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地带（GL）》默缠、灯

45、第四十五章

　　红木棍准备好了，但不足三十六根，也不需要真的准备那些多，数量不重要，因为没人能真挨得过去，哪怕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壮汉三四根至棍断也得乖乖倒下，何况尚千岁身上本来就有伤，一棍子挥过去，半条命就丢了。

　　高晋年轻有为，然而这和学历无关，他从十四岁开始混社会，十八岁正式加三青会，一直以来跟着尚千岁的父亲做事，从只会打架的混混变成坐堂，尚千岁的父亲对他极为关照，转眼近三十年，某种程度上他也见证了尚千岁的成长，他视尚千岁为亲妹妹，而并非外界所传的暗度陈仓，苟且私情。

　　“好啊，打啊，打吧，棍！棍！断！”高晋冷哼一笑，威胁道，“今天你们要打不满三十六，谁都别想走，打啊！”

　　高晋嘴里说打，可语气明明就是在暗示这帮人，今天谁要敢真下得去手，以后的路子不光只是不好混，而是没命混。
　　在场的人全都不敢轻举妄动，全都低着头不作声儿。
　　这番情况无疑是火上浇油，龙头一股狠劲的站起来，一年开不了几次家族会议，一开就有人公然挑战龙头威信，场面确实令他难堪。

　　沉默良久的张叔最终憋不住的开了口，“龙头，九千岁该罚不假，但念在二十年无功也有劳的份儿上，三十六棍会不会太重了些，下个月她就接管局长了，难道带着满身伤去嘛。”
　　一向恪尽职守本分的管家陈如今也加入劝说行列，他低头小声说道，“九千岁确实打不得呀……这棍子落在她身上……”

　　“前龙头尚哥在天之灵也不会同意的！”高晋接过话。

　　提到前龙头，尚千岁突然打起了精神，她父亲的死是个谜团，三十年无人提及无人问津。方以珊背地里偷偷观察着这些人的表情，他们各个脸上乌云密布一般，没人再敢接着说下去，好像这是一个不能触碰的禁忌。

　　但错终究是错，方以珊作为局外人想撑起三青会命脉缺少了些理由，高晋又道，“龙头顾及外人身份是嘛。”他转头对方以珊说，“妹子，我现在收你做手下，从现在开始由你负责一个堂口生意。”

　　尚千岁想说什么却被方以珊抢先一步阻止住了，方以珊点头答应，高晋用欣赏的目光打量着她，然后对在坐的各位继续道，“既然她已经成了自己人，大家没意见了吧。”
　　高晋破格纳入方以珊成为三青会重要成员之一，一个堂口规模不次于一个小帮派，尚千岁的犯得过错也因此减轻了许多，最起码撇清了‘出卖’家族之嫌，不必再受三十六棍处罚。

　　张叔举手表示同意，尚千岁自然不用多说，算上高晋自己，三对二，票数通过，方以珊在险恶关头再次逢凶化吉，反而一跃成为三青坐堂，多少人羡慕还不及。

　　这个现象正反映出三青会目前现状，即使他是皇帝，也抵挡不住满朝文武的反对，如果三馆加一联手，龙头位分分钟形同虚设。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就是为了防止日后某一位龙头独大毁了三青会前程，他们将权利分散，大家相互克制。
　　龙头主要调和社内关系，他拥有裁决权却同时顶着‘废帝’的压力，九千岁虽仅次于龙头，看似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这个头衔名下无实际资产和手下，剩下的三馆为朝官，负责各自区域内不同种类的生意，拥有资产和手下可又没有独断权，运行重大决策必须得经过龙头和九千岁的同意，一环套一环的权利分层构成了现在的地下王国——三青会。

　　龙头陷入两难境地，刚才兴冲冲的非要严惩尚千岁，又连续被三人否决，前后矛盾的一时间没了主意。
　　张叔一向平和，他提出建议，“既然该罚的话，就罚她跪堂算了，正好可以亲自向祖宗交待。”

　　龙头不再干涉，默认了这个意见，张叔拍拍手，缓和僵持住的气氛，“问题解决了那就照着规矩办吧，该跪的跪，该散的散。”

　　高晋得意的起身离开，等他走到方以珊面前时突然拉住了她的胳膊，意味深长的笑容不知脑子里在想什么。
　　“小姑娘，记住这个地方，以后家族决策也会有你的一份子，好好跟着九千岁，等会儿把誓书补了，她会告诉你该怎么做。”

