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GOT7伉俪]》乔叶霖

6、Chapter Six

　　林在范今天来September是来接人的。

　　尽管朴珍荣一心认为郑珍云不可能放他走，所以压根想都没想过和他说起这件事，但是他不说不代表林在范没有行动。

　　接到林在范电话的时候郑珍云还在奇怪，怎么最近老是和这家伙有来往，结果就听到了不得了的内容。

　　“什么？你要朴珍荣去April？！”郑珍云的嗓音简直穿透天际。

　　“有什么问题吗。”林在范说的理所当然。

　　“当然有问题，珍荣当初是我带回来的，是我的人啊！怎么可能说给你就给你，你们April不是号称人才济济吗，难道还缺这么个小鬼？”

　　“他如果是小鬼的话你会把整个第九国际交给他管吗？”林在范语气里有毫不掩饰的嘲讽和冷笑，“这套说辞骗骗别人还可以，和我就算了吧。”

　　沉默了一下，郑珍云叹了口气：“你到底想做什么？”

　　“没什么，是你想得太多，”林在范的话听上去倒像是在劝慰他，“不管怎么说，这件事你答应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

　　“那好，我问你，September的内鬼你找出来了吗？”林在范懒得再废话，直击重点。

　　“……还没有。”郑珍云的眉头皱紧了一点。

　　“朴珍荣现在被那么多人盯着，你不敢放他出来做事，连第九国际都直接交给段宜恩处理，那么他现在有任何事情可做吗？”

　　“……确实没有。”本来坐着的郑珍云站了起来。

　　“最后，他跟你之间，和跟我之间，哪个更亲近？”

　　“废话当然是我了！”郑珍云火了。

　　“所以你还担心什么？放个你的人在April做眼线，难道不是我比较吃亏？我这里可以保护他的安全，顺便给他找些合适的事情做。你们September就借这段时间好好整顿内部，也少了不少牵挂，如何，这笔交易你绝对稳赚不赔。”郑珍云是商人，林在范就用和生意人打交道的话来说。

　　被林在范这么一说，郑珍云顿时也觉得这主意不错，但是这么简单就被说服了又搞得他很恼火。其实这也不能怪他，要怪只能怪对方是April的林在范，在谈判这方面还没有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我知道你很重视他，或许我做不到像你那样，至少我可以保护他的安全，”如果说刚才的林在范是以商人的身份和郑珍云谈判，那么现在或许更像是朋友，“我会把他的安危放在自己之上，我向你保证。”

　　“……好吧。”无言了许久才给予答复，郑珍云再找不到反驳的理由，而林在范的保证也让他感觉异常沉重。

　　他不喜欢这样，这种以什么为代价才能换来的安定郑珍云从来都不喜欢，然而这偏偏就是在这个‘世界’里生存最基本的规则。

　　交换。

　　虽说段宜恩接手了第九国际，不过事务还没繁忙到脱不开身的地步，于是在‘有无论如何都想做的事情’的情况下，他就先开溜了。

　　结果就是朴珍荣来的时候扑了个空，办公室里没人，今天郑珍云也不会过来。整个人都很无聊的朴珍荣在原本是自己的办公室里换了无数个姿势，最后终于还是在沙发上睡着了。

　　被郑珍云指过路的林在范一来就看见睡得正香的某个人。

　　朴珍荣睡觉的时候非常孩子气，虽然平时就很活泼可爱的样子，但是多少还是有世故的痕迹在里面。睡着了之后就完全变成了纯真无辜的幼儿模式，让走近的林在范忍不住伸手轻抚了一下那嘟起来的侧脸。

　　看着收回来的手，林在范才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真是幼稚。

　　“喂，醒醒。”上前推推了朴珍荣，林在范试着叫醒他。

　　不耐烦的挥了两下手，朴珍荣只是翻了个身，又转过去接着睡了。

　　抓住肩头晃了几下，见还是没有清醒的迹象，林在范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人抱起来就走。

