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歌唱晚》简兮Mi

4、噩耗

　　内线接进来的时候向晚正在和销售部的开会，西北市场的方案年初已提上行程，可是至今一个多月过去进展却极为缓慢。
　　清歌敲了敲会议室的门小心翼翼的道：“苏总监，二号线有人找你”

　　刚刚销售部员工提及的几个方案接连被向晚pass掉，一会议室的人皆是愁云惨淡，有个这样拼命地顶头上司可不是什么幸事。
　　向晚也自觉自己最近对大家太过于严苛，将手中的文件放下看了看手表道：“那就先休息十五分钟”
　　众人如蒙大赦，甚至一两个人夸张的对清歌做了个谢谢的动作。

　　向晚回到办公室让清歌把电话接进来，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听不出语调的变换：“是苏向晚苏女士吗？”
　　这声音向晚不认识，向晚嗯了一声，还没来得及问对方是谁，那中年男子已继续开口：“是这样的，我是江城城南派出所的，刚刚二环南路上发生了一起车祸，一名叫欧阳的女士当场死亡，我们在死者的手机上……”
　　向晚只觉耳边有什么轰的一声炸开，她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直到对方喂了好几声：“苏女士你还在吗？”
　　向晚回过神慌乱的道：“在，你说什么”
　　中年男子语气中露出一分伤感与同情来：“是这样的 ，我们没有联系到欧阳女士的家属，你能不能过来认领一下遗体。”
　　挂了电话手心起了一层滑腻的汗意，向晚想起身却丧失了所有的力气直接摔倒在椅子下面，清歌听到动静敲了下门直接闯了进来，向晚抬起头已是满脸泪水：“清歌，主编呢？她在办公室对不对？”
　　这是向晚脑内唯一的念头，一定是搞错了，上午的时候欧阳姐还在和她说：“小晚呀，女孩子还是不要这么要强的好，赶紧找个疼你的老公嫁掉才是正经事”
　　清歌被向晚的样子唬了一跳，期期艾艾的答道：“主编去印刷厂了”
　　是了，今天是二十九号，下个月的月刊已经进了印刷厂，每月的这一天欧阳雷打不动的要去趟印刷厂查看样刊。
　　再无一丝侥幸。

　　接待向晚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皮肤黝黑的年轻警察，他看着向晚明显哭过的红红的双眼，给她接了杯热水说了句保重。
　　向晚坐在警局内看着四周刺眼的灯光说了句：“谢谢”
　　接下来是例行公事的登记，欧阳在江城并无亲人，四十多岁却一直未婚，父母远在大洋彼岸，在时尚圈叱咤风云，知心好友却寥寥无几，向晚是这个女强人为数不多的可以信任的朋友。

　　WG为欧阳举行了一场悼念会，就在WG平时举行各种party的二十三楼的大会场内，WG全体员工都参加了这场悼念晚会，圈内亦有各种名流参加。
　　会场和流程皆由Jayson布置和策划，所以他一点也没辜负他主子的重任，在Victoria上台悼念致辞时灯光设置和应邀的媒体拍摄的角度都挑不出一丝瑕疵，Victoria的演讲稿亦写的无可挑剔，唯一的缺陷大概是在Victoria致完词，一家知名媒体要求单独给她拍张照片作为悼念欧阳的封面时，Victoria露出了她面对媒体标志性的笑容，她那被员工私底下偷偷戏称为鳄鱼般白森森锋利的牙齿在摄像头面前展露无疑。
　　所以这场追掉会高寒以情真意切声含哽咽的悼念致辞获得了最终的胜利。

　　清歌是在露台找到向晚的，四月初的夜还带着几分凉意，露台外整个江城灯光璀璨，向晚端着一杯香槟透过玻璃看着会场内已经喝high的一群人，完全转变成了一场炫耀礼服和趁机结识他人商谈生意的晚宴。
　　其实清歌对于欧阳的印象近似于无，只是偶尔在向晚办公室内见过两次，唯一的一次交谈也只记得那是一个笑的很温暖的女人，虽已年过四十却保养的很好，妆容精致，举止优雅的问自己在WG还适应吗？
　　这个问题清歌也问过自己，初入社会的彷徨与迷茫，WG高节奏的工作，周围充斥着被各种名牌包围的人，听他们吐着刻薄的言语，或者奉承的话。
　　这里每天都上演着各种明争暗斗，冷嘲热讽，清歌不过刚刚迈进这个世界看到了冰山的一角。

　　向晚耳边还在不断地回荡着那个小警察的话：“最初的报告中欧女士的车有刹车被破坏过的痕迹，可是现在车已经被处理掉了，没办法做进一步的调查，所以事情只能不了了之”
　　很多有这样英雄情结的小警察，刚刚离开警校，恨不得破一桩大案和坏人殊死搏斗哪怕英勇就义了，可是很多警察直到退休连枪都没有开过。
　　那个小警察姓郑，向晚在向城南公安局的负责人询问时对方表示根本没这回事，并拿出一份事故鉴定报告给向晚看，上面写着欧阳交通意外而亡，在过十字路口时和一辆货车相撞当场死亡。
　　小郑不满的在背后嘀咕道：“怎么没有，最初的检验报告我明明看到了”
　　然后又不死心追上已经出了公安局的向晚道：“一般车辆报废都需要半个月左右，可是这才三天，事故车辆已经被报废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吗？向晚问自己，欧阳对她有知遇之恩，她来WG不过四年已升到销售总监的位置多亏了欧阳的看重和提拔，可是这个圈里谁不是一路披荆斩棘走过来的呢？谁的双手又是干净的呢？很多时候向晚并不喜欢欧阳的做法，做事留一线这是向晚做事的准则，可是欧阳却不，朱迪离开WG后在圈内接连碰壁，至今没找到工作，不过是有人将她在WG搬弄是非的事散播了出去，不用说向晚也知道是谁在背后指使。
　　两年前，猎头高薪将高寒从美国的一家出版公司挖了过来，当时公司并没有创意总监和执行总监之分，欧阳是主编，Victoria是总监，所有人都在猜测Victoria应该会补缺到已经空了十年之久的副主编的位置，可是欧阳却将Victoria的权利一分为二给了高寒，这无疑当众给了Victoria狠狠的一巴掌。
　　而关于职责的划分，很明显高寒执行统筹能力强，而Victoria对时尚的敏感度和阅历要丰富，可是欧阳却让高寒负责版面的设计策划，Victoria负责执行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