　　尚千岁深吸了口气，她从来没打算让方以珊进入三青会，这个深不见底的洞穴隐藏了无数杀机，一步错步步错，弄巧成拙的安排使方以珊反而步步高升。

　　龙头凶狠的瞪了一眼尚千岁，一声不吭从她身边走过，钟叔紧随其后，这两个人结盟一派，好在张叔为人和气，以理服人，他比较中立，不像高晋这么明目张胆的跟龙头对过不去。

　　“高晋。”尚千岁把他叫住，“里面说。”她牵着方以珊一同走进祠堂间，在这个古老的建筑物内，唯一一块拥有高科技技术的地方就是门口的掌纹锁。
　　尚千岁把手掌印上去，横锁弹开，方以珊万般好奇的望着诡异陈旧的四周，仿佛时代倒退，回到了改.革开放初期，古老的桌椅，灰暗的墙壁，最恐怖的是对应门口中.央位置设立了一个巨型台位，大概有十层左右依序罗列，大大小小的灵位十几个，并有香烛供奉。

　　尚千岁看出了方以珊的疑惑，于是解释说，“这里是祖宗祠堂，几十年一成不变，不是每个人都可以进出的。”她故意开起玩笑，“我死了以后就会被摆在第四排，不过放心，你以后也可以摆进第四排了。”

　　方以珊翻着白眼，“说好的长命百岁呢！我可是奔着一百去的！”

　　“喂喂，小朋友们，可不可以不要闹啦？”高晋点了三支香，递给了尚千岁，“往常你不在的时候，我会跟尚哥汇报你的情况，让他在另一边能心里踏实点。”

　　尚千岁鞠了三个躬，将香插.入香炉，“刚才谢谢你，不过我不想以珊插手集团的事。”

　　高晋一听，表现出了不乐意，他盯着方以珊，问道，“多少人打破脑袋的想挤进三青会，坐堂更不用多说，难道你还有其他的要求？”

　　“方以珊拥有的是我的QR码，理应该归于九千岁。但她不是龙头膝下子女，里外有别，何况九千岁的身份本不应该涉及集团资产，以珊只是挂名，她手里另有义胜和，做起事来很不方便。”
　　尚千岁强而有力的解释令高晋犯了难，他当着众人的面儿夸下海口让方以珊负责其中堂口，现在又有名无实，龙头一定会盯着方以珊的一举一动，图挂九千岁虚名又不为集团效忠岂不是自找麻烦。

　　方以珊拽了拽尚千岁的衣角，吱唔的说，“咱们会不会太过河拆桥了……我可以为你们做事……”

　　尚千岁想了想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了，干脆提议道，“杀人越货的事肯定不行，我觉得游艇生意挺合适。”

　　“哇！狮子大开口啊！”高晋上窜下跳的大叫，“九千岁！你可真会挑啊！”

　　游艇是块肥猪肉，以租为主卖为辅，常和有钱人打交道，喝喝香槟红酒抽支雪茄说两句客套话，钱就乖乖进袋，时不时的再自己开船出海，人生极致享受。
　　最重要的是，这是正当生意。她不想让方以珊涉足过深以防多生事端，用命来博的有她一个人就足够了。

　　高晋突然对方以珊生起兴趣，打探道，“小姑娘，你和我们九千岁什么关系？”

　　……

　　方以珊呆头呆脑的‘额’住，她越额就越激起高晋强烈的好奇心，尚千岁现在是真的烧香拜祖宗，但愿她别突然说出什么惊心动魄的答案。

　　“我们……”

　　“你们？”

　　“我们……”方以珊再次重复，“我们……额……朋友之上……”

　　尚千岁全身汗毛竖立，难道后半句是‘恋人未满’嘛 ！

　　“朋友之上？”高晋不断追问。

　　方以珊突然想到一词，尽管用来形容她们之间的关系有点夸张了些，“主仆关系！”

　　“我还以为你们是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呢。”高晋大失所望的泄了气。

　　游艇的生意高晋耐不住尚千岁软磨硬泡最后还是答应了，而方以珊对高晋的了解也愈渐加深，他不是个难以相处的人，但也不是个可以推心置腹的人。高晋的城府不可估算，他更像一名成功人士，站在人生至高点俯视着脚下的一切。
　　三青会的历史名册不可以没有他，高晋上位后力推正面生意，将手里混杂的小商小店重新整合，形成连锁运营模式获得无数口碑。

　　这点是方以珊遥不可及的。

　　尚千岁要跪守祠堂一天一夜，凑足二十四小时，只有方以珊一心留下来陪她，高晋早就逃之夭夭了。
　　尚千岁拿来垫子，然后老实跪下，她不敢再有半句报怨，能从三十六棍下毫发无损的走出来，她算是第一人。

　　方以珊作为家族一员也得烧香诚心拜祭，她回想起店铺门口的供品，别人来这里挑选供品，每天烧香跪拜的是‘三青会’，他们就这样间接性的被大家顶礼膜拜，难怪三青会会黑白两道财路畅通。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月月底要完结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