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妖人》十月·

2、第 1章

　　（1）新生儿
　　“啊.....娘......我不行！”
　　“素素，素素，娘在呢，娘在呢，孩子马上就出来了。”
　　老母亲一边揩去脸上的泪水一边紧紧握着女儿的冰凉的手。由于长时间承受着生产的剧痛素素的脸变得毫无血色，双唇上几颗深深的牙印清晰可见。大滴大滴的汗水从她的额头上硬生生的流下，汇集在尖尖的下巴上，浸湿了衣衫。
　　“素姑娘，深呼吸再加把劲儿啊，深呼吸，好，用力！用力！哎，你们别愣着啊，快去再多打几盆热水来！”
　　接生婆一边不断的鼓励素素，一边大声招呼着身边的徒弟们。从那沙哑的嗓音中听得出，她已经精疲力竭。旁边伫立的小徒弟拿着手帕麻利的帮她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她不自觉得把手帕攥的在越来越紧。自从拜入师门以来，这还是她头一次见师傅接生的这么费力。
　　“素素，素素......”老母亲的呼唤的声音越发颤抖。
　　“娘，告诉”素素断断续续的说“告诉，告诉长鸣，我，我，我可能不能再陪他了，让他照顾好我们的孩子。”
　　“婆婆，我知道，知道您的医术高明，我的命不要紧，一定，一定，一定求您替我保住这个孩子。”素素勉强抬起头对接生婆说道。
　　“傻孩子，你说什么傻话呢，你和孩子都会平安的，啊。”
　　老母亲大哭起来，她的嘴唇因许久滴水未进变得干燥起皮。
　　“姑娘，你放心，若是不能保你母子平安，那就是老身自砸招牌，我是不会干的。”
　　一盆盆清澈的热水被端入，又触目惊心的染红被端出。
　　“哎，这屋里怎么样了，还没生下来吗？”
　　守在门外的长鸣抓住从屋里小跑出来的姑娘问道。望着血水中倒影的自己，如五雷轰顶般绝望难安。长鸣慌张地踱着碎步，不停向屋内张望，两条粗眉皱的快要打起个结。“素素！坚持啊！我再外面陪你呢！”他伸长了脖子朝屋内喊着。
　　血水不知被端出了多少盆。
　　“哇！”终于一声清脆啼哭声打断了这个死循环。守在门外的长鸣像离弦的箭的一般冲进屋子，一个趔蹶摔倒在地。顾不上掸土，他跑到妻子的帐前激动地泪水在他的眼窝里打着转转。
　　“素素，没事了，太好了。”长鸣一把抓起妻子纤细的手，在手背上奋力一吻。素素看着兴奋的丈夫，惨白的嘴角微微勾起。
　　“鸣儿，恭喜你啊，是个男孩儿，老身尽全力保着母子平安，接下来该做什么你应该有数吧？”
　　“是是是，婆婆，我一定好好照顾素素和我们的孩子。”长鸣不住的点头道，“素素，给孩子起个名字吧。”长鸣看着妻子，眸子中充满了无限的温柔。
　　“我希望他能成为渊博的人，更希望我们智氏一族渊远流长下去，就叫他智源吧。”
　　“智源，好名字，就叫智源！小智源，长大了一定要好好孝顺你的娘亲啊。”
　　“好啦，素姑娘需要好好休息，孩子先交给奶娘吧，我们也都出去吧。”
　　长鸣搀扶着已经瘫软的岳母同接生婆一同走出了屋子。
　　“鸣儿，大姐，不瞒你们，我虽保住了母子的性命，但由于素姑娘出血过多，灵力损耗严重，幸而有仅剩十之一二的灵力才能勉强支撑下来。不过，恐怕是时日无多。除非......除非......”
　　“除非什么！婆婆除非什么！”
　　“鸣儿！休得无礼！”长鸣一把抓住接生婆，瞪圆了眼欲说什么被岳母一声喝止。“您别和他一般见识，年轻人血气方刚，易冲动。您刚说除非什么？”此时老母亲已经歇缓过一些精神，问道。
　　“除非，你们能到仙药谷在太阳升起前取得沾有早晨第一滴露水的还灵草，以晨露为引给姑娘服下，修养三月，方可恢复如初。”
　　接生婆缓了缓神慢条斯理的说，“但你们也知道，且不说还灵草是世间罕有之灵草，单这仙药谷就是地势险峻，易进难出的险地，更不用说清晨岩面湿滑，一旦进入，可谓凶多吉少啊。再者，者.....”
　　“我去！”
　　长鸣打断接生婆的话决绝的说，“再危险我也要拿到还灵草，救素素，我们的孩子不能一出生就没了娘亲。”
　　“可是......”
　　老母亲正要说些什么，只见北方吉光高照，从八个方向飞来十六只八对凤凰，在院子上空缓缓的盘旋。
　　“八方祥凤聚首，真是罕见。据说五百年前封印妖王的智氏族长出生的时候也仅有四对祥凤盘旋，这真是大吉之兆啊。看来这孩子并非等闲之辈，将来定能有一番大作为。”
　　接生婆喘了口气又道，“鸣儿，你此去仙药谷之事，定能成！”几朵泪花在她的眼中泛着微光。

　　(2)
　　十五个春秋从指尖悄悄滑过，智源已出落得高挑英伦，白皙的面皮上长着一双炯炯有神的杏眼，挺拔的鼻梁勾勒出完美的轮廓。十五年间玲珑一直陪伴在他的身边，他们一同修炼，一起玩耍，形影不离，情同亲姊弟。
　　一日修炼过后，阳光正好，离午膳的时间还早，玲珑提议到村边的小溪旁乘凉。那有一片桃林，听大人们说是智源的爹娘一起种下的。
　　暮春四月，溪边桃林千层锦绣花开，玲珑同智源并肩做下，畅谈天地。
　　啪的一声，什么人向溪中投了一块石头，水花四溅，沾湿二人的长衫。他们转过身，一群孩子吐了吐舌头跑开了，一遍跑一遍唱着\"溪水清，桃花美，智家生了个晦气鬼，纵然祥凤兆大任，父母双亡命无偿。\"
　　智源听完面色像生吞了只苍蝇一般难看，他一跳三丈高叫嚷着要去修理修理这帮兔崽子，玲珑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你还没听惯么？叫他们说去。\"
　　\"别拦我，这帮兔崽子，我今天一定揍扁他们！别拦我！\"智源撂着蹦儿喊着。
　　玲珑始终好奇这样的好相貌怎么就配了这么个冲动无脑的主人。
　　几番折腾过后，智源终于平静了，二人沉默不语。玲珑转头看了看望着溪水出神的智源，皱起眉头，可怜的弟弟自从知道爹娘的事后随依然表现得大大咧咧，但独自一人的时候也一定哭过不少次吧。
　　智源望着溪水发呆，鳞鳞的波光闪烁着，把他带回了出生后的那几天，这是爷爷和景羽伯父在他从学校毕业时告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