　　何必那么麻烦呢，看着怀里还蹭了几下的人，林在范觉得有些好笑。

　　把人放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脚踩油门直接回April。

　　林在范原本还想着这家伙要一路睡到April，要不要先给荣宰打个电话提前收拾房间，没想到半路就接到宥谦电话，把人吵醒了。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朴珍荣抓着安全带，不让他解开他就死死抓着，好像那是他最后一道防线一样。

　　“去April，”林在范看他一眼，“郑珍云没告诉你么？”

　　大张着嘴巴，朴珍荣刚睡醒的脑子终于跟上节奏了。郑珍云当然告诉他了，虽然他是答应了，但是还是有一肚子的牢骚要发，不然怎么会跑到第九国际找段宜恩。

　　“……我去了之后到底要做什么？”朴珍荣眨巴着眼睛，这个问题他真的很想知道，因为他连April最基本的运作模式都不了解，更别提能上手工作了。

　　“崔荣宰会教你。”

　　“那我能回家吗？”眼看天快黑了，朴珍荣不觉得林在范这个架势是会放他回家过夜。

　　“你的东西明天搬过去，April办公和住宿都在一个地方。”

　　宿舍吗？朴珍荣在脑子里反问。

　　不过快到地方的时候他就知道答案了。

　　从来没人告诉过他April是庄园啊！

　　打着方向盘不经意间看见朴珍荣震惊的表情，林在范忍不住笑了：“小心脱臼。”

　　手动扶好自己的下巴，朴珍荣几乎就快贴上车窗玻璃，目不转睛的盯着外面的景色。

　　“喜欢吗？”林在范问他。

　　“你们这边绿化真好！”朴珍荣发自肺腑的感叹道，看着车子驶进庄园的大门，门口大理石雕上写着“四季庄园”四个大字。

　　从进了十二月就只在September的地盘上活动的朴珍荣，确实不知道其它分部的情况是什么样的。如果说September的第九国际代表着十二月的商业性与繁华的话，那么April的四季庄园就代表着十二月的底蕴和庄重。

　　尽管庄园被各种应季植被装饰的无比繁茂，但主建筑散发出来的气氛，显然不是什么度假休闲的轻松，也不是家居住宅的温馨，而是莫名的端庄严肃。

　　朴珍荣忍不住想，或许住在这个地方有点恐怖。

　　就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林在范发话道：“这是初代BOSS的品味，里面没这么严肃，不用担心。”

　　“这两天你先休息，荣宰也没时间，你就留在庄园熟悉环境好了。其他的事情过几天再说，下车吧。”把车停进车库，林在范带着朴珍荣向主宅走去。

　　远远看着主宅那扇磅礴大气的门，朴珍荣忽然之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

　　或许当他踏入那里之后，一切的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而这变化是好是坏，现在的他，还无从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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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Jackson关闭了7sense造成了他已经离开的假象，但实际上他并没有远离第九街区附近。

　　临近的第八街区有一条古旧的老建筑街道，里面藏着许多卖稀奇玩意的小店，而这些店的其中之一是过去August的联结站，只是在August名存实亡之后，失去了本来的作用。Jackson会知道这里是因为和原来的老板关系不错，而在老板也离开十二月之后，就把这里最后一把钥匙留给了Jackson，名曰：有用的话拿去用，没用的话就永远锁上吧。

　　略微把店铺整理了整理，Jackson也没打算久呆，这不过是缓兵之计，他想用不了多久大概就会有人找上门来。

　　但他没想过第一个会是段宜恩。

　　“有人在吗……？”声音从外间传进来的时候，Jackson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拉开里间的门，果然看见一个红色头发的背影正在店里探头探脑的，一边环视店里的摆设一边小声感叹着。

　　“你怎么在这？！”王嘉尔控制不住自己拔高的嗓音。

　　段宜恩睁大眼睛看着他，若无其事道：“我来找你的啊。”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这里本来不是August的吗，他们解体之后原先的情报都被April接手了，刚好我去了下April……就知道了啊。”段宜恩说得非常轻松，完全无视对面人有些焦急的表情。

