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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被撞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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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面包车撞倒在地的刹那,温时洲似乎恢复了清醒,也就只有那一瞬间的清醒,他睁大着眼睛,在一闪而过的灯光照到车牌号时,牢牢记住了那串号码,鲜血从他的口中涌出来,五脏六腑几乎被撞烂,全身的剧痛让他麻木,他甚至还来不及思考什么,意识快速消失……
汪汪汪……汪汪汪……
温时洲是被狗叫声吵醒的,他缓缓睁开眼睛,发现周围一片漆黑,狗叫声不绝于耳,似乎离自己很近,感觉到自己身子下面是冰凉的水泥地,温时洲打了个寒颤,一跃而起,动作进行到一半他就僵住了——
这诡异的轻松是怎么回事?这诡异的感觉是怎么回事?等等,他不是死了吗,这里是哪里?
温时洲甩了甩脑袋,不敢再想下去,细思极恐啊,他跃起来的瞬间惊到周围的狗狗,狗叫声戛然而止,但这份安静维持了没几秒,重又恢复了喧闹。
“汪。”温时洲试着开口,这一声像是随风摇曳的小花,在众多叫声中显得柔弱可怜,然后所有的疑惑得到验证,所有的不安开始放大,他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同时挥了挥一只爪子,然后,不得不去接受——他变成狗了——这个事实。
“开饭喽!”
变成狗后的温时洲拥有优秀的听觉、嗅觉,在女孩子开口之前,他就已经和其他狗狗们听到脚步声、闻到饭菜的香味,摆好了迎接的姿势。
饿了一上午的他,这时候最想做的就是填饱肚子,大白碗被放下的瞬间,温时洲已经和周围的竞争对手们窜上去了,你挤我我挤你,好不热闹,马尾辫女孩名叫李莉莉,约莫十六七岁,长得很普通,个子却非常的高,身材比较壮,她不停的用筷子敲打手中的小碗,对自家的狗狗们嚷道:“安静,别挤啊,大家都有的吃!”她皱着眉头,显然这种场面让她很不舒服。
一个月前,李莉莉家的母狗不知和村子里哪家公狗搞在一块,过了一窝小奶狗,大约有七八只,温时洲灵魂寄宿的就是其中之一,母狗在李莉莉家呆的时间最长,自然和狗主人关系很好,于是享受到了单独的午餐,而这些小中华田园犬们则是围着一个饭碗抢食吃,饿极了的温时洲战斗力很强,他挤到了最前面,但在看到碗里的食物的时候——他犹豫了。
“嗷嗷嗷——”他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这是什么嘛,喂狗狗都不吃啊,就在他无限伤感时,其他的狗狗们已经奋勇着把他挤出了饭碗周围,争先恐后的吃了起来。
狗狗们吃的很带劲,温时洲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哦,我忘了,我现在变成狗了。肚子很配合的咕咕叫了起来,温时洲犹豫着要不要去吃,刚刚他为了靠近饭碗花费了大部分力气,现在是又累又饿。
沉思之际,一只大手抚上他的头,温时洲吓得连忙往后跑了几米,警惕的看着那只手的主人,李莉莉疑惑的看着自家的狗,这只狗从开饭时候就变得很奇怪,明明就可以吃饭了,却学狼吼,被其他狗挤出来还在发呆,现在自己摸摸它居然还用仇视的眼神看着自己,它脑袋被驴踢了?
温时洲呼吸急促,虽然和女孩有一定的距离,他还是不敢放松警惕,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敢摸他的头,这个女人实在是胆子太大了!
一人一狗就这样对峙着,李莉莉开口:“灰灰,你怎么了?生病了吗?”她嘟囔了一下,也不顾温时洲的反应,离开了。
而这个时候,食物被解决的差不多了,小狗们吃完饭,就心满意足的跑屋门前晒太阳睡午觉去了,留下温时洲对着空碗欲哭无泪。
他所在的这户人家是标准的农村配置,一层小平房,甚至没有贴瓷砖,地还是水泥地,家里很简陋,狗窝被安置在后门处。
饿着肚子的温时洲慢悠悠走出家门,在这户人家附近寻找有没有可以吃的,后来实在累的不行,他只好回到门前,打算跟着其他的小伙伴一起睡午觉。狗妈妈此时闭着眼睛,微微打鼾,小狗们纷纷在它的身体各个角落睡觉,看起来宁静而和谐,温时洲看到没有自己的位置,也不愤怒,在狗妈妈旁边趴着睡觉,然而这种睡姿让他非常的不爽,也许是从小到大习惯了枕枕头,即使是变成了一条狗,他还是觉得没有枕头很难入睡,他翻来覆去的打滚,期间不知道被其他小狗踢了多少脚。他烦躁的用小爪子挠挠自己的头,然后蹬着小腿回踢过去,睡着的小狗们蔫蔫的叫着,也不管他。
温时洲在这种极不舒服的状态下一直睡到了晚上,谁知道,他低估了这家人的贫穷程度,为什么还不准备晚饭?
