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顾]天若有情》青襟我心

3、试心关

　　回到鹤寿峰，李龄带戚少商到一座大殿。大殿中设置十分简单，两侧各有一个偏殿。

　　李龄手指打出一道玉符，玉符破空而出。很快，就有一个身形魁梧的大汉走了进来。那大汉皮肤黝黑，眼如铜铃，倒不像是修仙之人。

　　“主人有何吩咐？”汉子对李龄毕恭毕敬。

　　“穆一，少商是我的亲传弟子，今后在鹤寿峰修行，少商的一应起居都交由你照顾。”

　　“是，谨遵主人吩咐。”穆一跟随李龄多年，原是逍遥宗的奴仆，自李龄筑基以来就跟着他。

　　“你先去将偏殿收拾出来，我有话交代少商。”李龄摆摆手让穆一出去，穆一躬身而退。

　　李龄和戚少商相对盘腿而坐。

　　“少商，你为金粗火细双灵根，资质为上。我如今传你修仙的入门法术。不过，你首先还要我辈修为划分。”

　　天元大陆在凡人眼中无边无际，似乎看不到尽头。但是天元大陆仅是人间界其中的大陆之一，除此之外还有天一、长生、秋岛三大大陆。大陆之间有时空通道，非元婴以上难以跨越。

　　世间凡有灵根者，可感受天地灵气，皆可修仙。修仙之人灵根多为金木水火土五行灵根，有少数为变异灵根，百万年可见。身具灵根之人引天地灵气进入丹田，淬炼筋骨，天长日久，九九归真，可分为炼气、筑基、结丹、元婴、化神、出窍、大乘、合体、渡劫飞仙等九个境界，而每个境界又分为初期、中期、后期三个阶段。境界与境界之间有巨大的差别，纵使是逆天之资，也难以跨境界而战。

　　天元大陆上有近百个修仙门派，逍遥宗只是其中的二等门派，但是宗主也有出窍的修为。李龄为金丹初期修为，这在逍遥宗中也有三四百人，比较普通。

　　天元大陆历史很长，自然曾经也有真正渡劫飞仙的仙人。但是目前李龄了解到的，即使一等门派的最高的修为也是出窍，可见天地法则之限制，修仙之艰难。

　　“宗门入门法术为五行化灵诀，我将发诀授予你，少商你要仔细体悟，刻苦努力，不可懈怠。想要真正走上修仙之路，修行更为高深的法术，必须筑基。”

　　“弟子明白。”

　　“凡人向往仙人，但是修仙之途又并不是像凡人想象的那样，其中弱肉强食，竞争极为残酷。你既有修仙之意，我受你父亲所托也会悉心教导于你。但是你务必坚定本心，日夜打磨，以修为精进为要，否则你修为始终停滞不前，终有一日我也难以护持与你。”

　　“弟子谨记师父教诲。”

　　“我将你所需丹药交给穆一，也让穆一每月去宗门为你领取弟子份例，你有需要只管于穆一处取。待我交付宗门人物，明日起我将闭关三年。入门法诀如有不通的地方，也可向穆一请教，他已经筑基，自可指点于你。”

　　“弟子自当细细体悟，争取筑基，不让师傅丢脸。”

　　当夜，戚少商盘坐在偏殿的木床上，按照五行引灵诀感受天地间的灵气。果然感受到天地间有种气流，呈现金、青、蓝、红、灰五种颜色，随着自己的体内，随着特定的线路入驻丹田之中。但是只有金色和红色的气流在丹田流转之后，进入戚少商的四肢百脉，其他青色、蓝色、灰色的气流不能进驻丹田，反而被丹田所排斥，一进入戚少商的体内，立即逸散了。戚少商顿时明白，这就是灵根的作用了。难怪世间无灵根者不可修仙，灵根是贮藏天地灵气的根本。

　　时光飞逝，转眼间已经过去了一年。

　　戚少商资质为上，悟性也不错，他每天按照五行引灵诀上的要求，刻苦修行，引天地灵气冲击自身穴道，很快进入了炼气一层，而且非常稳定。

　　戚少商毕竟十一岁，还是孩子，有时虽会感觉修行枯燥，但是想到筑基之后自己就可如传说中的仙人那般上天入地，也觉得仙途有望，倒也不是十分想念家人了。只是偶尔，戚少商在逍遥宗行走的时候，看到宗门弟子三五为伴，不由得会想起一年之前在缘启镇遇到的顾惜朝，不知他如今在哪里，也不知他是否已经拜得门派习武？