　　“你这家伙……”烦躁的揉了揉头发，王嘉尔干脆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怎么，我来的不是时候？”段宜恩跟过去，也在旁边坐下。

　　“你是不是白痴？我关掉店跑到这就是不希望再牵扯别人，珍荣和bambam什么遭遇你也看到了。”说着说着王嘉尔简直想叹一口气，“而且我不知道找我的人究竟什么时候会出现……我这个人现在很危险难道你还没有意识到吗？”

　　段宜恩只是眼神明亮的看着他，然后问：“你没有后悔过，不是吗？”

　　愣了一下，王嘉尔才回答：“是，我没有。”

　　“我也没有后悔过认识你。”说这话时段宜恩眼带笑意，“有人劝我说最好少管闲事，但是我想了想，朋友的事不是闲事。”

　　王嘉尔刚想说什么，却被段宜恩抢在前面。

　　“你其实是做好了一去不回的打算吧，”眼睛看着店里面的装饰，段宜恩用洞察一切的语气说道，“虽然你告诉bambam店还会再开，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但是我知道你不会再回来了。”

　　“既然过去的抗争没有得到你想要的结果，那么这次问题卷土重来，你就只有跟对方争个鱼死网破，才有可能获得一个两全的结果。”

　　“可是你没有把握，因为你是孤军奋战。”段宜恩转头看向王嘉尔，“我说的对吗？”

　　王嘉尔笑着摇摇头，然后对上段宜恩的目光：“有没有人夸过你很聪明？”

　　“现在收到了，谢谢。”段宜恩也笑起来。

　　“其实我也很开心认识你，说这话有点无聊，而且也不是时候，但是……”王嘉尔说到一半停顿了一下，“有些事情一个人承担久了真的很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一直紧绷的神经就会松懈下来。那时候我也是毫无意识的就对你说出口了，虽然你没有追问，但我还是想着‘终于说出来了’。”

　　“或许我们那个时候大脑的电流刚好互通。”段宜恩开玩笑。

　　“你说什么太深奥了我听不懂。”王嘉尔也揶揄回去。

　　谈话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但是段宜恩知道王嘉尔依旧很紧张。这种紧张来自于对未来一切未知事物的茫然，和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不安。而且现在他也在这里，和王嘉尔一起置身险境，或许给了他更多的压力。

　　“Jackson。”

　　“啊？”

　　“不用想办法让我离开了，我会走的，不过让我把话说完。”

　　王嘉尔耸耸肩，完全被看透了，他也无话可说。

　　“我不可能跟你一起回去，你也不会希望我参与这件事，但是我不会置之不管的。”段宜恩说话时的果断决绝，总是让人无法说不，“我不清楚你们的事情，但是我可以接应你，你需要什么传达给我，我会尽力帮助你。”

　　“但是那样你也会很危险，你不了解传统□□世家的可怕。”王嘉尔神色认真的劝阻着段宜恩。

　　“我明白，但是我想你也不了解我的能力究竟到什么程度。”段宜恩头一次说出这么自信的话来。

　　盯着段宜恩看了一会，缴械投降的王嘉尔问道：“还是那句话，你不后悔吗？”

　　段宜恩笑：“我的答案和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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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朴珍荣让整面墙的抽屉闪的眼晕。

　　他在进行林在范说过的“熟悉环境”这一环节。

　　来了April之后朴珍荣没有闲着，没有人带路，他就自己查阅资料，大致了解了情况，不过过大的信息量也搞得他觉得头真的开始痛了。

　　总体来说，April负责的工作内容相当的多，对于十二月来说，April就像是轴心一般，把各个分部的功能连结起来，让整个十二月完整的运作。再加上August的解体，情报收集这部分工作也归到了April的管辖范围内，就更是忙上加忙。

　　所以朴珍荣在工作楼里看见的人都是神色匆匆的，偶尔有人在楼道里交流也是在谈论正事，大家都一副我很忙没空搭理你的样子。

　　好吧，难怪林在范会说先让他休息几天，其实是根本就没有闲人来管他。

　　林在范以前在April忙不忙朴珍荣是不知道，但是现在他已经是十二月在外界公开的boss继承人，忙碌的程度想也想象得到。于是这么一想，之前林在范会来救自己这件事就变得更加神奇了，朴珍荣自己是不明白他有多重要到需要太子亲自来救人。

