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阁杂记》离离即谷

8、真正的古阁

　　“啊？”我疑惑了一声，刚想问清是怎么回事，浓雾里突然伸出一只惨白的手抓住了我的衣领，瞬间我的上半身就被拉进了浓雾里，紧接着我的下半身也被拉了进去。惊慌中我吓得用力去抓那只手，可惜任我怎么抓它打它，那手的力气却是一点也不含糊。千钧一发之际，几只手从沼泽里伸了出来，抓住我的脚踝就把我往外拖，我就像拔河的绳子一样，被两边用力的扯着，这感觉太痛苦，我觉得自己头上的伤都要被扯裂了。
　　也许是抓住我脚踝的手比较多，慢慢的我被拉了出去，浓雾里的手见状，竟然又伸出了几只手来抓我，一时间我又被两方拉扯起来，疼的我呲牙咧嘴嗷嗷大叫，就在我快被扯断了时，腰突然被人抱了起来。
　　“太傻了。”一个清冷的声音淡淡道。
　　我艰难想转头看看是谁，可惜刚转了一半那几只手更用力的扯了起来。
　　“嗷！”我痛的低下头，脑海里却是刚才转头时眼前飘过的一抹蓝色。
　　“我的手绢在你那里吧，拿出来，扔进浓雾里。”他声音清冷，没有一丝慌乱。
　　我也不管他为什么要我这么做了，赶紧从兜里掏出手绢扔进浓雾。瞬间那些惨白的手就缩了回去，紧接着沼泽里的手也放开了我，我失重的往下落，被那人拎在了腰间。
　　缓了一会，我搭拉着胳膊有气无力道，“谢谢啊……”
　　他嗯了一声，把我放了下来，又盯着我的脑门看了半天，将头移开道：“断臂都在阻止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往浓雾里闯？”
　　我感觉自己很委屈，“我哪知道沼泽里的手是在救我啊，它们那么丑。”
　　“它们是你老板养的。”
　　“老板！？”我的嘴成了O字型，将视线投向远处。我指了指楼屋，“这么说那个是……”
　　“没错，就是古阁。”
　　“可是我知道的古阁根本不是那个样子的啊！”我很不相信，这么说的话我刚才不是差点就回去了？也就不用被扯的差点成了一张纸片……
　　“回去问你老板吧，我走了。”他说完就要走，我赶紧阻止了他，“你不要走，我就最后问一个问题！”
　　他又看了我的脑门一下，点了点头，将下巴缩进了围巾里。
　　“那里面是什么？”我指了指浓雾。
　　“我说过了，那里是鬼界。刚才拉你的是被人遗忘的先人，他们无人记得，慢慢便忘记了自己是谁，每到寒衣节就会守在各种边界，来吞噬受迷惑接近他们的人。”
　　我做了一个恍然大悟状，想起了他那威力巨大的手绢。
　　“你手娟好厉害啊，扔进去它们就跑了。”
　　“因为上面绣了糍粑才起了作用，说到底他们只是想吃点啥。”
　　他看了看浓雾的方向，叹了口气，“你回去吧，我要走了。”
　　我点点头。
　　“还有，你把左边的头发也剃了吧，只秃一边看着好难受。”
　　我摸着左边的头发往上看了看，放下手时，他已经不见了。这个人，还真是来无影去无踪，而且还有强迫症。
　　我起身拍拍屁股往回走。看向沼泽，里面黑突突的，偶尔露出一节手指。真奇怪，之前看到它们还怕的不得了，可知道是老板养的后，我心里竟然变得很平静。
　　回去没有一只手来抓我，我安全的走到了古阁的大门。
　　拉开门环，里面熟悉的景象让我差点热泪盈眶。老板已经回来了，正躺在他心爱的老爷椅上来回悠着，我还嘲笑过他像老大爷。
　　“你去哪……”看到我回来，老板脸上充满了不悦，可当看到门外的景象时，他脸色突然沉了下来。
　　走到我身边，他低声道：“怎么样，没受伤吧？”
　　我摇摇头，“没有大伤，就是脚脖被挠坏了几道。”