　　戚少商谨记师傅李龄之言，如果他们真的有缘，将来总头一天会再次相见。

　　又过去两载，戚少商修为循序渐进，距离炼气四层。李龄也已出关，见到戚少商苦修不辍，甚是欣慰。

　　一日，戚少商正在打坐。忽然见到，浮光一闪，一道讯符破开禁制而来。

　　戚少商伸手一抓，一道声音传入脑中：“少商，到大殿来。”

　　是李龄的传音。

　　戚少商如言来到大殿，只见李龄端坐其中，便躬身拜见。

　　“少商拜见师傅。”

　　“起来吧。今日叫你来，是让你和为师一起去宗门之外的试炼堂观看宗门招收弟子一事。”李龄让戚少商坐下。

　　“师傅，可是宗门每五年一次向凡间招收弟子一事？”戚少商问。

　　“是的。师傅出关后接了功德堂的任务，前去帮忙监督入门弟子试炼。”李龄回答说。

　　李龄在逍遥宗并无其他靠山，修炼至金丹修为全凭自身一人打拼。他经常会去功德阁接受宗门发布的任务获得功德点数，用来换取修行需要的法器和药草。

　　“师傅让少商去为了观看入门弟子试炼？”戚少商又问到。

　　“不错。三年前，你由为师带入宗门，并没有经过宗门试炼。我此次督查的是试心关，你跟为师一起，比当有所收获。”

　　“多谢师傅。”

　　李龄带着戚少商御剑至山门外侧，落在山门右侧的一块极为宽阔的空地之上。只见空地的一角，已经或坐或站有三百余人，他们大多为为幼童，少数为少年，极少几个看起来已经超过二十的。这些就是前来参与宗门试炼，通过之后会成为逍遥宗的弟子。而站在他们后边的人更多，是送参与试炼孩子的父母亲友，他们眼中既焦急有期待，有不少衣衫褴褛，显然是经过长途跋涉而来。可见凡人对于修仙是何等的向往。戚少商虽入门三年，还是首次在宗门里见到如此之多的人聚在一起，觉得颇为有趣。

　　李龄带着戚少商走到另外三个人中站定。

　　“柳冶师兄、云林师兄、何田师弟，你们已经到了，久等了。”李龄微微一笑。

　　这柳冶、云林、何田也是接了功德堂人物之人，四人接了这任务之后先前就在功德堂里见过一面，算是熟悉了。三人俱是金丹修为，云林更是金丹中期了。

　　柳冶和云林也是礼貌地一笑：“我们三人也刚到。”

　　倒是何田看了看戚少商：“李师兄，这个小娃娃是谁？资质不错。”

　　戚少商见三人都看着自己，立即行礼。

　　“少商拜见师叔师伯。”

　　“这是我的亲传弟子少商，三年前我带他入宗门，他没有经历过宗门试炼，所以带他来一观，稳定道心。”李龄回答说。

　　“原来如此。”三人见戚少商年岁不大，却很有礼貌，于是每人自怀中摸出一件物事递给戚少商作为见面礼。

　　戚少商不敢接受，转头看向自己的师傅李龄。

　　李龄微微一笑：“还不谢谢三位师叔、师伯。”

　　戚少商闻言，立即接过来，再次拜谢。

　　戚少商用神识微微一扫，柳冶给戚少商的是一瓶归元丹，云林的是一把下品灵器青龙剑，何田给的是一瓶益气丹。都是适合炼气层使用的。戚少商心中甚是欢喜。

　　云林掐指算了算时间，肃容而立。

　　“三位师弟，试炼时间已到，我们开始吧。”