　　但是他走在April庄园里的时候偶尔会觉得怪怪的，大家看他的眼神简直就像看动物园里的熊猫，珍稀动物。

　　虽然他是September调过来的，也不至于这么新奇吧？！难道这里就从来没有过外面来的人吗？

　　直到有人冒失的跑来跟他打招呼，朴珍荣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

　　“大嫂你好！”

　　噗——正喝的咖啡一点没浪费，都喷在对面这个毛头小子身上了。

　　“噢！我的衣服，哦，没事没事，大嫂不用介意我自己洗洗就好了。”那小子不管不顾的还在说着。

　　朴珍荣含着烫到的舌头，面部表情扭曲的看着他：“你喊谁呢？”

　　“大嫂你啊！”

　　“停！”朴珍荣拿手做着stop，“你说，我是，大嫂？！”

　　“啊啊，不对，”那小子突然改口，“是未来大嫂！老大还没成boss呢！”

　　“我……”朴珍荣欲哭无泪，百口莫辩，“我不是什么大嫂啊！”

　　“未来大嫂不要害羞嘛！我们大家都知道的，虽然老大把外面的消息都压下来了，但是这在我们April内部不是什么秘密啦。”

　　“不是，我真的不是你们大嫂，你们误会了，我跟太子什么关系都没有啊，而且我是男的啊！”朴珍荣对天发誓，他真的不喜欢大嫂这个称呼！等下好像重点不对。

　　“臭小子，跑这来偷懒了，你的活都干完了吗！”一个年纪看上去比较大的男人从远处跑了过来，拎着朴珍荣面前的男孩耳朵就要走，临了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身对朴珍荣说：“老大今天晚些时候才回来呢，您多等等吧。”说完拎着人走远了。

　　能不能听一下别人的解释啊！朴珍荣风化了。

　　于是最后找了个满满都是情报消息的屋子，朴珍荣一头扎了进去，死活也不肯出来了。

　　就在他看到快要睡着的时候，崔荣宰推门进来，看到他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

　　“朴珍荣？”

　　抬头茫然地看着崔荣宰，朴珍荣想起来这是和林在范一起去第九国际的助手，也就是要帮他熟悉April工作的人。

　　“你好，我是朴珍荣，上次见了没好好打招呼。”挣扎着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朴珍荣伸出手。

　　“我是April的二当家，崔荣宰，你叫我荣宰就好。”崔荣宰笑着握上去。上次见面他就觉得这小子很有意思，他可是还记得林在范因为他引发的一系列不正常反应。再加上绑架事件义无反顾的去救人，崔荣宰现在完全起了看好戏的心情。

　　“时间不早了，你去休息吧，别在这里睡着了，有什么事等明天或者我有空的时候再说。”崔荣宰说完又补充了一下，“在范还没回来，你要是找他可以去他寝室等。”

　　听了前面半句刚打算出去的朴珍荣，在听到后半句之后又定住了。

　　“那个……”一脸尴尬的看着崔荣宰，朴珍荣尝试着解释道，“我，我不是……”

　　看着朴珍荣窘迫得要命的反应，又想了想最近内部的传言，崔荣宰瞬间明了他已经知道大家对他的‘内部’称呼了，于是忍笑道：“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你如果找他有事的话，这么晚了他不会回办公室了。至于其他人的话你不用太在意，随他们去吧，说说也不会怎么样。”林在范自己都没制止，哪还会有人来打破这流言？

　　“噢，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感谢了崔荣宰，朴珍荣抓抓头走了，留下崔荣宰一个人在原地爆笑。

　　朴珍荣想了想还是回了临时给自己安排的寝室，他是想找林在范谈谈的，但是又觉得自己一碰到他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而且时间也很晚了，他回来应该也很累了，自己再去打扰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休息，于是作罢。

　　混乱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