊！”

　　几乎所有人都吓到了，只见那男人脸上长满了细密的如蛇一般的鳞片，在灯光下泛出诡异的光泽。

　　那热心人手中的蛋糕被吓得掉到地上，发出惊呼的同时就被男人扑倒在地。

　　蛇男张开嘴，竟从嘴里吐出一条长约一尺的毒信，同时嘴巴张开，所有人都看见，最诡异的一幕发生了：蛇男的下巴无限张大，将脸部的皮肤最大限度地拉伸，就连眼睛都被拉得变了形，被眼皮覆盖住。而他的嘴最终张大到足以将人的头完全含进去。

　　人群一时之间，连惊呼都忘了。

　　李乾一脚将蛇男踢翻。

　　施山朝被扑之人大吼：“快跑！”

　　一语惊醒梦中人，所有人叫的叫、跑的跑、推的推，一时间车厢内乱作一团。

　　蛇男一双竖瞳盯着李乾，慢慢地站起身。只听衣服被绷开的声音接二连三响起，蛇男的身体迅速膨胀，而在裤子被从上至下绷开之后，露出的不是人类的腿，而是以惊人速度合二为一的一条蛇尾！

　　蛇尾摇摆盘旋，蛇男每说一字，鲜红的蛇信便不住摇摆：“……好饿……打扰我吃东西，该死！”说着，蛇尾一摆，直冲上来。

　　李乾轻巧一避，顺势抬起脚准确无误踢在蛇男不断摇晃的腰上。

　　蛇男痛呼一声：“……呜……该死……”他愤怒地盯着李乾，像是察觉到对方不好对付，他转而攻击坐在座位上的施山。

　　蛇性狡猾，佯装攻击李乾，跑到一半忽而转身，蛇信直吐到施山脸上。

　　然而李乾别的不关心，施山的安危绝对是重中之重，况且他多年的战斗经验不是吃素的，看着对方攻过来的势头就知道有诈，等蛇男一转身，便比他更快一步挡在施山前面，迎面对蛇男又是一脚。

　　蛇男两度受挫，信心大败，脸上一个鞋印哭丧着脸：“……呜……他骗我……”

　　施山敏锐地抓住字眼：“谁骗你。”

　　“穿白大褂的男人。他说这里有好多人可以吃，随便我吃……呜……”

　　施山：“他太坏了，你该找他去算账。”

　　“嗯……你说得对……”蛇男竟然哭了起来，抱着肚子，“可是我好饿，我一直没吃东西，真的饿得要死了。”

　　“好吵啊！”巧之巧极，施山对面的座位上，本该晕得人事不知的杨洺突然醒了过来，捂着头爬起来。刚才紧急之时，施山将他推到了地上藏在座位下面。

　　蛇男一看还有“食物”，两只眼睛都放了光。还没等杨洺那个“啊”字落完声就攻了过去。

　　杨洺本该是叹气的“啊”到后面变成惊叫，好在李乾反应快，一把将杨洺往旁边拉了下，躲过蛇男的攻击。

　　蛇男接二连三被夺去食物，生气了：“你……你老是阻止我吃东西……到底什么意思！”他咆哮起来，同时蛇尾不断摆动。就在蛇尾在快速摆动的同时，竟然发出了滋滋的闪光电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