　　“你怎么跑那去了？”老板皱起了眉。
　　“一个围蓝围巾的客人把手绢落下了，我想给他还回去，结果出去就成那样了。”
　　“凌默？”
　　“他叫凌默吗？”我想起他还救了我，又说：“我差点被拉进鬼界，他用他的手绢救了我。如果有机会要好好谢谢他。”
　　老板若有所思， “是吗，他竟然肯用手绢救你，看来我欠了他一个大人情。”
　　看了我脚踝一眼，老板道：“去椅子上坐着，我去取药。”
　　他说着往他房间走去，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到寒衣节结界又松了，该再加固一次了。
　　上药时我问老板那手绢很重要吗？老板说它是凌默非常重要之人送他的，可凌默不是见死不救的人，最终还是选择了救我。我想起凌默当时的那声叹息，觉得很对不起他，别看他冰冷冷的，真是个好人。
　　缠上了绷带，我也算是从头到脚都受了伤，全身放松下来，我想起了让我印象深刻的真正的古阁，思考了一下，还是张了口，“老板，古阁……到底是什么？”
　　其实我没指望老板会都告诉我，不过他似乎并不在意。收了药箱，他道：“你平时看到的都是假象，那个古建筑才是古阁真实的样子，它不在现世，而是处于一个异空间，可以算是在空间夹缝里。我只不过用了结界把古阁和外面的咖啡厅连了起来。你每次从古阁出去，都会穿过那道结界，只不过今天它松了，你没穿过去，就跑到了那地方。”
　　我听的一愣一愣的，这也太踏马玄幻了，我本以为有鬼这东西存在都够我惊讶的了，没想到有比它还匪夷所思的。
　　“那古阁到底是干嘛的啊？”
　　老板停顿了一下，缓缓道：“也许算是家吧。”
　　我没注意到老板此时的表情是怎样的，可很久之后我再回想起来，这时的老板，恐怕很悲伤吧。然而现在的我什么也不知道，所以我接着问老板，“老板你到底是什么人，感觉好高大上。”
　　“秘密。”他和上次一样轻蔑的看了我一眼，轻哼道：“你就好好工作得了，这工作可不是人人都可以得到的。”
　　我心想命都快没了也就我肯在这工作吧，可工资高也是事实，只好也哼了一声，“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从外面看古阁有窗户在里面却没有，整天没阳光好烦。”
　　“用结界盖住了，反正就算有窗户也不会有阳光。”
　　我想了想那灰蒙蒙没有一丝阳光的天空，也是，每天看它心情都不好。
　　“赶紧睡觉去。”老板狠狠的揉了揉我的脑袋，转身回了屋。
　　“我靠你摸儿子呐？”我冲着老板的背影大骂，只得到了他的一声轻笑。
　　隔天我起床后出屋，就看见老板坐在老爷椅正和一个人在说话，那人蓝色的围巾很是显眼，特别在我心里，简直是亲切的代名词！
　　我对手绢的事情一直很内疚，走到他们面前，我对凌默说：“抱歉，我把你那么重要的手绢浪费掉了。”
　　“没关系，人命更重要。”凌默眼神还是一片清冷，动作却温柔的很，他拍拍我肩膀，示意我安心。
　　他这样我更内疚了，多好的一个人啊，我却没什么能回报他。老板在旁边看我的苦瓜脸道：“你不用内疚了，我答应帮他一件事，也算是扯平了。”
　　“嗯，我答应你老板来这记录过往，他便帮我点事，现在我又救了你，他就得帮忙帮到底了。”凌默看了我一眼，移开眼睛说道。
　　我感动的看着老板，心里坚定了以后少骂他的决心。
　　凌默又和老板说了几句便离开了，走前还对我说了句，“你还是把左边那头发剃了好一点，”
　　我回头想向老板寻求安慰，没想到老板对我淡淡的笑了笑，“用我给你买瓶生发灵吗？”
　　“你走开。”