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曰辰辛夷》曰辰辛夷

4、第三回

　　农历正月初八
　　热热闹闹的气氛笼罩了整个芙蓉镇。
　　在众人的祝福中，一对新人步入了大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三拜夫妻对拜！”
　　“入洞房！”
　　在人潮的挤闹中，新人被推进了新房。
　　关上房门，无声取代了吵闹，两个陌生人沉默了许久。张曰辰走到床前，挑起喜帕，看着她，不久但很长，一瞬间的表情，是令人看不懂的。
　　欣喜？为什么有泪光？
　　遗憾？但为什么会有微笑？
　　他的脸上有两抹红晕，显然是喝了许多酒。可是，他的眼睛却没有迷茫，坚定的看着眼前的她——他的新娘。
　　他看得有些醉了，似乎比喝的酒还容易令人醉，他就这么看着，沉沉地倒下了。
　　“一看就是花花公子哥儿。喂！你醒醒！”闻人盈不屑地吐出对他的第一印象。
　　讨厌！还要把他弄到床上，总不见得让他的“洞房”之夜在地上睡过吧。
　　“喂！你是怎么了！快起来啊！”
　　“……辛夷，……辛……”他的嘴里念着。
　　“看来，他准把我误认为是她了。”盈自言自语道，“说不定他也和我一样，是被家里硬逼的。”
　　不知怎的，对他，竟有了一丝同情感。
　　“我们都是被逼的。”她对着躺在床上的他轻声说道。
　　“我该走了，对不起，明天醒来，你也可以去找那个你梦里念叨的人了。”说的很轻，可是，屋里却很静。
　　“不要……！”他说得很大声。
　　盈被吓到了，眼前，这个刚才还在梦里呢喃的人，就这样，一下子坐起来了。
　　“你！不要走。”
　　“我？为什么？”她很是诧异。
　　“……我们不是……成亲了吗？”
　　“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以这种方式，我也很抱歉。对不起，我真的……真的不能，我有我要找的人，你，不也是？刚才，那个叫辛夷的。”
　　“不是的！我不可以再等你了！”
　　“……？！”
　　“你，还是不明白吗？”张曰辰有些急了。
　　“……？明白什么？对你，我真的只有对不起，我要走了，我还要找师……”
　　“你，一定要找吗？”他的语气似在恳求。
　　“是的！你也可以找你要找的那个人。”盈不想有任何的纠缠。
　　“我找的就——是——你！”他说的很清楚。
　　“我……？！可你……？！”她惊讶到连话都说不来，“我想，我还是先走了……”说着，转身，准备离开。
　　他拉住了她的手，拉得很紧。他的手很冷，凉到不想放开。
　　“那你可不可以等我睡着了再离开，我想，过了这晚，我会尽力忘了你的。”他说的很平静，可是，却感到他的手在微微发颤。
　　“我？难道，我们有认识吗？可是……”她转过身，用不解的眼神注视着眼前的这个人。
　　“你是不会记得的，记得，会让我们都很痛苦，好了，我累了，你就这么在床边，我握着你的手，睡去，然后，你就可以离开了。”他说得很静，不让她感觉到悲伤，是离别的。
　　“好，我答应你。还有，谢谢你。”她看着他，有种说不出的心痛。
　　“是吗，那你可不可以出于感谢我，而留下。”最后两个字，说的很轻。
　　“不可……”
　　“好了，我要睡了。很快的，你就可以走了。”他闭上了眼睛，可是，却怎么看来是为了掩饰眼睛里的闪烁。
　　静静的屋里，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在交错着。
　　他的手握得不紧，却让她抽不出来。
　　这是还他的。
　　他的脸的确很俊，即使是在沉睡，却仍然给人一种英气。
　　看着他的脸，有着对师兄所没有的感动。
　　我们有过去吗？为什么在我的记忆里，却找不到任何影子呢？
　　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叫张什么啊？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已经过了一个时辰，他，也该睡着了吧。
　　试着动了动被他握着的手，很顺利的拿出了。
　　“对不起，如果可以，我会回来完成做娘子的责任。”
　　他似乎睡得很沉。
　　她打开了房门，“吱”的一声。
　　“你去断情崖，可以找到你想着的人。”
　　她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你……还没睡啊？”
　　看不到卧房那里，更看不到他。
　　“我接受了你的道歉，记着，要回来啊。”
　　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声音却那么平静，但有着无限的眷恋。
　　“我……我会的。”她回答的有些犹豫。
　　“走吧。”说的很干脆
　　门“吱”地关上了。
　　屋里，又回到了寂静，如死一般。
　　就在心里再贪一次：
　　“回来——爱我……！”

　　闻人盈狂奔至那座神秘的断情崖，那山顶有着柔美的风的地方。
　　终于，
　　站在山顶了。
　　风从身边拂过，吹起的裙摆，在风中打着节拍。
　　风缠绵地吹着。
　　只是，再美的风景，在她的眼中，也只不过是平凡的过眼云烟。
　　这里的一切，都有着太多太多的回忆。物是人非，一个人的感觉，是那么的凄凉。
　　“师兄！师兄！”她呼唤着，等着奇迹发生，
　　为什么会是如此相似，这不是那个梦吗？那个真实的噩梦。
　　“你在呼唤谁？”
　　没有人，只是有一阵风吹过，带来了这句话。
　　“是谁？！有人吗？”
　　“姑娘，不要知道太多，你要找的人，是从这里跳下去的，这下面，有着他的回忆。”
　　“我要怎样才可以找到他，告诉我。”
　　“从这里跳下去。只有这条路。”
　　“这里？！是不是一定可以遇见他？”
　　“是，但你真的愿意吗？要知道，这是一条生死未知的路，而且，你会丧失现在所有的记忆，你真的愿意下去吗？”
　　“我愿意。”
　　“你要想清楚，你一旦下去，就再也不能回到现在了，你真的可以放弃这里的一切吗？”
　　“无论如何，我都会去找他的。谢谢你。”
　　“姑娘，可你真正要找的人，却来到了现在。过去，未必是你愿意接受的。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的。”
　　“好，既然你心已决，我也无能为力，但，你会失望的。”
　　“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
　　爹娘，恕女儿不孝，愿来生再做您们的女儿，报答二老；还有那个见过一面的他，下辈子若有幸，一定会作你的娘子。
　　闭上眼睛，纵身一跃，风再次扬起了，托起了她整个人，在风里，她自由了。
　　她笑的那么美，“师兄，我来找你了。”
　　她看到了一张脸，一张陌生却又感动的脸庞，为什么是他？
　　而他，他怎么在流泪啊？
　　渐渐地，什么也看不清了……
　　好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