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同人-天司空》易青莲

400、明月引（6）

　　他恐惧的，是孤独。
　　是他内心深处，不会被任何人察觉到的黑暗。
　　此刻与当年，完全相同。
　　相同的可怕，一样地不能向人言说，一样地不能被人理解。
　　即使经过了生死与共的战斗，即使身边被战友环绕，撒加依然觉得自己在离着大家很远的地方，远远地观望。
　　用力握了握笔，撒加禁止自己再胡思乱想，现在圣域不可以再出事了！
　　突然察觉到了什么，撒加从文件之上抬起头来，惊讶地看到一个小脑袋从他的书桌边露出来。
　　露娜双手巴在桌沿上，努力地将小脑袋探出桌面之上，一脸担忧地审视着撒加。
　　撒加定了定神，温和地问道：“阿尔忒弥斯殿下，您有事吗？”
　　露娜偏过头，仔细打量着他，忽然之间她开口问道：“你知道以前我一直在回避你吗？”
　　撒加轻轻吸了一口气，他当然察觉到了，露娜从不靠近他，也不会让他靠近，而别的黄金圣斗士甚至是加隆都无所谓。
　　除了他。
　　“你知道为什么吗？”露娜看到他的神色，知道他明白，点了点头之后她问道。
　　“因为……我是个罪人吧。”撒加淡淡地笑笑，说道。
　　神明终不肯原谅。
　　不过无所谓，因为我自己也不可能原谅。
　　“不是。”露娜摇了摇头，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种怜悯的悲哀神色，她抿了抿嘴唇，低声说道：“因为，无论是可怜还是同情，你都不会想要。”
　　撒加惊愕地望着她，片刻之后他失笑了，“你可怜我？同情我？”被一个还扎着围嘴的小宝宝可怜，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滑稽感觉。
　　“你的罪，是必然的。”露娜并不在乎他的笑，郑重地说道。
　　撒加安静了下来，听她说。
　　“身着双子座黄金圣衣之人，必将手染雅典娜之鲜血。”露娜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是双子座所背负的诅咒。”
　　撒加看了看自己的手。
　　“欲攻圣域，先乱双子。”露娜清晰地说道，撒加一惊，心跳不止。
　　“这是三界诸神公认的一句话。”露娜垂下眼帘，缓缓地说道：“双子座不但背负诅咒，而且因为共享灵魂的关系，他们的意志力也很薄弱，只要神明稍加诱导和压迫……”
　　“别说了！”撒加粗鲁地打断了露娜的话，他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
　　露娜静静地看着他。
　　“即使根本不是你本意，你也无法控制你的行为，因为这一次的双子座黄金圣斗士，灵魂分配的极不平衡。”
　　“撒加，你毫无意志力。”
　　“所有的意志力，都在你弟弟，加隆的身上。”
　　“当黑暗袭来，即使你如何挣扎反抗，你也终将被再次拖入深渊。”
　　“可悲的是，所有的正义与道德却都在你身上，负罪感将永远折磨着你。可怜的孩子。”
　　露娜说完，书房里之中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撒加将头埋在双手之中，一动也不动。
　　露娜走到他身边，迟疑了一下，将手轻轻搭在他身上，小声地说道：“现在我已经不再可怜你了，因为……”她停了一下，轻声说道：“你也感觉到了吧？”
　　“是的，”撒加抬起头，他的眼睛中有着奇异而疯狂的光芒，“是的！我感觉到了！有股黑暗，从我心里升上来，它在对我说话！对我说话！我不敢听！我不想听！”
　　撒加冲着露娜吼道，但他心里却不再那么焦虑不安、触不到底了。
　　终究还是说出来了，终究还是有人能发现、能明白。
　　露娜郑重地点了点头，她叹息了一声。
　　“我不再可怜你了，我更害怕你。害怕你可能会做出的事。”
　　撒加什么也没有说，露娜也没有说，房间里再一次陷入了可怕的静寂。
　　还有什么可说。
　　他不可能躲得开、逃得过，他心里清楚，她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