傍晚没有太阳,气温逐渐下降,温时洲没办法只好回到自己的狗窝,其他的小狗们睡过一觉之后现在是生龙活虎的跑前跑后,不亦乐乎。
“汪……汪汪……”温时洲有气无力的叫着,为什么还不准备晚饭?为什么还不准备晚饭?温时洲不想承认,他真的快饿死了,这狗怎么这么怕饿啊,曾经自己作为一个人的时候,明明已经达到了马斯洛层次需求的第五层了,没想到变成狗他只能活在第一层里面,他委屈的叫嚷,对如此巨大的反差感到力不从心,渐渐的,他睁不开眼睛,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温时洲,男,二十五岁,在遇到车祸之前是a市一所二流大学的老师,教经济学史,在周围人的眼睛里,温时洲是个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君子,身材修长,仪表堂堂,待人诚恳、温和,父亲是a市著名的连锁酒店老总,他算是个标准的富二代,这样一个完美的人自然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方圆十里的雌性生物很少有不被他吸引的。
从温时洲上小学就陆陆续续收到女生的表白信,一直到大学,一路桃花树运那是相当的壮观,可惜在上大学之前温时洲都没有谈恋爱,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太麻烦了,而且父母老师也不支持早恋。”
温时洲家附近的富二代圈子里,高中读完就出国留学的占了绝大部分,不过他却没有出国,他觉得自己在国内学习中华传统文化已经很吃力了,如果要去学习国外的东西可能更加的麻烦,他懒得出国,作为家里的独子,他的父母很宠他,尊重他的决定,温时洲不是那种智商很高很聪明的人,高三他和其他学生一样埋头苦读,勉强考了个还可以的分数,不过这和好学生比差距还是很远,好在他家有钱,他的父亲出了钱让他去一所名牌大学念书。
大学之后,他谈了一个女朋友,是a大的系花,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女孩子追的他,他觉得确实要谈恋爱了,于是同意,如果说他谈恋爱了有女朋友了,那么其他的女人应该对他不感兴趣了吧,错错错,女人们反倒更加的迷恋他,他的标签从英俊多金,再加上一个专一,是的,他和女朋友谈了七年多的恋爱,大学四年本地恋、研究生三年异地恋,一直到他发现萧婷劈腿——这也是温时洲悲剧的开端。
萧婷的劈腿对象也是一个富二代,叫方正,一个圈子里的,不过温时洲和这群富二代交情不多,他不喜欢这些富二代炫富挥霍的生活,很少和他们打交道,而且温时洲一直都不喜欢方正,方正不仅有二世祖的特性,还很花心,他抢了温时洲的女朋友后还经常朝温时洲炫耀,温时洲那阵子过的很不好,倒不是因为在圈子里很丢面子,而是他最好的朋友宁远早就知道萧婷暗地里和方正搞在一起,却和其他人一起瞒着他,要不是自己后来碰巧撞见,他难道要带一辈子的绿帽子?
比起女人的背叛,他更痛心从小玩到大的兄弟的背叛。
在他撞见萧婷和方正偷情之后他只说了句分手就走了,任萧婷如何挽留也不回头,他自认对萧婷不错,谈恋爱他钱没少花,虽然萧婷老是抱怨他不爱她不浪漫啥的,他觉得女人总是有太多的要求,这对他来说太苛刻了,萧婷出身普通,父母都是工人,他帮萧婷找实习找工作,萧婷现在在宁远父亲的公司里上班,工资很高,比他自己的大学老师工资高了不知道多少倍,当时因为这件事萧婷还埋怨他不思进取。他觉得自己并不亏欠她什么,既然她先对不起自己,那分手也无可厚非。
然而,他低估了萧婷的纠缠,她的纠缠让他很烦躁,于是他忍无可忍,在萧婷又一次的跑到他家门口时,朝她发火。
“滚!”他第一次对她大吼。
萧婷眼泪慢慢流下来,并未离开。
“好,你不走,我走总行了吧。”只听碰的一声,他关上门,离开。
他的心情差到了极点,宁远自从那件事之后他俩一直没联系,温时洲不确定这份友情是否能保住,也许早就不存在了,他自嘲的笑笑。
“妈的,都把我耍的团团转!”温时洲将地上的易拉罐踢飞,易拉罐在夜空中划了一个完美的弧度,夜晚凉风嗖嗖,他只穿着件白色衬衫,很快就觉得冷,在街上晃荡了几个小时之后,他去了一家酒吧。
他喝的酩酊大醉,走出酒吧大门时,几乎站不住,酒吧服务生曾想拿他手机联系他的朋友来接他,遭到了温时洲劈头盖脸的大骂,温时洲双眼迷离,视线扫过繁华的夜景,打算坐车回家,然后很不幸的,被一辆面包车撞倒,再次醒来时变成了一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