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牵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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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谭冀被一堆烂摊子烦得头昏脑涨的时候，轲祖宗总算给他传递了一条奢侈的“好”消息——“我去Z国了，开始登机，我关机了。”
谭冀:“……”
你说你这么折磨我有意思么？求给个痛快！
他倒是知道轲景自月前受伤后情绪就不对，曾经也猜测对方会有什么动作，没想到这个闷葫芦的可真是比王八还能憋，愣是好好的把《换牌》演完了也没一丝动静，就计划在这个时候“善解人意”地溜号了！
哦，不是计划，是行动。
我以前是吃错了什么药才会认为他听得了人话啊？谭冀想，会听人话的都不会做出这种非人的事。
他恨不得穿越回去抽死大半年前那个被利诱了的自己。
可揽都揽到自己名下了，还能怎么办？
认命呗。
谭冀期期艾艾地先给终极BOSS去了个电话，汇报“逃跑小娇妻”的最新情况;让他心累的是，BOSS直接表示:哦，我比你早接到电话，我已经知道了，我已经批准了，以及，你必须要替他处理好剩下的事情。
“……是。”
然后是《不老》那边的广播剧问题——作为一个大剧种之一，无论过了多久，终究还是会有一批又一批的爱好者加入其中的并为之奋斗的，发展到现在，早已成为了具有盈利性质的娱乐圈热门之一。轲景能够被内定为承浩的声优，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更何况对方是托刘苏的口相邀。
打了一次又一次的机锋，那边才表示会把待遇提得更高一些，再三嘱咐轲景趁着《不老》的热度过来，否则就是不那么完美，他们可能也要另外找人了。
“好的好的，他就是这几天有点忙，下周，下周一一定来啊！”
……来个屁。
谭冀挂了电话，狰狞地笑:老子得不到，也不让你们过得好！
下周一，下周一祖宗跟他联不联系还是两说呢。
伊克思送来的当季新款挂满了衣柜，各样代言隔不时就要“骚/扰”一番，帝马奖的公关形式瞬息万变，轲景下一个剧本的影子还在飘着，手下的小演员也不省心，小吴和卡尔他们还要常来哭诉……
累得像死狗一样却仍旧恨不能生出十只手八个脑来的谭冀泪眼望天:
这日子，还TM怎么过？！
……
对比起经纪人的苦逼，轲景过的简直是“神仙日子”。
到了Z国，不可避免地先要去S校拜访一下从前的教授和老师。
他没想到什么人情世故，只是单纯地想去看看那些老东西。
尊师重道，是轲景难得的从基因血液里传承下来的人格优点。
跟他熟上一些的西蒙是他最先拜访的对象。
大胡子老头翻起白眼来对他的拜访不屑一顾，完全没有电话里那么正常。
他上下打量了这个气质愈发沉郁下去的年轻人，过了尤其长一段时间才像葛朗台对待自己侄子那样吝啬地让出了一点儿门板，哼声道:“进来吧。”
西蒙是个典型的艺术怪胎。
——搞艺术的好像都是这样，要么就是要求完美到强迫症的地步，要么就是乱到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哪怕真有一两个人貌似中庸，某方面肯定也是极端。好像不这么做就不能显出自己的不同似的。
这孤老头子有过两次婚姻，但没有一任妻子愿意跟他过下去，在离婚的时候，甚至连孩子也不愿意留下给他——怕他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孩子饿死在家里了。
不，把这个地方称之为“家”，简直就侮/辱了家的定义。
冰冷的壁炉，谈不上摆设的摆设，电影分镜头的杂稿散乱在沙发和地板上，沉重冗杂的观影和摄影设备，三居室被腾了两间出来完全用作储物间，还有一间敞开着正对客厅，不脏，但乱。
轲景没有问他的助手哪里去了——不拍戏不出门不见客的时候，西蒙是不喜欢和别人接触的。
这里与世隔绝到了非人间的地步。
他的突然到访，对于这个偏执的老头来说，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可作为人类，他又是怎样独自挨过那仿佛没有尽头的孤寂的呢？
西蒙终究不再年轻了。
他的壁炉没有生火，地暖倒是一直开着，想必要是果真孤身死在这里，臭味还是能招几个受不了的人来为他收尸的。
大胡子老头阴沉着脸，既没有叫他坐下，也没有要招呼客人的意思，自己径自坐到了沙发上，径自看着也找不到什么话说的年轻人。
轲景僵硬的神色顿了顿，坐到了他对面。
温暖的屋子里气氛沉滞。
良久。
西蒙不耐烦了，主动问:“有什么事？”
他担任S校的教授，见过的学生不知凡几，木讷的不是没有，但是就演员这个职业而言，少之又少，所以他对轲景的印象要格外深刻一些。
倒不是他对这个年轻人青眼有加，而是轲景作为导演系专业课全优、毕业作品惊艳的优秀毕业生，最后没有选择继续走下去，实在是让许多人唏嘘了许久的一件大八卦。
——怎么那样性格的人，还偏偏要回到镜头前呢？
那时候西蒙就知道，这是个目的性很强的年轻人。
不石破天惊，绝不回转。
那么，现在这个时候到这里来，没什么事情发生是不可能的。
轲景双手交握着，喉咙无端生涩:“没什么事。”
他说:“就是最近工作太密集了，回Z国来散心，来拜访您一趟。”
这个时节，学校还没有放假，到处都是教授，怎么偏来专门拜访他呢？
西蒙心里嗤笑一声。
看来确实跟T国的经历有关。
但据他所知，轲景近来的发展势头很好。他去看了《不老》，那是一部隐晦的文艺之作，也是一部相当成功的商业电影。
轲景在其中的表现堪称教科书范本。
西蒙再怎么认为这年轻人“不思进取”，也不能否认他在表演上那出彩的天赋。
就像那年的毕业季，他们一致认为轲景会以娴熟的拍摄技巧略胜一筹，可谁都没想到他会以演技碾压全场。
——这个年代，不是谁都敢将哑剧拍摄成为电影的。
可轲景却做到了。
这样的人，世上还有什么击得倒他呢？
倘若真的看上去有所摇摆，也不过是暂时的罢了。
这些想法浮光掠影般地转过西蒙的脑海，最终，他难得说了句与他个性不符的啰嗦话:
“喂，小子，还记得《牵线》吗？”
轲景抬起黑黢黢的眼。
怎么会不记得？那是他的毕业作。
虽然短小而不那么令他自己满意，但确实是他亲力亲为的第一部公之于众的微电影。
“我当时问过你，为什么叫《牵线》。”
——因为主角的手里其实一直牵着自己命运线，每一步都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
别人能干扰你的想法，却不能代替你做出选择;你牵着线，微风不能决定你的方向。
“谢谢。”
棕黄的落叶在空中打着旋，摇曳着，最终还是落到了地面。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牵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