　　李龄带着戚少商和三人一起腾上高空，俯视下面之人。

　　原本在焦急等待的凡人见到逍遥宗的仙人动了，皆是如松了一口气一般，那些坐在地上等待的人也纷纷爬起来，看向空中。

　　云林从袖中抛出一件小小的法器，朝宽广的空地上一掷，念起法诀。那法器迅速化成一座陡峭的高山，直插云天，凡人仰望竟然看不到顶。

　　山峰之上有两丈宽的白玉台阶蜿蜒而下，仿佛一条漂浮在空中的白色绸带一般。而山顶有一个三丈见方的平台，看来试炼的终点就是这里。

　　“参与宗门试炼之人，从山脚攀登玉梯上山到达封顶，申时到达封顶者过关。期间不得借助法器，一旦发现取消试炼资格。”云林的声音领广场上的凡人皆是一震。

　　参与试炼的人陆陆续续开始登山。

　　“师傅，这山在他们眼中虽是很高，但是只要坚持下来，到申时是可以攀登到的，应该不仅仅这么简单吧？”戚少商问。

　　“那是自然。这一关既然叫做试心，就是考验他们修仙之心是否诚挚坚定，这山峰乃是迷心木炼制而成，一旦踏入其中，即会走入心魔幻境。这幻境因人而异，各有不同。只有修仙之心坚定者，方可破开迷障，到达封顶。”李龄回答说。

　　“原来如此。”戚少商点点头。

　　他凝目而视，看见那三百余人已经全数踏上白玉台阶。不少人快速攀爬，显然是想取得头名，入仙人之眼。突然，走在第三的黄衣少年感觉山林间树木狂摇，罡风四起，直刮得面目生疼。黄衫少年眼睛都睁不开，脚下一步都难以挪动，慌乱之中，他回头一看，脚下的台阶笔直而下，白云漂浮，看不到底。不由得心生胆怯，几乎是瘫软在地，匍匐前进。然而，又一阵更强的风吹来，将他如断线风筝一般肆意抛起，继而如直线下坠，马上就要摔得粉身碎骨。黄衫少年心胆俱裂，大喊“救命！”

　　少年声嘶力竭地喊了几秒，发现自己已经落了地，只是已经在广场之上。豁然明白刚才经历的罡风只怕是一场幻境，这一关他没有通过，此次与逍遥宗无缘了。

　　原来这就是试心，修仙之心坚定者，无惧风雨雷电，稳步向前。陆陆续续，又有不少参与试炼的人跌下山峰或是定在原地不得上前。到申时与凡人而言，是一天的时间，但是于李龄而言不过一瞬，很快夕阳西下，到了申时。

　　真生勘破幻境，道心坚定者，不过十之一二，仅剩下三四十人了。连戚少商也不得不感叹进入仙门的艰难了。如果没有李龄将他直接带入仙门，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试心这一关能否通过。

　　“少商，可有甚想法？”

　　“师傅，既然走入修仙一途，就要稳定心境，不可被心魔所迷。”戚少商说。

　　“是的。修仙本是逆天而行，你在这一途以后遇到任何事都可成为你的心魔，不能勘破轻则修为不能精进，重则仙路尽毁。你无论何时，务必要稳定道心，多多锤炼自己的心境。”李龄说。

　　云林很快收了山峰，柳冶跟何田则护送落选之人离开。李龄带着入选的四十一人到弟子堂登记。

　　“师傅，明日还有试炼吗？”戚少商问。

　　“招收弟子时间七天。”

　　“那师傅明天还会去监督试心的试炼者吗？”

　　“不了，为师只接了一日的任务。”

　　“那通过的明天会去做什么？”

　　“这批人明日试炼得的关卡会有弟子堂的人告知他们，有的可能去考验悟性，有的去测试灵根，看他们过了那些关卡。”

　　“他们不是先测灵根，可以修仙，再来测试心性和悟性吗？”

　　“修仙灵根、心性、悟性是最基本的，三者缺一不可，所以三关是同时进行的，三关全过才能进入宗门。故而，有的虽然过了试心这一关，但是其他都没有去测试过。我派宗门试炼还是比较简单的，有些一拼宗门，挑选弟子不止三关，比之我们更加严格。”

　　戚少商点点头，看着跟在身后的四十一人，他们皆面有喜色，殊不知，这只是过了试心一关，如果其他关卡未通过，还是不能进入宗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